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英國公夫人的壽辰
前陣子高家那什麼表兄意圖對自己不軌,自己為了嚇唬他帶他去了一座墓地。當時破棺取墳頭樹的那個墓主叫什麼來著——段秀蓮?送棺材的老師傅說她是受方孝孺之案連累而死——不會這麼巧吧?
「潘大人前妻,叫什麼名字?」
徐三想了會,搔著腦袋道:「好象是什麼蓮的——」
「秀蓮?」
「對,就是這個名字!你怎麼知道?」
白棠頓時悚然:「她——」當時便有人指出她屍骸的顏色泛黑,絕非正常死亡!「她的死因是?」
徐三搖頭:「對外只說是抑鬱而終。」
白棠吐了口濁氣。或許是他想多了,突然間失去所有至親,她若抑鬱自殺也並不奇怪。
「那位段農夫,現在如何?」
「縣令見他才學出眾,想請他做個幕僚,他不願,繼續回家種地了。」徐三嘖嘖稱奇,「三品大員的兒子種地為生。潘大人暗地裡被不少人笑話呢。」
白棠不以為然的道:「人各有志。」
徐三遲疑了一會兒,問:「後日你可有空?」
近來白棠除了督查《金剛經》的版畫,並無太多活計。便點頭道:「何事?」
「英國公夫人的壽辰到了。伯忠請我們吃酒。特意讓我邀你同去。」
雪蕪還是進了漢王府,張伯忠被關了小半年想來應該已經接受現實,也沒再犯性子。英國公也就解了他的禁。
白棠依稀想起自己還曾為英國公夫人畫過一套壽字灑金紙。可他與英國公府畢竟沒有往來,冒然祝壽實為不妥,何況張伯忠此人性子獨,心思沉。暫時看不出手段,他並不想與他深交。不由蹙了下眉尖道:「我去?不太合適吧?」
徐三卻高興的道:「他好歹也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既然請你了,就是把你當自己人了。陪我去湊個熱鬧也好。你若不去,我就要跟妍妍那丫頭去了。」他眨了下眼,「這不好,怕讓人誤會。」
妍妍?
白棠想起那古靈精怪的漂亮丫頭,微微一笑。
徐三不由緊張起來,為何提起妍妍白棠就笑?
「妍妍她——名花有主了。」徐三警告似的瞪著他。
白棠聽徐三說了半天,自己若不答應,恐怕他還會糾纏不放,只好同意赴宴。
不知是西瓜吃得多了些的緣故,這晚上白棠的肚子隱隱有點兒作痛。解開胸帶時,大白兔有點腫腫脹脹的感覺。白棠犯愁的盯著自己的胸:不會還要再長吧?
這一年,徐三和秦簡都躥高了些,他的身高卻沒什麼動靜。同齡人中,顯得矮了點兒。
白棠一邊喃喃著自己怎麼光長胸不長個,一邊陷入了夢鄉。
兩天後。
英國公夫人的生辰宴辦得挺別緻,特意選在了自家外頭的莊園里。大大小小的院落能容納更多的客人。莊園外頭就是林場,林場里湖泊零星,野花浪漫。提前著人清了場,備了駿馬、小船與釣竿,任客人選用。
徐三扶著白棠下車,看著莊園前車水馬龍,嬌客不斷。自言自語的道:「全南京城的勛貴能來的都來了吧。」
從後頭一輛馬車上下來的妍妍咦的聲躥了過來:「還好啦。比不上三哥當年包下大半條秦淮河的動靜大。」
徐三一怔,咬牙暗罵:徐增壽,要你嘴欠!
徐三自是明白妍妍的目的,這是想讓白棠嫌棄他尋花問柳一擲千金呢!遂在白棠耳邊道:「那是徐增壽安排的。我守身如玉!」
白棠想到他一晚上和姑娘玩博戲,忍不住裂嘴直笑:「是,是。你還贏了人家姑娘一百多兩銀子呢!」
徐三愕然,不知是該羞惱還是得意。嬌嬌趁機擠到他們中間:「練公子。待會兒我陪你釣魚去吧!」
「你釣魚?魚釣你吧!」徐三冷笑。陳妍妍,你的陰謀詭計甭想得逞!
張府的隨從管事們忙得團團轉,張伯忠見了徐三,大步上前笑道:「您們總算來了。」驚訝的打量了番妍妍,「妍妍也長這麼大了?!」
妍妍笑抱著粉拳大方的道:「伯忠哥哥還記得我,妍妍不勝榮幸!」
張伯忠想起兒時幾人一起玩耍的情形,不禁伸手輕輕摸了摸妍妍的頭:「還是假小子一個。」
妍妍想到白棠在身邊,忙做出一副淑女樣,挺胸收腹道:「我大啦!」惹得伯忠哈哈大笑。「走,我先送你們去客房歇歇。」
徐三幾個月沒見他,人雖瘦了些,精神倒不差。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管我們。你忙去吧。」
伯忠不以為然的道:「除了你們幾個兄弟,誰值得我親自去迎?」
徐三嘿的一笑:「又耍性子了。」
張伯忠送他們到了處花團錦簇的偏院里,道:「今日客人多,你們在這邊歇歇。客房都安排好了,阿壽和程家的公子已經到了。」
徐三笑道:「行。」他攔住妍妍,「你帶妍妍安置吧。離我們近些,別太遠。」
妍妍抿了抿嘴,卻又不能反對。
「那就隔壁的薔薇院吧。裡面住著徐大小姐和程家小姐。你們可別唐突了人家。」張伯忠提到程雪涵時情緒毫無波動。說完后立即一笑,瞥了眼白棠,「當我沒說過這話。」帶著不舍的妍妍和她的丫鬟甩著袖子離開了。
白棠不禁蹙眉:張伯忠對程雪涵,當真半點情意也無。
程雪楓聞聲而出,關切的問:「白棠,你的傷可好了?」
徐三警覺的隔開了他們間的距離:「好了,好了。有勞程公子費心。」
徐增壽在後頭見了,恨其不爭的罵了句德性!
「今日說不定太子太孫和漢王父子都會來。你也敢讓白棠過來?」
「留白棠一人我更不放心。」徐三護著白棠躲開雪楓灼灼的目光。「不如跟在我身邊更安全。」
白棠愕然:他還以為——徐三是想昭示主權呢。原來是為了他安全?
「阿壽。」徐三附到定國公耳邊低聲道,「妍妍就交給你了。」
徐增壽登生怨念的瞧了眼白棠:「嗯。交給我!」
白棠裝作沒看見,他招人喜歡又不是他的錯,妍妍那姑娘眼光多好,就是——運氣差了些。
趁著英國公夫人壽辰大好的機會,未婚適齡的少年與小姐們在莊園、林場各種偶遇,藉機一解相思之苦,眉目官司打得如火如荼。
白棠不由感嘆了一句:「年輕真好。」
「難道你不年輕?」徐三嗤笑一聲。「你才多大?」
白棠一言難盡:心理年紀四十歲的大叔,卻被十八歲的毛頭小子給撩得不要不要的。若說給秦嶺聽,打死他他都不信!
「英國公府的這座林場,有個極好地方。我今天帶你去見識見識。」徐三擔心白棠不會騎馬,所以選了匹脾氣溫和的老馬,前行緩慢。
白棠前世騎馬的機會不多,偶爾那幾次也是跟著秦嶺玩的。基本要領還記得,小跑散步都沒問題。但是要越野跨障礙那就是在尋死了。所以他很專註的控制著馬韁,隨口問:「什麼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林間,徐三偶爾吹幾聲口哨,引來一群鳥兒和鳴。驚得白棠對徐三刮目相看:這也行?
徐三有意炫耀,他姿態極帥的立在馬背上,從經過的桑樹上折了根樹枝下來:「嘗嘗。」
綠葉中是一枚枚黑紅色的桑果。白棠不敢放開韁繩,徐三立即摘了塞他嘴裡。
甜,真甜。
白棠不由想到桑椹即熟,蘭亭的新產品可以研發了。繼護須膏之後,又一樣保管賺錢的明星產品。
吃了些桑果,兩人說笑間,走到處絕境。一座石山擋住了去路。石山邊上是段峭崖,崖下是片綠汪汪的湖水,波光粼粼。
白棠見石壁上長滿了綠藤花樹,又想到徐三準備的繩索和火把,問:「難道裡頭別有洞天?」
「等等。」徐三眉頭緊皺。他仔細的打量著地上的足印與山壁上的藤蔓,果斷的道,「走!」
白棠愕然。怎麼了這是?
徐三自小習武,耳力與常人不同,已聽到山洞裡的動靜。白棠的馬跑不快,走也來不及了。他飛快的跳下馬,抱下白棠。就地一滾。滾進了茂密的草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