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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八 章 審案(二)

  北京魏國公府。


  「你娘的行徑,實在古怪。」徐三瞪著夏瑜。「她逼你出門賺錢,讓你不賺著錢就別回家。當時我就覺得這不通情理。不是個正常人做得出來的事。現在看來,她是故意趕你出家門,怕你牽涉到她今後犯下的案子中。」


  夏瑜眼眶通紅。近年來母親為了弟弟的病,脾氣漸大。對他經常喝罵,喝罵之後常常又是場痛哭。


  白棠憐憫的望著他道:「我到她常去的葯堂問過。趕你出門前,她已經斷了你弟弟五六日的葯了。」


  夏瑜大驚:「什麼?」弟弟就是娘的命根子。娘竟然斷了他的葯?

  「你弟弟患的病,全靠那些金貴的葯吊著。」白棠嘆息,「她趕走了你。又放棄了你弟弟的命,瞞著你搬家。如果我沒猜錯,她這是在——」


  徐三打了個響指:「棄駒保帥。」


  夏瑜震驚又茫然:「你們……說什麼呢?我娘……為了保護我?」


  「一定發生了十分危險的事,令得你娘為了你,不得不放棄了小兒子的性命,又以身犯險殺了蔡百戶!」


  夏喻捂著臉:「我娘沒跟我透露過任何消息……」


  元曲來報:「三爺,沈捕頭求見。」


  徐三咦了聲:「鍾大人夠意思啊。還派沈捕頭跟咱們報備?」


  沈捕頭並不是簡單的知會他們鍾大人的調查結果。


  「大人說,拋屍桑園,是為了嫁禍練公子。所以,請練公子好好想想,您到了北京后,有沒有得罪過軍部的人?」


  白棠苦笑:「真不曾得罪過人哪。」


  沈捕頭笑道:「那麼,大人讓我帶句話給您。蔡百戶的兩個親兵可能就是兇手。他宅中看門的老頭,知道些內情。」說畢,就拱手告辭了。


  徐三詫異道:「這算什麼事?鍾大人不好提審那兩個親兵,難道連個守宅的老頭兒都沒處下手?」


  白棠沉吟道:「是擔心順天府的人被軍部盯著,下手反而會害了那老人的性命吧。」


  徐三聽得心中一動,笑道:「有法子了!」


  風平浪靜小半月,白棠得到消息。蔡百戶的親人已趕到京城處理他的後事。準備運送他回老家安葬。


  至於那老僕是本地的孤老,沒了活計,只好回到自己冰冷的宅中艱難度日。


  這天早晨,老人開門,正要外出時,邁出去的一條腿突然又收了回來。


  門口的青石板上,結了厚厚一層冰。


  難道昨晚自己倒洗腳水時潑在了石板上?

  他燒了熱水澆在冰上,等冰化開后迅速拖干石板上的水。


  第二日早起,他特意先查看了門前的石板——沒有結冰。


  但是,怎麼覺得石板表面有些模糊泛白?


  他摸了摸石板,結果入手一片滑膩——蠟!


  竟然是蠟!他後背泛涼。


  昨日早上的冰還能安慰自己是洗腳水。可是今天的這層蠟,怎麼也不可能是它們自己滴上去的吧?!

  好歹毒的人哪!用冰不成,又用蠟來害他!


  他心中大嚇!

  砰的聲關上門,粗重的喘息。


  剛才一腳若踩了下去,自己不死也重傷!


  他慌忙取了鏟刀鏟去蠟層。一邊憤怒的想:是誰要害他?到底是誰要害他?!


  他想到慘死的蔡百戶,又想到被按在冰冷的水盆中溺死的甄氏,驚懼莫名的雙手合什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又不是我害死的。千萬別來找我。」


  這日晚間,他睜著眼輾轉難眠。直到雞鳴時分才睡著。醒來后首先便開門檢查青石板。


  石板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異物。


  他長長的鬆了口氣,到井邊打水。


  驀地,他雙腿定在地上,眼神猶疑不定的望著井邊一攤水。


  誰打過井水,又灑在了外頭?


  而且時間還不長,否則早結冰了。


  他小心的走至井邊,蹲下身子查看水漬。立即發覺不對勁:不是水,是油!

  老頭欲哭無淚。若是他不當心踩在油上,一個不穩就直接摔到了井裡啊!


  死了都沒人發現!

  他不蠢,相反還十分精明。有人要害他,確鑿無疑。


  雖然他只是個鰥寡孤獨,可他還不想死啊!

  要害他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之前心存僥倖,以為他們會放過自己,沒想到竟是緊追不放!


  怎麼辦?找府尹大人報案?

  不行,沒有證據又打草驚蛇。


  旺盛的求生欲支配下,老頭心思轉得飛快。記得甄氏的長子在魏國公府辦差。徐裘安徐三爺是中山王的孫子,進城就給了蔡百戶一個下馬威!蔡百戶罵了他幾日也不敢找他麻煩!可見徐裘安是個厲害的!聽說他又有俠義心腸愛打抱不平,說不定能夠罩著自己?

  他這樣想著,冰冷的身體終於有了些熱度。翻出存了多年的銀錢,掩上門,飛快的奔向了魏國公府!

  徐三洋洋得意的對白棠道:「什麼叫運籌帷幄,什麼叫智珠在握!看看爺就是了!」


  白棠失笑。誇他道:「三爺智勇雙全!白棠欽佩不已!」


  徐三極快的介面:「難道不是愛慕不已?像我這樣的智勇雙全的人才,你還不趕緊收了?」


  白棠睜大眼不解的道:「你不是已經是我掌中之物了么?」還要他怎麼收?

  掌中之物?徐三呆了小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漂亮的面孔慢慢泛紅:「你、你怎麼能——」怎麼能這般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說這種葷話?


  白棠支著下巴欣賞著徐三桃花粉面,笑得曖昧又邪惡!

  徐三認輸,落荒而逃:「我先去聽聽他們談了些什麼!」


  白棠的笑容慢慢收起。神情微凝:徐三到底知道了!換過去,他才不會這般輕易落敗,定要跟他各種黃段子一拼到底!實在拼不過,身體力行啊!

  他摸了摸綳平的胸,忽的一笑:行,你就裝吧。看你能憋到什麼時候!

  夏瑜的屋內,老僕手中捧著熱茶,小腿還在籟籟發抖。


  「夏公子,這件事我本打算藏肚子里埋棺材里。但是,夏公子,我告訴您這個秘密,您能不能讓徐三爺幫我安全的離開北京,尋個終老之地?」


  夏瑜心中激動,神情淡漠。


  「我也只是個奴才而已!」


  「這事和桑園的練公子有關!」老頭急道,「徐三爺不是練公子的好朋友么?他肯定不會看著練公子陷入危險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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