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人不要臉
花媽媽笑歪的臉撞到冷硬如石頭的徐三,頓時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粉陪笑道:「這位爺,後台重地,不能亂逛啊!」
徐三咬牙切齒的問:「千琴呢?」
花媽媽一怔:「喲,您認得我們家千琴?!」
廢話!徐三冷笑:「帶我去見她。」
花媽媽見徐三俊美非凡,氣質在那群軍爺中數一數二的矜貴,自然不敢得罪。解釋道:「軍爺,千琴現在已經不是樓里的姑娘了,不接客。」
徐三頗覺意外,這女人有一手啊!竟然已經贖身了?
「哪那麼多廢話!」他皺眉斥道,「《出塞曲》是她幫你們編排的吧?告訴她,徐三爺要見她!」
花媽媽哪經得住徐三的威嚇?腳一軟,就推開了更衣間的門。
彼時,白棠正被仙樂坊的兩位年輕英俊的琴師、曾經名震一時的花樓娘子圍繞。千琴手中捧著香茶敬奉在他身邊,他左顧右盼,眉飛色舞得意非常——這才是前世的待遇啊!
徐三見狀,不由面色一沉!
白棠從小就女扮男裝,又沒人好好引導。在她心裡,大概真的是將自己當成了男人。就算勉強接受了自己,骨子裡還是有著男子的驕傲與喜好。所以逛起青樓來理所當然,樂不思蜀?
「不錯不錯。」白棠讚許道,「短短時間內能將《伽羅》演繹到這個水準,孺子可教也。不過……」
千琴嬌滴滴的道:「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公子指教。」
徐三眼見千琴千嬌百媚的模樣,心裡頭一陣臭罵:死女人明明知道白棠是女子還要獻媚,可惡至極!
琴師與花娘俱期盼的看著白棠。
白棠吊足了他們胃口,方微笑道:「此曲名為《迦羅》,迦羅,佛祖誕生之地也。你們的演繹還差些佛韻。」
「佛韻?」千琴與琴師們熱烈的討論了番,「練公子,您看可否適當加入鐘聲?」
「暮鼓晨鐘。」白棠擊掌讚賞。「可以一試。」
「不如公子幫我們擊鐘吧?」千琴話出口,登覺後悔。忙道,「是我糊塗了,公子矜貴之人,怎麼能……」
不料興奮的白棠卻道:「有何不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登台表演了。
他在屋裡四處搜尋,「鍾呢?你們有備——備——」沒尋到鍾,卻尋到徐三似笑非笑的桃花面。糟!白棠陡覺脖子一緊,被人握住了喉嚨般窒息難過,反應卻極快的跳離胭脂窟,解釋道,「我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我是——」
「練公子是來指導咱們排演曲子的。」千琴急忙解釋,「三爺不要誤會!」
徐三哼了聲,盯著白棠緊張的臉,滿肚子的無奈與怒意都化作一聲長嘆:「怎麼,還想登台表演?」
白棠撇撇唇,沒敢吱聲。突然想起什麼,俏臉一板,沉聲問:「你怎麼會來仙樂坊?」他疑惑的打量徐三,這小子難道對女人開竅啦?
花媽媽多精明的人哪,兩男人一照面就知道他們關係不同尋常,心想:若是女人找上花樓尋夫吵鬧一番,同行還能視之平常,置之一笑。若讓個男人在花樓為了情郎的風流而鬧事,這樂子可就大了!她花媽媽還想在北京賺大錢,丟不起這個臉!故也忙為徐三解釋:「練公子千萬別誤會,三爺他是和軍爺們一塊兒聽曲子的。連姑娘都沒叫!您可別冤枉他!」
徐三倒是笑了起來。行。白棠至少還知道緊張自己逛青樓。拉了他的胳膊道:「跟爺回去!」
白棠不忘回首對千琴道:「有事給我遞貼子!」
徐三狠狠瞪了歡喜不盡的千琴一眼。拖著白棠從後門離開仙樂坊。全宏和劉大熊面面相覷:不會那麼巧吧,東家逛個青樓也能讓三爺逮個正著?
兩人心底同時想到一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全宏可不想插他們兩人間被嫌棄,拍拍大熊的肩道:「我一會走回去。你機靈點。」
大熊一臉的尷尬。
馬車開了沒一會兒,就聽見裡頭傳來不可告人的聲響,大熊想著那激烈的場面,再老的江湖都忍不住面紅耳赤。
徐三克制了太久,今日小小的爆發了一下,咬得白棠嘴唇微腫,衣領下的頭頸鎖骨處,紅印斑斑。
白棠是任人宰割的主么?當然不是。兩人純屬強強對抗,一人強在體力,一人強在經驗。可惜最後還是白棠落敗。他再不認輸,徐三恐怕就被自己挑逗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徐三回味著激烈的纏吻,好容易讓自己平復下來。狠狠的拉緊白棠的衣領遮掩出乍泄的春光,恨恨不休的想:陛下的回信怎麼還沒送達?他要是忍不住了怎麼辦?
白棠也有幾分后怕,不知不覺離徐三坐遠了些。
大熊僵硬的聲音響起:「東家,三爺。到了。」
心裡頭彆扭的大熊眼見兩人頂著戰況慘烈的臉,卻若無其事的下車並肩而去,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胡茬,喃喃的感嘆了一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咳……」
不要臉的兩人行到花廳,見到外頭站著十來個年輕男女。人伢子正笑容滿面的對蘇氏大獻殷勤。
「夫人好福氣!令公子年紀輕輕就賺下這麼大的家業,又是一表人才,等他成了親,您含飴弄孫,日子別提多快活了。」
蘇氏想著那場景,笑容更盛。見徐三與白棠相偕而來,喜上眉梢:「裘安來啦!」
徐三笑吟吟的施禮:「伯母!」
白棠蹙了下眉頭,母親向來叫他三爺的,什麼時候喚了稱呼?
他掃了眼人伢子,問:「這是——」
「你上回不是說家中要多招幾個僕從么?這不,劉伢婆幫我送了些人來挑選。」
白棠仔細打量了番院里的男男女女,雖衣衫破舊,但都打點得乾淨整潔,年紀也不大,十七八歲左右。不由問:「有沒有識字的?能寫會算更好。」
劉伢婆忙對自己帶來的人輕聲道:「你們的運氣來了!練公子要能寫會算的,將來肯定不是做普通的奴婢,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須臾,一名男子站了出來。
白棠舉目,微微一怔。男子皮膚白晰,相貌頗有幾分俊秀。僅看外貌,是頗出挑的人才。
徐三心中警鈴大作!眯了眯眼睛,出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躬身道:「夏瑜。」
白棠奇道:「緣何賣身為奴?」
夏瑜垂首不言。
劉伢婆嘆息道:「他呀,是被家人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