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家
楚懷風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拂過，勾了勾唇，仰頭對唐若說道：“聽到了嗎？她說不疼。我們兩夫妻的事，你一個外人還是少插手為好。”
說著，楚懷風便起身，轉身走向了觀眾席。
唐若久久沒有回過神，明明剛剛楚懷風蹲著，他站著，在身高上他比蹲著的楚懷風高了一大截，可是蹲著的楚懷風散發出來的冷冽卻讓他動彈不得。
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楚懷風已經把霍歌傷成這樣，霍歌卻依然對他死心塌地。
這樣的男人從來就是有一種君臨天下的風範，讓人忍不住匍匐在他腳下。
可是他唐若就是不甘心啊，為了霍歌，他怎麽甘心？
霍歌並沒有注意到唐若的心思，見楚懷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她便把心思放回到舞台上。
傅月和邱靜的話劇表演已經進行的末尾了，轟隆隆的背景音樂響起，邱靜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正要往山上跑去，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一般，往舞台的另一邊跑去。
穿著全身抹著棕色染料的同學上台，將邱靜淹沒在人群中。
霍歌光是看表演就能想到那天的情形有多麽讓人心驚膽戰，她無法想象，從泥石流裏被拖起來的邱靜，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底下有經曆過泥石流事件的同學已經紅了眼睛，開始抬手抹眼角。
伴隨著咚的一聲響，幕布才被拉下，台下沉寂了好一會兒，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很棒呢。”唐若在一旁說道。
“是。”霍歌彎了彎嘴唇應道。
她明白，這次的表演是成功了，也代表著，可以給邱靜拾回多大的信心，這也是當初她們幾個勸邱靜來參加演出的原因。
邱靜和傅月是從另一邊下台的，霍歌拉著唐若從舞台的後邊繞到另一邊去找兩人，已經找不到兩人了，大概是卸妝去了，畢竟邱靜的臉才剛剛結痂，還不適合長期帶妝。
表演完以後就是評委評分，所有的表演者都上台，霍歌看見邱靜戴著口罩上台，大概是已經卸了妝的緣故。
票數一張一張上升著，毫無疑問，霍歌和唐若的華爾茲以及邱靜和傅月的話劇拿到了最高分，甩了其他節目好幾條街，隻是兩個節目的分數一直在爭吵，甚至有評委因為兩個節目爭執起來了。
一邊說大學生就應該主張運動，華爾茲舞蹈既唯美又青春，應該拿冠軍，而話劇則讓學生想起了不好的回憶，讓好好的校慶氛圍全沒了。另一邊則說話劇的表演生動形象，加上表演者是當時受傷最重的學生，鼓舞了不少受傷的學生，應該拿冠軍。
這麽爭吵著，到最後，兩邊居然爭成了平分。
最後一票，落到了楚懷風的手裏，而他卻久久不投，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舞台上的霍歌。
台下的楚懷風依舊沒反應，拿著投票儀的人有些掛不住了，訕訕地笑著喊道：“楚董，您的意思是？”
“話劇很好，很合我的胃口。”楚懷風微笑著說道。
聽到這話，霍歌頓時鬆了一口氣。
出於私心，她希望他投給邱靜，因為如果邱靜拿了冠軍，那麽三人的關係，說不定就能回到最初了。
“那麽您是要投給話劇了？”拿投票儀的人問道。
“可是……”
這句拖長調子的可是讓霍歌的心猛地一顫，緊接著，就聽到自己身後票數傳來跳動的聲音，她睜眼一看，隻見楚懷風修長的手指按在了投票儀上。
楚懷風朝她笑了笑，那個笑容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自然認得，每次楚懷風想要對她做什麽的時候，都會露出那個笑容。
耳邊環繞著楚懷風咬字清晰的聲音：“我還是更喜歡華爾茲，沒辦法，愛美之心人人皆有，舞者這麽美……”
愛美之心人人皆有……後麵的話霍歌已經聽不下去了。
霍歌無法想象，一個毀容的人聽到這句話是什麽心情，她下意識看向邱靜，邱靜戴著口罩，看不清楚表情，眼睛定定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按理來說上台的人傅月和邱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霍歌隻在台上看到了邱靜，在台上掃了一圈也沒看到傅月的身影。
給冠軍頒獎的人是楚懷風，楚懷風抱著一個水晶獎杯走到她麵前，微笑著遞給她的時候，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說道：“感謝我嗎？這麽漂亮的獎杯，也隻有你能配得上了。”
霍歌猛地一揚手就被他抓住了手臂，手腕一拽，就將她帶到了懷裏，兩人來了個禮貌性擁抱。
人渣！混蛋！
霍歌在心裏罵了千百遍。
楚懷風似乎深知她的心思，隻是淺淺抱了一下便輕笑了一下，跟著別的評委下台了。
霍歌氣的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今晚她穿的裙子正是當初上貼吧熱門穿的那一條，有不少人都認出了霍歌和楚懷風，下台的時候她隱隱聽到有人在議論她，說楚懷風給她的那一票是靠睡回來的之類的話。
一旁的唐若也聽到了，要上前去跟人理論，被霍歌攔住了。
別人確實沒說錯，她的票確實是睡回來的，隻不過，睡她的人不是為了給她報酬才給了這一票，而是為了懲罰她。
楚懷風跟別人打過那麽多的交道，自然也明白，一個人最在乎什麽，就最忌諱別人說什麽。
如果他把票給了邱靜，那麽自己隻會開心，不會難過，反之，如果把票給了自己，還說了這麽一番話，就算他無法讓她難受，邱靜也必定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看。
霍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愧是生意人啊。
楚懷風大步往停車場走去，老王早已等在車上，見他出來，便恭恭敬敬地打開了車門。
他坐上車，點了一根煙，卻沒有喊老王開車，老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心翼翼地對著後視鏡，問道：“少爺，走嗎？”
他衝著窗外吐了一口煙霧，不緊不慢地說道：“等。”
等？老王一愣，雖然不明白楚懷風口中的等是在等什麽，也隻能規規矩矩地坐在車上等著。
沒多久，隻見霍歌和唐若兩人有說有笑地從操場方向走來，霍歌一身紅裙，很是惹眼。
老王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後視鏡一眼，不敢說話，生怕惹怒了後麵那位大老板。
見霍歌越走越近，楚懷風這才將煙頭扔出窗外，沉聲說道：“給少奶奶開門。”
老王應了一聲，連忙下車給霍歌開門。
突然出現的老王嚇了霍歌一跳，定眼一看，才發現車裏還坐著一個楚懷風。
“少奶奶，上車吧。”老王硬著頭皮說道。
霍歌抿了抿嘴，跟唐若告別後，這才鑽進了車裏。
楚懷風沒說話，隻是冷笑了一下，霍歌不知道他在笑什麽，自然也就沒說話，車子平穩地開在路上。
霍歌看著窗外一直倒退的風景，隻覺得腦袋隱隱作痛，倚在窗戶上不知道怎麽的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車子似乎停了，她回過神來，隻見身旁已經沒了人，她一個人坐在車裏，車旁的沙發溫度都已經涼了，他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下了車，進屋，隻見老王就等在楚家的門口。
老王見她進來，一臉惶恐的鞠了一躬，然後拿著車鑰匙去鎖車。
看來並不是沒人叫她，而是他不讓人叫她。
她扯了扯嘴皮子，牽出一抹嘲諷。
楚懷風已經不在屋裏了，大概是出去周婉兒那邊了，楚天德為了找借口讓楚懷風去校慶，肯定也不會在家的。
霍歌想了想，便上了樓。
她卸去臉上的妝容，剛準備褪去衣物，簡單地衝洗了一番，隻見內褲上染著一抹紅色。
霍歌並沒有多想，將內褲放到一邊，衝洗完以後又從櫃子裏抽出一包衛生棉墊到內褲上，這才安心躺到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來親戚引起了肚子的隱隱作痛，霍歌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也沒睡著。
安靜的夜晚裏，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分外明顯。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傳來哢擦一聲，想來是楚懷風串夜場回來了。
霍歌扯出一抹嘲諷，往牆角縮了縮。
大概也就隻有她才這麽傻，還舍不得離開他這種人渣。
正想著，又是哢擦一聲，房間門被打開了，一陣酒味頓時在空氣中蔓延。
霍歌的心一揪，還沒來得及翻身，一個重量就壓在了她的身上。
“老婆，我回來了。”楚懷風一開口，濃濃的酒味就噴向了她的鼻中，讓霍歌忍不住想作嘔，她猛地推開楚懷風，往衛生間的方向跑去。
霍歌對著馬桶一陣幹嘔，好不容易感覺好一些了，身後傳來的酒味又讓她的胃忍不住翻騰起來。
“怎麽？看到我，很難受嗎？”楚懷風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輕輕柔柔的，聽到霍歌的耳邊卻是極為陰沉。
霍歌想要反駁，可是連續的幹嘔已經讓她無力說話，她隻是坐在馬桶邊上，仰視著這個男人。
楚懷風蹲下身，如同抱起一件珍寶一般將她抱入懷裏，起身時搖晃了幾步，隨後才走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