第七章 悲痛
魔石來到葉氏母子麵前，一指點出，指尖一道黑氣一閃而過。母子二人立時從定身狀態解除，雙雙倒在了地上。
不同的是，葉大娘雙腿彎曲跪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而葉歡卻顯得有些平靜，他隻是跌坐在地，很平靜的哭，雙眼不住的流淚。
“小子，我很好奇，你一個小孩，是怎麽掙脫我的點穴法的。”魔石玩味的看著葉歡，又轉頭看看葉大娘。
“或許，你這個當娘的，能給我解釋一下？”
“大爺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啊，葉歡他做了什麽嗎？”葉大娘快連膽汁都吐了出來，但聽到魔石的話，還是邊吐邊小聲回答道。
“噢，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罷了，我先自己檢查一下。”說著就走到葉歡麵前，一掌拍在了他的頭頂。
源源不斷的功力從那裏滲入葉歡的身體，檢查著他身體中的每一絲隱秘。而在這過程中，葉歡一直維持著呆坐在那的動作，隻是不住的流淚。
葉大娘看到魔石的手拍在葉歡頭頂的時候，整個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既想撲上去阻止他，又害怕因為她的動作而導致兒子出了什麽意外。隻能在一旁緊張的看著這一幕，臉上充斥著害怕、擔心、無力等等情緒。
很快，魔石收回了手。“奇怪，身體和普通人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練過武的痕跡，怎麽回事？”好奇心被勾上來的魔石自言自語道。
“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說不說，等我的耐心沒了，小心受那剝皮拆骨之苦。”他朝著葉大娘問道。
葉大娘剛見他將手從葉歡頭上移開，鬆了一口氣，聽到這，剛想說話“我…”
“黑水鎮怎麽樣了？”一直一言不發默默流淚的葉歡突然說話了。
“噢，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黑水鎮？當然是殺光了。當然，今天本座心情不錯，可能留下了幾條小魚還活著吧。不用感謝本座，哈哈哈哈哈哈。”魔石饒有興趣的對著葉歡說道。
說道這裏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的魔石“說起來，本座的寶刀雖然練成了，但卻還缺一個開鋒的人，你小子看著有些古怪，卻正合適。”說完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他右手將玄陰刀平舉，溫柔的摸了摸。
葉大娘仿佛聽到了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突然撲了過來，想抱住魔石的腿。卻隻見他輕輕一抖，葉大娘立時飛出了丈許開外。
倒在一旁的葉大娘，一邊小口的吐著血一邊還大聲的喊著“大爺你放過他吧，要殺你殺我，我肯定比他適合。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娘！！！”
葉歡見到葉大娘飛了出去，當即就想衝過去抱住她。卻見後麵的魔石又往他一指，當即又不能動了。
因為雙腿已經邁了開去，一下在地上撲了個狗吃屎。葉大娘看到了，不顧身上的傷勢，當即努力的向葉歡這裏爬來。
魔石嘿嘿一笑，剛準備說什麽。卻像又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目光朝著葉歡注視而去。
葉歡再一次的掙脫了魔石的點穴法，可這次，他可不止動了眼皮。在摔倒在地上之後，葉歡沒一會卻突然雙手撐地勉強的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往葉大娘那裏走去。雖然踉踉蹌蹌的樣子，但每一步卻很堅定。
這一次，魔石並沒有阻止他了。他從葉歡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有些奇異的氣息，正在原地皺眉思考著。
“這是什麽？好奇怪的氣息，不像是武道功法的感覺，反而有些像…妖族？這小子不是人？可他氣息確實和這個女的很相似啊。”魔石眼中的好氣之色更甚了。
“但是妖族不是應該全部在極冰淵以北嗎？那些在外的妖獸根本不成氣候，除了每五十年一次的曆練，應該沒有人能接觸到他們才對啊。再說”
魔石又看了一眼葉歡“這小子身上的氣息，除了到現在才爆發出的這股氣息，更像是個人才對。”
“難道是…？半妖？”魔石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是了，這樣就說的清了。他肯定是這個女的和哪隻妖怪生下的，或者血脈中有什麽妖族的傳承，平常表現不出來，這次受到刺激，體內的妖族那一部分開始覺醒了。”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不想殺葉歡了，在這片大陸上，半妖不能說沒有，但是絕對稀少。而且以人族和妖族的關係，那一經發現，絕對是死路一條。
而這些半妖中，大部分都是身懷妖族血脈卻不自知的普通人。
由於三萬年前的災難，那些被妖族擼去的女子們，在妖族覆滅被趕入極冰淵以北後，有的發現自己懷孕了，卻沒狠下心打掉，反而生了下來，慢慢的就將妖族的血脈傳了下來。
這些血脈平時什麽都看不出來，即使武道高手在他們覺醒之前，也什麽都查不出來。但是一旦受到什麽超越心理底線的刺激，潛藏在血脈最深處的妖族血統就會開始覺醒，使他們成為半妖。
而這些半妖，由於人與妖之間的血仇，不容於人族，又沒有辦法去往妖族，想來去了也不會被承認。
所以他們的下場往往會很慘，除了極個別幾個幸運的成長為高手，往往都是在覺醒後不久便被其他的武者所殺。
“要是把他帶回去，用秘法炮製，說不定是一件絕佳的煉器材料。半妖都能給我碰上，這一趟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醉月你就等著本座來拆你骨扒你皮吧，哈哈哈哈哈。”
魔石邊想邊向他們母子二人走去。而此時的葉歡與葉大娘已經相擁在了一起，葉歡正小心的用袖子擦著葉大娘嘴角的血跡。
“娘…！”
葉歡呆呆的喊著葉大娘，身上的氣息一陣翻滾。似乎有什麽動物的虛影正在他的背後成型著。
葉大娘虛弱的抬了抬手，卻始終沒能成功抬起來。剛才爬向葉歡的那條路，差不多已經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最終還是葉歡自己倒了下去躺在了葉大娘懷裏，將她的手擺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看向葉大娘眼裏已滿是淚水，而葉大娘此時眼裏卻滿是慈祥的看著葉歡。
“歡兒，還記得娘和你說過，為什麽給你起這個名字的嘛。不要傷心，不要憤怒，娘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隨著葉大娘緩緩的撫摸著葉歡的頭頂，伴隨著她說的話，葉歡身後的虛影別說凝實，反而開始變淡了，一副隨時都會消失的樣子。根本看不清是什麽動物的樣子，隻勉強看出有四個腳。渾身圍繞著的奇異氣息也開始漸漸的淡了。
“不好，這個女人太礙事了。這麽下去這次覺醒可能會失敗的。”魔石看到這卻有些急了。
“這小子最在乎他娘是吧。那麽…”魔石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玄陰刀“心裏隻有自己孩子的母親，你也是個不錯的開鋒祭品呢。”
隻聽“嗖”的一聲，魔石默運真氣將玄陰刀往葉大娘方向擲去。
生命的最後，葉大娘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對著葉歡有些虛弱的說道“歡兒，你爹他…”
葉歡以前從沒聽葉大娘提過自己的爹，以前剛懂事時看見別的小孩子都有自己的爹，好奇的問過葉大娘。葉大娘楞了一下卻沒告訴他，之後那天生意也沒做，整整一天就一個人坐在房中的桌子邊，邊發呆邊流淚。
從那時起，爹就成了葉歡心中的一個禁忌，再也沒有提起過，誰拿這個嘲笑他，他就敢與誰拚命。
這時聽到葉大娘突然提到他爹，葉歡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卻不想母親突然沒了下文，正想抬頭，卻突然感覺一滴液體滴在了自己臉上。抬頭一看，眼角一絲黑亮的閃過，而葉大娘臉上的表情，卻凝固住了。
悲傷、遺憾、釋懷、難過、慈愛，種種表情不一而足。葉大娘嘴巴微張，卻再也不能發出一絲聲音。原本撫摸著葉歡頭頂的手也輕輕的停在了他的頭上，停止了動作。
“娘？”
葉歡滿懷不詳預感，顫抖的叫了葉大娘一聲。
“呲”輕微的一聲，雖然很輕，但是葉歡憑借過人的聽力，還是聽到了。他多希望這時的自己是個聾子。
隻見葉大娘的脖子上一條紅線漸漸蔓延，最終形成了一條幾乎180度的傷口。傷口形成後噴出了大量的鮮血，淋了懷裏的葉歡一臉。葉歡瞪著一雙眼睛，躺在葉大娘的懷裏，看著她，愣住了。
而此時，玄陰刀在魔石的操控下，從遠處飛了回來，在葉大娘噴出的血液中飛舞著，好像跳著一場殘酷的舞蹈。
“娘！！！！！”
隻聽“轟”的一聲，從葉歡周圍，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氣浪。直壓的周圍灰塵亂飛，草木低頭。剛剛因為葉大娘而散去的氣息，百倍速度的凝聚著。
身後虛影又出現了，瞬間便形成了一個輪廓，似乎是隻虎還是什麽的，四腳朝地，頭朝著魔石，做撲擊狀。
隨著葉大娘的血液不再噴出，葉歡幾乎被染成了一個血人。
隻見他緩緩的站了起來，又蹲了下去，抱起了眼前的葉大娘，一個七歲的孩子，就這麽將一個成人抱了起來，加上此時周圍的景象，說不出的詭異。
將葉大娘臉朝上緩緩的放在一旁，合上了她的眼睛。又從靴子裏掏出一把木刀，插在她的身邊。站起了身，葉歡猛然轉過身，麵對此時站在十步遠處，一臉笑容的魔石。
“你，該死！”
此時的葉歡，眼中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