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五十塊
他到現在,還是忘不掉第一次見麵時,霍歌蜷在黑暗的箱子裏,那種茫然無助的表情,那天晚上,縮在賓館的床上,那樣生人莫近的姿態,更加忘不掉她坐在奶茶店裏,跟他說這些事的時候那一臉的無奈。
這就是楚懷風口中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插手?
想到這,唐若壓了壓心裏的憤怒,繼續說道:“學妹有什麽錯誤?她所有的錯都不過是你強加到她身上的,她……”她不過是無辜的受害者。
唐若還沒說完,就聽到楚懷風冷冷地打斷到:“這些都是她告訴你的?”
求助?傷害?強加到她身上的錯誤?
楚懷風捕抓到唐若話裏的幾個關鍵詞,眯了眯眼:“看來,你們還有一些事情瞞著我啊……我的小妻子真是不乖。”
唐若的話一噎,這才意識到自己因為激動,說錯了話。
楚懷風冷笑一聲:“唐先生該不會以為自己是超人,在這個世界上無所不能。”
“我並沒……”有這麽說。
唐若的話還沒說完,頭上潑下來一杯水,水滴順著他的發絲流到他的臉上,鑽進了衣服裏,打濕了一片。
叮鈴鈴——咖啡廳的門口似乎有新的客人進來了,幾位服務員恭恭敬敬地說著歡迎光臨。
唐若下意識地抹去臉上的水漬,張開眼睛,楚懷風站在他跟前,手上還拿著一個空空的玻璃杯。
“雖然有點浪費,不過你也就值五十塊錢了。”楚懷風說著,抽出一張紙巾,優雅地擦了擦手。
五十塊?
唐若臉上的笑容破天荒的有些諷刺,咣當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記拳頭擦著風聲打向楚懷風。
楚懷風向後一仰,險險地躲過唐若的拳頭,看向他的目光也越發冷漠。
唐若看著楚懷風,低聲說:“楚懷風,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生意人,根本不會明白什麽是愛。”
自私?自利?不懂愛?哦,是啊,就他們懂,他這個生意人就是不懂愛。
楚懷風冷笑了一聲,手指頓時緊緊握成拳狀,朝著唐若就是狠狠一揮。
唐若弱不經風的身體哪裏禁受得了楚懷風這麽強勁的拳頭,連連踉蹌倒地,抬頭時,嘴角流下一行鮮紅的血跡,白皙的臉龐上觸目驚心。
霍歌掃了一圈咖啡廳,一抬頭就看見楚懷風揮拳頭的情景,隻不過轉角的盆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不知道唐若的情況。
她忙向服務員示意自己已經找到朋友了,接著也顧不上服務員的指引,自己大步走了過去。
剛剛走近,就聽見楚懷風喘息的聲音,再走過轉角,一頭濕淋淋的唐若也映入了自己的眼簾,而楚懷風的手邊還放著一個空玻璃杯,杯裏原本裝的東西,明顯全都到了唐若頭上。
唐若的鼻子還在留著鼻血,夢裏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唐若替她擋了一刀,血液一滴一滴滴到她臉上,他推了她一把,叫她跑,而楚懷風卻一直追著她,要砍她。
她的手指抖了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楚懷風的麵前,響亮的一記耳光,響徹整個咖啡廳。
火辣辣的疼痛感從臉龐蔓延至內心,楚懷風抬眸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愣了好半晌,才不可置信道:“霍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楚懷風的臉上滿是陰沉。
她打了他?算算,這是第幾次了?第二次還是第三次?還是為了別的男人打的!
想到這,楚懷風的心火頓時燒的更旺盛了,他簡直想把霍歌舉在半空的那隻手折了然後一把丟進垃圾桶。
霍歌順著楚懷風的目光看向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是這手打了他嗎?是自己的這隻手打了他嗎?
她張了張口,居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楚懷風眼底一閃而過的受傷,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楚懷風淡淡地重複道。
唐若見狀,擰了擰眉,忙起身將霍歌護在自己身後:“她是個成年人,自然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楚懷風看向唐若,不知道是自己多心還是什麽,他總覺得唐若的眼神中充滿著挑釁,嘴角的微笑帶著幾分勝利的諷刺。
實驗是他提的,盡管設想好的內容還沒開展,可是當水撒到唐若頭上時,那一記維護唐若的耳光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結果。
楚懷風已經輸了,輸得非常慘烈,霍歌的那一巴掌是對他不自量力,自作多情的狠狠批判。
楚懷風勾起一記嘲諷:“我問的是她,沒問你,你是她保姆還是什麽?”
唐若看向霍歌,霍歌已經把手收回,神情也恢複了自然。
霍歌垂了垂眸:“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楚懷風臉上的嘲諷又深了幾分:“霍歌,你可是有老公的人,這算不算重婚罪?”
“不算。”
霍歌的果斷回答讓唐若和楚懷風一愣,隨即又聽霍歌說道:“重婚是指有配偶又與他人結婚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與之結婚的行為,唐若學長並沒有配偶,我和唐若學長也沒有結婚,所以我這最多也就算婚內出軌。”
霍歌越往後說,楚懷風臉上的陰沉就越深,說到最後,他臉上的陰沉都快能滴出水來了。
“是嗎?”楚懷風咬牙切齒地問道:“我竟然都不知道你這個美術生的法律這麽好,不讓你來DS集團當法律顧問,真是浪費了。”
她給他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啊,多得他都恨不得能現在掐死她了!
還婚內出軌?楚懷風的牙齒喀嚓一聲響,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
“霍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什麽都不用忌憚了?”
霍歌張嘴,想說是,可是看著楚懷風臉上的笑容,她毫不懷疑,她一旦肯定了楚懷風的問題,楚懷風會想盡一切辦法毀了她,想到這,霍歌乖乖地合上了嘴。
識實務者為俊,霍歌自然不會為了一時的意氣跟楚懷風逞這個能。
見霍歌閉上了嘴,唐若忙將她護在身後,那模樣似乎楚懷風是什麽凶殘的野獸。
楚懷風挑了挑眉,看向護犢子一般的唐若:“看來,我說的話,還是被唐先生當成了耳邊風。”
唐若彎了彎唇:“如果連女朋友都護不好,我還算什麽男人,這話不是你當初跟我說的嗎?楚先生。”
楚懷風被他說的一噎,這才想起自己之前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好,好,很好!”楚懷風一連說了三個好,看向唐若的眼神也變得格外陰森,讓一旁的霍歌看得心裏跟著一顫。
霍歌生怕夢中的場景會變成現實,忙對唐若說道:“學長,你先回去吧,我和楚懷風還有事要說。”
唐若看了看霍歌,又看了看楚懷風,正想說什麽,卻被楚懷風冷冷地打斷道:“不必了,沒什麽好說的。”
見霍歌擰了擰眉,楚懷風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接著說道:“我可不想聽你的心上人說完你們多麽恩愛,又來聽你說。”
說完,楚懷風他從錢包數出幾張鈔票扔在桌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
開門時引起了一番門鈴的響聲,門口的店員恭恭敬敬地對著他的背影說道:“歡迎下次光臨。”
楚懷風的嘴唇緊緊抿著。
下次?這種鬼地方,別說下次了,一次他都不想再來了。
楚懷風在心裏暗暗罵道,把心裏所有的不悅全都怪到了店的頭上。
他鑽進卡宴,一隻手熟練地啟動了車子,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在通訊記錄裏找了半天周婉兒的號碼,然後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半天,依舊沒人接,再撥,依舊如此。
楚懷風擰了擰眉,原本開向周婉兒家的車子調了個車頭,開往了鑽石。
還沒到夜晚,白天的客人較少,都是大多數都是過來談生意的,少了簇擁的人群,舞池裏也沒有一眼望不到邊的人流。
楚懷風的車子一出現在門口,就已經有人去通知經理,楚總來了。因此,楚懷風一下車,經理就已經站在門口邊點頭哈腰地歡迎著了。
“什麽風把楚總吹來了?”
楚懷風哪有心情跟他扯這些,拉著一張臉,說道:“老房間。”頓了頓,又說道:“把你們這裏所有的公主給我找過來。”
公主?經理破天荒聽到楚懷風這種要求,愣住了,要知道,楚懷風從來不要公主的,開始的時候還有公主看楚懷風有錢還長得帥,壯著膽子往前貼,可是他不僅無動於衷,連那些往他身上貼的公主都莫名其妙地從鑽石消失了。久而久之,就再也沒人敢這麽幹了。
經理回過神,見楚懷風揚著眉看向自己,連聲說是。將楚懷風引向了他平時呆的包廂,又轉身退了出去。
這個時間其實有些尷尬,不少的公主別說上班了,估計連床都沒起,來的都是些新人。
對了,想起新人……經理的眼神一亮,大步往公主聚集的房間走去。
房間大約有三四十平,繞著牆壁貼了滿滿一圈的鏡子以供公主們化妝用,鏡子前是梳妝台,上麵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中間還放著兩張長沙發。
因為時間過早,房間裏隻呆著四個公主,三個坐在沙發上,還有一個站在鏡子前塗抹著什麽。
經理進來,見幾人都閑著,頓時鬆了口氣,出聲道:“莉莉,萍萍,菲菲,小婉,跟我來,見大客戶。”
一聽是大客戶,沙發上的三人忙起身,鏡子前的小婉頓了頓,抹好手上的唇膏,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