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舊事
阿牛嘿嘿一聲:“老嬸,你就當幫幫我吧。”
老嬸拉著阿牛到一旁不知道商量什麽去了,最後老嬸喜笑顏開地點點頭,阿牛這才苦著一張臉朝霍歌招了招手。
老嬸明顯對霍歌的臉心有餘悸,瞥了她的臉一眼,不大敢看她的臉。
阿牛說道:“小歌,你就安心在老嬸這兒呆著吧,老嬸會好好照顧你的。”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臭小子。”老嬸冷哼一聲,說道。
阿牛的臉又苦了下來:“我知道了,老嬸,你別老是提醒我。”
送走了阿牛,老嬸便將霍歌領上閣樓,說道:“你就在這睡吧,這裏我前兩天剛打掃好,恰巧我侄女前段時間在這邊玩,前兩天剛走。”
老嬸想看她的臉,似乎想起了什麽,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往閣樓下走去。
霍歌可以肯定,老嬸是看到她,想起了蘇冉冉。如果,她直接讓老嬸知道了自己跟蘇冉冉的關係,一切,又會不會好辦一些?
想起老嬸和阿牛說的那句話,霍歌從背包裏找出錢包,盯著夾層裏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
照片有些泛黃,照片上是小時候的她和蘇冉冉的合照,一直放在錢包裏的,她便沒有拿出來。
霍歌垂了垂眸,正準備將照片抽出來,兜裏的手機猛地一震,嚇得她的錢包掉到了地上。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錢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上麵停留著一條簡訊,她點開一看,隻見屏幕上浮現著四個字:一切正常。發信人是唐若。
出發前,她便和唐若約好了,每天一條短信,如果老師那邊瞞過去了,那麽唐若就給她發一句“一切正常”,而她如果平安無事,要給唐若回信息。
霍歌抿了抿嘴,給唐若回了一句“安全抵達”。
她將手機放到一邊,正準備彎腰撿手機,卻見老嬸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手裏還抱著一床被子,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錢包。
錢包因為掉到地上的緣故,打開了,露出了夾層的照片。
霍歌正準備撿,老嬸大步走過來,想要一把搶過地上的錢包,為了搶錢包,手裏的被子都掉到了地上,還差點絆倒了老嬸。
霍歌沒辦法,隻好放開錢包去扶她。
老嬸眼明手快地撿起照片,指著照片說道:“這是你誰?”
霍歌被她快速的動作驚住了,一時半會沒答出來。
“這是你誰?”老嬸又問了一遍。
“這是我母親。”霍歌回過神來,答道,她看了一眼老嬸的表情,試探著問:“你認識?”
老嬸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不斷地念叨著:“難怪了,真是報應啊……”
難怪?報應?
霍歌皺了皺眉,見老嬸的腳步有些浮,下意識去扶住她。
老嬸將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放到一邊,坐到床上,看了霍歌一眼:“一眨眼不見,你也長這麽大了。”
一眨眼不見?這身體的原主人以前見過老嬸?
霍歌彎了彎嘴,沒接話。
隻聽老嬸說道:“你當年我接生的呢,出生的時候還是個五月天,把你娘折騰的夠嗆,好不容易生出來了,還死活不肯哭,最後讓我抓著你那小腿,倒著打了一屁股,你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居然還有這麽巧的事?自己出生還是老嬸接生的?霍歌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宇宙,隨手抓了一個小偷,就找到了那麽多線索。
等等,不對,五月?霍歌愣住了。
今年她的生日會分明就是在十二月辦的,那時已經是冬天了,中間差了有半年多,就算是早產,也產不出來啊!
霍歌還清晰的記得,生日會那天,自己被楚懷風扔進泳池裏的時候,池水裏那種刺骨的寒冷,那又怎麽會是五月?
是老嬸記錯了還是哪裏出了差錯?
想到這,霍歌開口問道:“你確定是在五月?”
“對,就是五月!”老嬸肯定地說道:“你娘平日裏都是穿著紅裙的,就那天穿著你爹買的新裙子,白色的,鮮血把她那條白裙子都染紅了。”
說道這,老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個情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還有那件事,足夠自己愧疚一輩子的事……
蘇冉冉的眼睛原本就大,那天因為痛楚,一雙眼睛睜得如同牛眼一般,兩隻手死死地抓著床沿,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足足折騰了一整天,才把這個小祖宗生下來。
霍歌沉默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裙。
老嬸說自己是生在五月,而楚天德卻說自己是十二月生日,真真假假,到底誰是真的?
她倒是偏向於相信老嬸多一些,隻是,為什麽會存在中間這六個月的時差?
楚天德自然不會騙她,更不會編造她的生日,沒有那種必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蘇冉冉騙了楚天德。
這種想法一出來,連霍歌自己都嚇了一跳。
如果蘇冉冉真的是騙了楚天德,自己生日的日期,那麽又是為什麽?
這種存在不合理,根本不合理,蘇冉冉當時已經嫁給了霍簡文,如果是帶著孩子嫁給霍簡文的,那麽,霍簡文難道就不會有意見嗎?
霍歌想不通,便沒有再想,回過神時,才發現老嬸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閣樓。
她垂了垂眸,準備迎接第二天的到來,她隻有三天的時間呆在金紡村,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顛簸太久的緣故,霍歌那一覺睡的特別踏實,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霍歌下了樓,老嬸正在門口曬花生,一邊曬一邊跟鄰居聊著天,見霍歌下來,便說道:“鍋裏有吃的,你去吃點墊肚子。”
霍歌應了一聲,便往她指的方向去了。
隱約聽到門外有鄰居在問,是誰住在老嬸家。
老嬸笑著答:“是個親戚。”
鍋裏放著一碗白粥和一張大餅,大約是擔心她吃不慣,老嬸又給她炒了些肉絲拌著白粥喝。
霍歌吃完,想著不能白吃白喝,就順帶幫老嬸把碗洗了,老嬸進到廚房時恰好見她洗完最後一隻碗。
她垂了垂眼簾,說道:“你倒也是懂事,不像我那侄女,在我這住了一星期了,吃喝拉撒都要靠我伺候。”
霍歌笑了笑:“拿了回報自然是要做事。”
老嬸歎了口氣:“到底是冉冉的女兒,素質就是比我們高。”
霍歌聽她這麽說,正想著還能再打聽些什麽事,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的會是誰?邱靜?唐若?不會是她逃出來的事被學校抓住了吧?霍歌幾乎可以看見自己被宣判退學的那個場景。
她擦了擦手,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跳躍的“楚懷風”三個字讓她鬆了口氣,隨即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楚懷風已經很久沒有給她打電話了,上一次打電話是做什麽來著?哦對了,是為了讓她聽見他和周婉兒做那種事情的聲音,再後來,兩人再說話,就是他喝醉了,死纏爛打要抱抱的時候……
她冷笑了一聲,沒有掛斷,而是直接按下了關機鍵。
有些事,就讓它死在搖籃裏吧,那天晚上她就告訴過自己了,那已經是她最後一次相信他了。
老嬸見到她的行為,歎了一口氣:“是喜歡的人打來的電話吧?”
霍歌一愣,抬頭看向老嬸。
老嬸仿佛想起了什麽往事,表情比初見時略微慈祥:“跟你娘當初一模一樣。”
霍歌一聽,壓下心底的激動,問道:“一模一樣?我娘當初發生了什麽事嗎?”
“這事也是有一回,我和你娘一起吃飯,你娘喝多了,抱著我哭著說的。”老嬸回想片刻,繼續說道:“說是她喜歡上了一個很優秀的人,那個人的家裏不同意兩人在一起,後來,那個人娶了別人。”
霍歌心中一緊:“她沒有提到那個人是誰嗎?”
老嬸搖搖頭:“那人似乎給她寫過幾次信,她每次看完都會燒掉,燒完就偷偷躲起來哭。”
蘇冉冉那麽高傲的人,在愛情麵前也會卑微的如同塵土一般啊。想到這,老嬸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
“那你有看到信上的名字?”霍歌激動得抓著老嬸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哎呀,你這丫頭,抓疼我了!”
被老嬸這麽一驚呼,霍歌忙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嬸在她頭上拍了拍,說道:“你娘那種人,想要藏起來的東西怎麽可能讓別人發現?”
也是,就如同老嬸說的,蘇冉冉每次看完都要燒掉,那必定是打算跟那個人斷聯係了,那又怎麽會一次又一次地把傷疤揭出來跟別人分享?
“你這丫頭,怎麽對你你娘的往事這麽好奇?”老嬸揉了揉被抓疼的手,問道。
當然好奇了,那很有可能是她一直追求的事實真相啊!
霍歌硬生生將到嘴的話吞了下嘴,改口說道:“就是好奇,像我娘那樣的人,有怎樣的過去。”
“八卦的小丫頭。”老嬸打趣了她一番,便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霍歌一個人站在廚房裏對著一個大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