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霍歌，你會疼嗎？
霍歌並沒有刻意欺瞞楚天德，她並不希望跟楚天德說謊，所以對楚天德，她隻說為了幫同學的忙，校慶的時候自己要上台表演，因為舞伴是個男的，擔心楚懷風知道了不開心，所以希望他幫自己保密。
楚天德很好說話，笑吟吟地答應了，還說什麽一定不會讓懷風知道。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校慶表演到來了。
霍歌和唐若表演的華爾茲，為了配合那份氣氛，霍歌有意選了一條大紅色的裙子。
她看著鏡子裏的裙子，突然有些感慨。
裙子是當初楚懷風帶她去參加陳家的宴會時買的，當時的酒漬已經被清洗幹淨了，裙子如同新的一般，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陳瑩瑩現在還在B市的精神病院裏，陳笑笑更是不知所蹤，陳家輝一家原本是陳家的主家，如今已經被陳澤濤替代。
汙漬可以清洗幹淨，可是做過的那些事呢？
唐若從遠處跑來，說道：“我們的節目在倒數第二個。”
霍歌點點頭：“那我們先休息一會吧。”
唐若看著她的模樣，彎了彎唇。
“笑什麽？”霍歌問道。
“想到學妹前幾天跟我說的話，學妹問我有沒有榮幸當我的舞伴，可是學妹今天很漂亮，我突然覺得，學妹能當我的舞伴，是我的榮幸才對。”唐若微笑著說道。
霍歌想起那天的情形，抿了抿嘴，突然問道：“邱靜她們在第幾個？”
仿佛知道她會問一般，唐若彎了彎唇，答道：“在我們後麵。”
“是嗎？”霍歌輕聲說了一句。
在最後一個，那麽應該有時間準備了吧？
節目一個一個地表演著，合唱，朗誦，歌曲，男子舞蹈……各式各樣的舞蹈，底下的掌聲一片又一片。
觀眾席的第一排正中間有一個男人，始終沒有看台上一眼，隻是盯著節目單，手指在霍歌的名字上輕輕拂過，在接觸到霍歌旁邊的唐若兩個字時，突然將表演單揉成了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主持人上台，激情高昂地報著演出單：“接下來，請華爾茲二人組介紹華爾茲的起源和舞種。”
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可是緊接著，看見舞台上的兩人時，他眼底的亮光又滅了下去。
霍歌的華爾茲舞幾乎是速成的，好在她以前也學過一些舞蹈的基礎，加上華爾茲並不難，這幾天下來，一曲華爾茲倒也被她跳的人模人樣。
紅色的大裙擺在旋轉中飛揚，猶如一朵紅玫瑰，一朵一朵地開在人們的心上。
台下的人一時間，看得目不轉睛，包括原本根本無心看表演的男人。
霍歌轉了一個圈，麵對著觀眾席的時候，一抹亮光突然刺入了她的眼睛。
她仔細一看，隻見那抹亮光是一枚戒指發出的，而戒指的主人……
楚懷風，是楚懷風！
霍歌的心猛地一揪，卻看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那麽熟悉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那麽熟悉的笑容。
楚懷風怎麽會在這裏？學校的股份明明不歸屬楚家，而是楚天德個人名下的，要來，也應該是楚天德自己來才對，為什麽楚懷風會在這裏？
霍歌突然有點明白，楚天德對她說，保證一定不會讓楚懷風知道這件事時露出的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什麽意思了。
楚天德是以為，她還在跟楚懷風鬧別扭，所以才會對他說那番話了。
難怪前幾日，一向嚴肅的管家會突然問她，女人是不是都會口是心非。
霍歌突然想抽自己一耳光，簡直是嘴賤！沒事說什麽大多數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八成管家就是接到楚天德的指示，過來套她的話的，套到話以後，就想著想要從中牽線，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楚懷風，而且是添油加醋的說了，好比，這場舞蹈是為他一個人跳的，之類的話。
於是，校慶表演，楚天德沒來，楚懷風來了。
跳舞是最容不得表演的，一個分神間，霍歌往後倒去，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唐若一把將她撈了起來，順勢在她耳邊說道：“轉圈。”
說著，他牽著她的手繞過頭頂，原地轉了三個圈，頓時台下響起了一片掌聲。
沒有人看出來那是一個失誤，除了霍歌和唐若，還有楚懷風。
楚懷風嘴角的笑容越發冷冽，果真是一場好表演啊。
紅色的裙擺就猶如一朵帶刺的玫瑰，一次又一次地紮在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明明很疼，卻又舍不得拔掉。
他分明是看見了，她看他的眼中帶著幾分驚恐。
她在害怕什麽？怕他嗎？
如果不是父親誤會了，將這件事告訴了他，他還以為他的好妻子真的那麽善良，天天往醫院跑，去看她受傷的舍友。
如今看來，確實是善良啊，隻不過，看得不是她的同學，而是她的小情人。
楚懷風冷笑了一聲，視線放到唐若停留在霍歌腰間的手上。
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利刃，他真恨不得把那隻手給剁了。
台上又是連著三個裙子，這才手牽著手謝幕。
幕布拉下的那一瞬間，霍歌看見了，楚懷風的眼神停留的地方，分明是自己和唐若相牽的手。
主持人已經上了台報起了邱靜和傅月的節目，然而霍歌已經沒有心思看了。
她滿腦子都在想，楚懷風看見了，該怎麽辦。
帶著溫度的手突然牽住了她的手，霍歌猛地回過神，隻見唐若一臉關心地看著自己。
“沒什麽大不了的，親子鑒定的結果不是快出來了嗎？就算被他誤會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唐若說著，替她理了理鬢發。
霍歌並沒有告訴他，結果已經出來的事，隻說了將血樣送去做鑒定的事。
她支吾著“恩”了一聲，沒再接話，隻是回過神，將注意力放到台上的表演上。
邱靜和傅月用的是話劇的形勢，重演著泥石流來臨時發生的事情，底下很多人都看得聚精會神。
霍歌的眼睛跟著兩人移動，突然停留在台下的某個位置，楚懷風的位置是空的。
她微微一愣，他已經走了嗎？
是DS集團有事，還是說，看到她和唐若的表演，所以才看不下去，走了？
“在想什麽？”一旁的唐若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瞬間明了了一些事，可是與此同時，心底又有隱隱的酸意冒起。
霍歌的心裏有楚懷風，他是知道的，他一直認為，隻要他陪在霍歌身邊，霍歌總有一天會明白，誰才是對她最好的那一個，霍歌之所以不喜歡他，隻是因為他做的不夠而已。
可是如今看來，楚懷風就算對霍歌做的再多不好的事，隻要霍歌的心裏有楚懷風，霍歌就下不了狠心。
“沒什麽。”霍歌朝他笑了笑。
“你啊，就是喜歡杞人憂天，早就給你說過了，天塌下來還有學長給你撐著呢。”唐若在她的鼻子上彈了一下。
疼痛讓霍歌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卻抿了抿嘴。
“看來還是我太高估你了，說來說去也隻會說這一句。”楚懷風的聲音幽幽地在兩人身後響起。
霍歌一愣，想要轉身，卻忘了自己和唐若站的是樓梯，一瞬間，腳踩空了一下，便要往下滾。
楚懷風正想接住她，卻見唐若已經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霍歌低著聲音說了句：“謝謝。”
他眯了眯眼，看向唐若的眼神有些冷：“兩位的練習還是不夠啊，好比，旋轉前的那個動作，著實不太雅觀。”
不太雅觀？聽楚懷風這麽說，霍歌便明白，她摔倒時的小瑕疵被楚懷風看出來了。
可是沒關係，她又不需要搶什麽名次，她純屬就是串個場的。
可是一旁的唐若聽著卻不樂意了，他練習了好幾天，這舞蹈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跳的，怎麽容得下情敵的批評？
唐若彎了彎嘴角，問道：“那麽，敢問楚先生，該怎麽跳，才雅觀？”
楚懷風勾了勾唇，一把拉過霍歌：“好比這樣！”
橙色的燈光下，楚懷風俊逸的側臉配上霍歌驚慌失措的表情，居然別有一番感覺。
霍歌的整個身子被他攬在懷裏，為了躲避他，她強迫著下了一半的腰，腳也因為被楚懷風抱著的緣故，隻有腳尖沾地，根本無法用力。
唐若見狀，連忙上前去拉他：“楚懷風，你這樣會弄疼她的！”
霍歌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痛楚，楚懷風這麽下去的話會把霍歌弄傷的。
“弄疼？”楚懷風半帶嘲諷地重複著，猛地鬆手，霍歌就這麽跌坐在地上。
她抬頭看向他，撞上他不屑的眼神，她突然愣住了。
兩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醫院裏，他支走楚天德以後，對她露出的那種眼神。渾身透露著暴戾，笑容邪惡而殘暴。
楚懷風半蹲在她跟前，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霍歌，你會疼嗎？”
霍歌突然想起在鑽石的那一次，他也是這麽揪著自己的頭發，問自己疼不疼，為了周婉兒。
她抿了抿嘴，笑著答道：“不疼。”
身上再疼，又怎麽比得上心裏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