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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高家的應對

  劉大熊忍不住想:全宏千叮萬囑要兄弟們提防的徐三爺,知不知道他看上的男人兇悍至此?!長得再好看,他也不敢消受!


  他伏身探了探鄭輝揚的鼻息,還挺穩定。


  白棠點了箔紙蠟燭對墓中屍骸念念有辭的道:「今日幫你除去墳頭樹,解了你闔家之難。你在天有靈,當保佑我萬事順遂。」


  劉大熊見遠處燈火閃爍,叫道:「東家,他們來了。」


  果然有群人抬著棺才趕了過來,為首的老人一見棺材頂破裂的模樣,再看那拔出來的槐樹,面色大變道:「樹根扎棺材里去啦?」


  「嗯。」白棠吩咐道,「多在棺才里灑些石灰,防它春風吹又生!」


  老師傅連聲應是,看到地上昏倒的鄭輝揚,皺眉道:「以後這活計白天日頭正的時候辦。晚上折騰什麼!」


  白棠苦笑:「實在是等不得呀。」


  「倒也是。」老師傅不再多說,墳頭樹多活一刻,誰也不知會給未亡人帶來什麼噩運!連忙指揮著徒弟們給屍骸更換棺木,重新安葬。


  「師傅!」一名男子叫了聲,「這具屍體有古怪!」


  白棠驀地轉身。燈光下,衣裳?縷的部分屍骨幽幽的泛出黑青之色。白棠這些常識還是有的,中毒?

  老師傅不緊不慢的提著燈籠先照了照墓碑上的名字,臉上露出瞭然:「這亂墳地里,不知埋著多少冤死鬼。咱們收拾好就走吧!」他望著白棠問了句,「公子是段家什麼人?」


  段家?對了,墓碑上寫著段氏秀蓮之墓。這個段秀蓮是何人?白棠不敢亂答,只道:「在下受人所託,為段家掃墓。」


  老師傅點點頭:「段家冤哪!」


  白棠順著話點頭,沉默是金。不想他這態度正對了老師傅的心思。嘆息道:「誅了十族啊!唉,可憐的段家喲!」


  白棠悚然一驚:誅十族?史上誅了十族的唯本朝方孝孺一人!只因他拒不起草朱棣的繼位詔書,言辭激烈,惹得朱棣大恨,誅了十族——朱棣雖是明君,手上的冤魂也不少。


  而那些受難家族中的千金小姐,有的從枝頭零落成泥,有的不堪受辱自盡而亡。不知這位段小姐,又是怎樣的情形?

  白棠憐香惜玉的性子發作,好生感嘆了一番后才行離去。


  劉大熊拖著鄭輝揚,將他往馬背上一摔。馬車行到高家門前,直接扔了揚長而去。


  鄭輝揚在冷風中悠悠轉醒,發現自己回到了高家,掙扎著爬起身撲門上有氣沒力的叫喚:「開門,快開門!」


  高家半夜亂成一鍋粥,延醫煮葯,直忙到天亮。


  鄭氏養病,內宅由高老夫人親自管事。出了這等事,自然先拿鄭輝揚的小廝隨從問話!誰讓他們丟下主子自行快活去了?

  小廝們大呼冤枉!

  「少爺的車半路壞了,遇上了練白棠!少爺是跟他一塊兒走的!一定是他害了少爺!」


  高老夫人怒斥:「無冤無仇,練白棠為何要害你們少爺?你們為何又一個都沒跟著?」


  小廝們登時不敢搭話:這可怎麼答?是少爺怕他們礙事,自己不讓他們跟著的啊!

  高老夫人一把年紀,見多識廣。心知其中必有隱情,但這幾人又不是自家的奴才,不好逼問得過分。可練家已經和自家結了親,若處置不當,親事堪憂!當即寒聲道:「既然不肯老實交待,那就關起來等能問話的人來處置吧!」


  「娘!」鄭氏在僕婦與兒子的攙扶下,如片隨時會傾倒的紙人般踏進屋來。


  老夫人皺眉道:「你這身子骨,何必起來呢?」


  鄭氏驚聞自己的侄子不知怎地一身狼狽的回來,還滿嘴胡言亂語,顯然神智不清。大夫說是受了驚嚇所致。驚嚇何來?又聽說侄子的人全在老夫人那兒,鄭氏登時出了一身冷汗!忙喚了兒子扶著她到婆婆這邊要人。


  她爬也要爬過來啊!萬一讓幾個小廝說了不該說的話,壞了她大計,她當真要萬劫不復了!


  「事關媳婦侄兒,媳婦怎能置之不理?」她喘了會氣,目光凌厲的掃向地上的幾個僕從,「我兄長將輝揚交給你們,你們竟是這樣辦事的?放任他在外頭胡混,惹了大禍,還險些讓人害死!」


  高鑒明暗施眼色,冷斥道:「還不交待,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首的小廝受了鄭氏母子的指點,伏身大哭道:「小的們真心冤枉啊!昨日少爺的馬車壞了,正巧遇上城東松竹齋的練白棠。他答應載少爺一程。誰知他竟會害了少爺!」


  高鑒明方知表兄辦下的好事!竟然去勾搭練白棠了,必定是勾搭不成,反而讓人擺了一道!心中又氣又急!讓他勾引練白蘭,他卻去算計練白棠!連徐三都能收服的人,是那般好騙的嗎?蠢貨!


  鄭氏猛烈的咳了幾聲:練白棠好手段啊!

  她正愁沒法子攪了益明和白蘭的親事,這下子捉到了機會。


  「娘。我家與練家好歹結了親。我侄兒縱有言語不當的地方,念在他是無心之過,又是鑒明的親戚,也不該這般害他!輝揚可是我兄長的獨子啊!」


  高岑冰冷的聲音響起:「那蘇氏,也只有白棠一個兒子!」


  鄭氏一噎。


  高老夫人淡聲道:「你也來了。」


  高岑行禮道:「母親,方才車行的人送馬車來了。」他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僕從,冷聲問,「馬車壞了?怎麼壞的?」


  鄭氏見小廝們吱唔不敢言的模樣,咳嚨搔癢難耐。


  「車行的人還沒走,要不要他們進來與你們對質對質?」


  小廝們面面相覷:他們奉命刀砍斧鑿的毀了車轅和車輪,這可瞞不過車行的人哪!


  高岑猛地怒喝:「你們竟敢謀害主子!」


  鄭氏來不及阻止,小廝們已經大呼冤枉,爭相恐后的道:「是少爺命我們弄壞馬車的!他在那條道上已經盯了練白棠好幾日了!借著馬車壞了的機會才好和他搭上話!」


  諸人的面色登時難看至極!

  鄭氏一連串喘不過氣的咳嗽,丫鬟忙掏了藥丸給她和水服用,屋內一時寂靜無聲。


  高老夫人見她緩過來了,不徐不緩的道:「你家少爺,為何要接近練白棠?」


  高鑒明忙道:「祖母,表兄敬慕白棠已久。可是他拒人於千里之外,表兄才想了這法子,並無惡意!」


  高岑失望的搖搖頭,對著鄭氏冷聲道:「若是誰敢這般算計我的兒子,我讓他不得好死,全家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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