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流產
司機一個緊急刹車，看著離車頭不到半米的唐若，破口大罵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想死找別的車子去！我今天怎麽就攤上你們這兩個這麽晦氣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一帶打不到什麽車，你如果把我們兩個放在這，那麽她今天肯定會沒命的！”唐若說著，指了指地上的霍歌。
計程車司機看了看霍歌，又看了看攔在車頭前麵的唐若，好半晌，才皺著眉頭說道：“那還不趕緊上車！”
唐若懸著的一顆心總算鬆了下來，跑到霍歌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然後上了計程車。
“坐穩了！”司機一聲令下，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唐若緊緊地抱著霍歌，霍歌的身體卻是觸手的冰涼，他將外套裹到她身上，可是就算如此，也沒見半點回溫的現象，霍歌呆在他的懷裏，就猶如抱著一塊大冰塊一般。
“學妹，撐著，很快就到醫院了！”唐若呢喃著。
霍歌的眼睛始終緊閉，隻是嘴巴時不時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著什麽……
唐若將耳朵靠近一些，才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響：“痛……”
痛？哪裏痛？
他看了一下她的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隻是有血不斷地從下半身流出，染紅了她的裙子，也染紅了他的褲子……
等等，血？為什麽霍歌身上會不斷地留著血？他找到她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楚家外麵，而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也隻說了一句求救的話就沒聲了，可見她當時已經沒意識了。
想到這，唐若斂了斂心神，對司機問道：“師傅，你還記不記得，她是在哪裏上車的？”
聽到唐若開聲，司機下意識看了一眼後視鏡：“當然記得了，我當時剛交班，把車開到天耀商場那邊去，想著那邊人流大，能來個開門紅，結果這女的就搖搖晃晃地上了車，讓我把她載到那附近。”
天耀商場？霍歌怎麽會在商場？平時霍歌根本就不喜歡去那種奢侈的地方，更何況，這種時候她又和邱靜吵架了，傅月忙著照顧邱靜，她是跟誰去的？楚懷風嗎？
這麽想來，是楚懷風把她弄成這樣的嗎？
“楚懷風……不要丟下我……”
像是印證他的想法一般，昏迷中的霍歌有一句沒一句地喊著楚懷風的名字，讓唐若的心跟著一酸。
就算他把她折磨成這樣了，她還是放不下嗎？那個男人就那麽好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不耐煩地朝後座的唐若喊了一句：“到了。”
唐若見窗外已經出現了醫院的建築，抱起霍歌便要往外跑。
司機在後麵跟著喊：“錢！”
唐若這才反應過來，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鈔票，遞給司機，也不等司機找回零錢，就抱著霍歌往醫院裏跑去。
門口的幾個護士見唐若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跑過來，連忙推了一個病床過來幫忙，幾個醫生護士有條不紊地將霍歌推進了手術室。
唐若一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等了好半天，手術室門口的燈依舊是刺目的紅色，猶如沾在他手上的鮮血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唐若連忙走上前：“醫生，病人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
唐若沉默片刻，點頭答道：“是！”
醫生的眼神馬上變成了濃濃的不屑：“胎兒才不到一個月，本來就是危險期，加上她的身體虛，胎兒本來就不穩，居然還在這種時候跟她行房事？”
醫生的話在唐若的腦中繞了好久，還是沒反應過來，醫生見他一副茫然的模樣，不耐地說道：“肚子裏的孩子沒了，大人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她的求生意誌了！還好來得及時，再晚來一步，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孩子沒了……
這四個字猶如重錘一般，重重地打在了唐若的腦袋上。
他抬手看了看被鮮血染紅的手，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些血，是霍歌和楚懷風的孩子，現在孩子沒了……
不，他該想的，應該是，怎麽跟霍歌說這件事，危險期行房事？難道霍歌和楚懷風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嗎？
唐若正想著，霍歌就被護士推了出來，她臉上的慘白仿佛在告訴他，剛剛她在鬼門關的經曆有多危險。
有護士過來讓唐若去辦住院手續，唐若看了病床上的霍歌一眼，眼裏是滿滿的擔憂。
護士以為他是孩子的爸爸，便笑道：“你們男人啊，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怎麽就不輕點呢？也不做好防護措施，現在受罪的還不是女方。”
唐若沒接話，隻是默默地去辦了手續，向護士問了注意事項，又回到病房裏守著霍歌。
一直到外麵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的時候，霍歌才睜開了眼睛。
看著白色的天花板，霍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一旁的唐若見她的眼睛睜開了，問道：“好點了嗎？”
聽到唐若的聲音，霍歌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看向唐若，眼底有著淡淡的驚訝：“學長，你怎麽在這？”
“你暈倒前給我打了電話。”唐若淡定地說道。
暈倒前？
是了，周婉兒被楚懷風抱走以後，被楚懷風推倒在地的她突然肚子一陣絞痛，想著回家休息，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就昏倒了。
她的印象裏昏迷前她給楚懷風打電話，可是楚懷風把她的電話掛了，最後一刻她給誰打了電話求救，原來電話打到唐若那裏去了啊。
霍歌盯著天花板，昏迷前的記憶一點一點朝她的腦子湧來，包括楚懷風將她推倒在地，下樓去抱周婉兒那一幕。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雖然不是她推了周婉兒，周婉兒也沒有懷孕，但是，在楚懷風的心裏，已經認定是她殺死了周婉兒肚子裏的孩子了吧？
“學妹。”
唐若的呼喊讓她回過神，她看向唐若，唐若的臉上寫滿了複雜。
她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學長，怎麽了？”
明明是她被拋棄了，唐若的臉色卻比她還難看。
唐若抬手替她理了理鬢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我希望你答應我，聽了以後，你的心情要保持平靜。”
護士說過，病人的心情不能太過激動。
唐若臉上的嚴肅讓霍歌也跟著嚴肅起來，她看了一會唐若，收起嘴角的笑容：“你說，我在聽。”
唐若看了她許久，才吐出一句話：“孩子沒了。”
他說的很輕，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麽一般。
霍歌以為他說的是周婉兒的孩子，垂了垂眼簾：“我猜到了。”
也是，一個孕婦從那種高度摔下去，能保住大人已經很不錯了。
危險係數這麽高，連霍歌都忍不住佩服周婉兒了，她就不怕有個三長兩短。
也許，這就是她留不住楚懷風的原因，周婉兒為了留住楚懷風，連命都敢豁出去，她不敢，她怕死。
猜到了？唐若擰了擰眉，亦沒追問什麽。
霍歌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越看越不對勁，唐若並不知道周婉兒懷孕的事，那怎麽會突然跟她說起孩子沒了？
昏迷前的那張笑臉在她眼前一閃而過，讓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看向唐若，問道：“他打過電話來了？”
唐若一愣，搖搖頭：“沒有。”
霍歌也跟著一愣，沒有？那唐若是怎麽知道周婉兒的事情的？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他就在天耀？
她看了一眼唐若的打扮，沙灘褲配人字拖，著實不太像是從天耀出來的人。
她想了想，又問：“邱靜告訴你的？”
“告訴我什麽？”唐若被她問懵了。
看著唐若的反應，霍歌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下半身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腹。
她突然想起，她昏迷前，下半身有液體流出，而她來姨媽的時間，是從校慶表演那天回來開始的。
如果說，自己一直以為的那些血並不是姨媽呢？她記得她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胎兒不穩也會導致流血，很多第一次懷孕的媽媽都把那些血當成了姨媽，如果，她也是這樣了呢？
因為劇烈運動，所以胎兒不穩，開始有血，後來楚懷風強行對她做那種事情，導致胎兒不穩的加劇，加上今天的事情……
唐若根本就不知道天耀那邊發生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周婉兒懷孕的事情，又怎麽可能會突然跟她說，周婉兒的孩子沒了？
這麽想來，是不是……
想到某個結果，霍歌的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學長，你說的孩子……是我的嗎？”
霍歌的模樣讓唐若越發憐惜，他想說是，可是接觸到霍歌的目光後，話全都被吞回了肚子裏。
看到唐若的表情，哪怕唐若不回答，霍歌也猜到幾分了。
見霍歌遲遲不說話，唐若有些擔心：“學妹，你還好嗎？”
霍歌抿了抿嘴：“學長，我有點餓了，你可不可以去幫我買點吃的。”
唐若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最終也隻是在心底暗暗歎了一口氣，什麽都沒有說，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