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眼熟
既然不會，她又解釋什麽呢？說那麽多也就是浪費口舌罷了。
又或者說，其實她早就對他失望了，在那天晚上聽到他跟周婉兒做的時候，在他帶著周婉兒一次次地刺激她的時候，她早就失望了，所以，何必解釋，反正後果總是一樣的。
她看著他，輕聲問道：“楚懷風，你有沒有想過放我離開？”
“沒有。”他想也沒想就答道。
“可是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這麽生拉硬拽的有什麽意思？”
霍歌的聲音輕而柔，卻如同一根針，狠狠地紮進了楚懷風的心窩。
“你怎麽知道我心裏的人不是你？”楚懷風輕笑著回問。
他如果不喜歡她，又怎麽會允許她在他身邊幹這麽多事情？又怎麽會為了她特地去買書學著怎麽討好她？怎麽會為了她大台風的天氣跑到天府雪山上去作死？
見她沒說話，他又問了一句：“說啊，你怎麽知道我心裏的人不是你？”
怎麽知道？發生那麽多的事，還會不知道嗎？
她抿了抿嘴，繼續說道：“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生日那天你對我做那種事是個錯誤，因為害怕而答應叔叔結婚是個錯誤，說要好好在一起也是錯誤……”喜歡上他更是個錯誤。
最後一句她沒有說出來，楚懷風的臉已經變色了，她機智地選擇了閉嘴。
楚懷風伸手想要攬她入懷，她往後退了一步，抿了抿嘴，跑上了樓，走到樓梯盡頭的時候，一樓突然傳來什麽東西被掃落在地上的聲音，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地。
她沒有回頭去看楚懷風，可是就算不回頭，她也能猜到他的臉色，必定是差到了極致。
可是，那是他自己選的路，不是嗎？自己選的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又能怪的了誰。
她在樓梯的盡頭停頓了片刻，女傭清掃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掃在了地上，也掃在了她的心裏，仿佛是在撫平她的傷口一般，最後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音，這場鬧劇被全部撒進了垃圾桶裏，霍歌才起步進了房間。
直到很晚，霍歌也沒有聽到楚懷風回房間的聲音，霍歌想，大概是又去周婉兒那邊了。
傅月給她傳了一條簡訊，說邱靜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心情好的話說不定還會參加校慶的演出，霍歌笑了笑，將手機放去充電，沒有回複，隨便洗洗，便睡了。
她是累了，今天晚上玩了一晚上的蜘蛛俠，在醫院的天台外吊了那麽久，回來還跟楚懷風這麽鬧，身體累了，心也累了。
霍歌一覺醒來，天已經灰蒙蒙的亮了，她出門看了一下，楚懷風房間的房門還是敞開著，而她也沒聽見房間門開門的聲音，看來楚懷風昨晚是一晚上沒回來了。
她回過神，正準備回房間，恰巧遇到晨跑回來的楚天德。
楚天德見她大清早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有些驚訝：“小歌怎麽起這麽早？”
“昨晚睡得早，今天反而睡不著了。”霍歌彎了彎眉：“叔叔才起的早呢，都跑完步回來了。”
楚天德一邊甩著胳膊一邊應道：“老胳膊老腿的，再不運動運動，就生鏽了。”
說著，好像想起什麽似得，說道：“你昨天不是說要去體檢什麽的嗎？反正起的這麽早也沒事幹，要不我們就去驗個血吧。”
楚天德的話猶如一記強心劑，讓霍歌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的飛快。
驗血，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可以拿到楚天德的血樣了？那麽，那件事……
見她久久沒說話，楚天德又忍不住喊了一聲：“小歌？”
霍歌猛地回過神，笑著點了點頭：“好，我去洗漱一下，叔叔你也去換件衣服吧。”
楚天德點點頭，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霍歌看著楚天德消失的背影，大步走進房間，從一堆快遞箱子裏找出了那個鐵盒子，又在櫃子裏翻了翻，找到早已準備好的小袋子，將帶血的紙巾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想了想，又找了一個帶密封條的袋子，然後再將兩個袋子放進了包裏。
她盯著包看了好一會兒，才進了浴室去洗漱。
她依舊不明白這麽做對不對，隻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她恐怕永遠都無法逃離楚懷風的身邊，她不想再像那天晚上一樣，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裏，聽著兩人做那種事的聲音。
那種肉體撞擊的聲音，就像打樁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到她的心上，撞的她的心生疼。
霍歌對著鏡子麻木地洗漱完，隨後又隨便挑了一套衣服穿好，這才下了樓。
等了沒多久，就見楚天德下樓，楚天德見她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笑著說道：“你們年輕人啊，就是幹什麽事都有激情。”
霍歌抿了抿嘴，沒吭聲。
兩人上了車，車子往醫院直直的開去。
霍歌看著窗外一點一點倒退的風景，腦子裏回旋的依舊是昨晚上的情景。
“楚懷風，你有沒有想過放我離開？”
“沒有”
“可是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這麽生拉硬拽的有什麽意思？”
“你怎麽知道我心裏的人不是你？”
“說啊，你怎麽知道我心裏的人不是你？”
霍歌垂了垂眸，也不知道他的手有沒有傷到，昨晚他將東西掃落在地的時候，她便聽到管家喊了他一聲。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周婉兒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既然不愛，為什麽不放彼此自由？
霍歌掰著手指數了一下，她似乎求過楚懷風三次，求他放自己離開，楚懷風三次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隻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就將兩人糾纏至此。
他愛的人明明不是她吧？會為了周婉兒做那麽多的事，他愛的人，應該是周婉兒才對啊。
和她在一起，不過是想折磨她，這樣有意思嗎？
“小歌啊。”
一旁的楚天德突然出聲，打斷了霍歌的思緒，霍歌回過神，看向他。
楚天德若無其事地看著駕駛座，說道：“聽說你和懷風，昨天晚上吵架了，懷風那小子，把家裏的東西都砸了？”
霍歌垂下眼簾，好半晌，才應道：“不是。”
似乎也說不上吵架，她和他有什麽好吵的？在消掉把柄之前，她哪裏吵得贏他？
看著霍歌嘴角邊那抹自嘲的笑容，楚天德不由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年輕人，難免氣盛了些。夫妻之間除了溝通，還需要包容，你能明白叔叔說的嗎？”
霍歌點點頭，卻忍不住苦笑。
溝通，包容，偏偏兩者她和楚懷風都做不到，在溝通方麵一旦涉及感情的事，兩人根本就不可能好好地坐著聊天，在包容方麵，他對她做的那些事……還要怎麽包容呢？
既然兩者都做不到，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們根本就不適合當夫妻？
見霍歌沒說話，楚天德又繼續說道：“當初將你帶回楚家，是希望你即使失去了母親的庇護，也能生活的更好，撮合你和懷風，也是這個道理，叔叔已經老了，無法給你當一棵一輩子的大樹，所以叔叔希望在有生之年，給你找一棵不會倒下的大樹。”
楚天德說的話讓霍歌的心裏有些酸。
記憶裏的楚天德總是一副爽朗的模樣，見人就笑，每次走路腰板也挺的老直，可是她剛剛一回頭，居然一眼就在楚天德頭上找到了幾根白發。
是啊，楚天德老了。
所以他才會選擇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將DS集團總裁的位置給了楚懷風，才會選擇將她嫁給楚懷風……
可是他不明白，楚懷風對她的怨恨有多深，也不明白，楚懷風和她有可能是一對兄妹。
霍歌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中，疼痛讓她回過神，她抿了抿嘴，說道：“叔叔，我明白了。”
楚天德聽她這麽說，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車內又恢複了安靜，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到了醫院門口。
楚家附近就有一家醫院，霍歌不明白為什麽楚天德要繞了半個城市跑到這一帶來驗血，可是楚天德下了車，醫生一開口，霍歌頓時就明白。
“董事長，好久沒見您了，您身體還好嗎？”
霍歌突然想起有一回她和傅月討論楚家到底有多少財產，她一直以為楚家隻有一個DS集團，如今想來，她還是太嫩了。
如果隻有一個DS集團，楚家又怎麽坐得上A城的龍頭老大這個位置？
霍歌突然想起了放在包裏的兩個小袋子，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挎包。
她看向楚天德，隻見楚天德點了點頭，說道：“一切都好，就是照慣例過來驗個血。”
醫生笑眯眯地問道：“上回驗出三脂高，飲食有注意吧？”
“哎呀，人這一輩子就這麽點時間，這又不能吃那又不能吃的，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楚天德擺了擺手。
楚天德的孩子氣讓醫生笑了笑：“身體還是要注意的。”
“恩，帶路吧。”
醫生微微鞠躬，便領著楚天德和霍歌還有管家三人往化驗室走去。
見霍歌一直跟在身後，醫生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幾眼，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一時間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