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初吻
徐三隨著秦簡來到一處酒樓。
阿簡立在兩樓靠窗處,往外看去,不遠處正是徐三曾經去過的品瀟館。
徐三不解的問:「你讓我看什麼?」
秦簡不語,不一會兒,品瀟館里走出名男子,徐三認得他,品瀟館明面上的老闆顧漁。
顧漁坐進馬車,竟進了他們所在的酒樓。
隔壁的房間,登時傳來陣陣的調笑聲。
徐三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顧漁是徽州人。」秦簡持著只空酒杯,在指間輕輕翻滾了一圈。「他年少時有殊色,十四歲就中了秀才,是當地有名的才子。」
徐三哦了聲。側頭看了眼隔壁的屋子。
「他十六歲那年,有個富豪之子對他一見鍾情,死纏爛打。起初,顧漁不堪其擾,但不知怎的,最後竟也被他打動,跟著他背井離鄉,去了那富豪之子所在的北地。」秦簡輕輕一嘆,「當時他家人百般勸阻,他卻不為所動。甚至放棄了唾手易得的功名。不過三年,他從北地獨自回鄉,一身狼狽。可是他的族人已經容不下他,周遭又有群狼環伺,不得已他只好孤身來到南京。最後,竟成了風月場中的名人。」
秦簡定定的望著徐三:「你是豪門貴胄。聽聞陛下只斥了你一句適可而止。想來就算日後你厭棄了白棠,也無人敢指責於你。你照樣能嬌妻美妾,恣意餘生。但白棠若被你拋棄,你可有想過他的結局會如何?」
徐三的桃花面頓時有了些許肅殺之氣,怒意昂揚。
「先別與我賭咒發誓。」秦簡冷笑,「我只問你,若陛下下旨賜婚,你待如何?」
「陛下不會未經我同意就給我賜婚。」徐三略有些狼狽。心一橫,「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我只知道我現在愛極了白棠,沒他不行。」
秦簡怒斥:「無賴!」
「我既然打算和白棠在一塊兒,自然就沒打算成什麼親。」徐三滿臉自得,「你想想啊,現在人人都知道我有斷袖之癖,誰敢嫁我?」
秦簡緩緩搖頭:「我並不懷疑你現在對白棠的心意。我怕的,從來都是人心易變。痴情能留幾許長?明日花開花更艷!徐三,做人不能只圖一時的快活,你真愛極了他,就更要為他處處著想。總不能害了他啊!」
「行了。」徐三耐著性子,起身道,「你不信我,我也沒辦法證明幾十年後的事。那咱們只有走著瞧了!」
「徐裘安——」秦簡怒道,「你冥頑不靈!」
裘安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遂如海:「顧漁並非被那富豪之子拋棄。」
秦簡一怔:「什麼?」
「那人為了顧漁與家中絕裂。出海生意時,船毀人亡。」徐三扯了嘴角哈的一聲,「禍害遺千年。我徐裘安的命,肯定比白棠留得久!」
秦簡張口結舌,再說不出話來!
徐三快馬回到松竹齋,尋到白棠,二話不講,氣勢洶洶的衝上前。白棠來不及躲閃被他壓椅子上動彈不得,眼前一暗,嘴唇已經讓他霸佔!
口舌糾纏中,徐三一手覆在白棠的心口,忽的小腿劇痛,他嗚的聲放開了白棠,叫道:「你謀殺親夫!」
面對著冷如冰霜的白棠,他卻得意洋洋的舉著手掌道:「你方才心跳快了許多。我可是摸到了,砰砰砰的亂跳呢!」
白棠不跟他廢話,揚起手上的刻刀,輕輕擱在徐三的頸項處,冷聲道,「我這把刻刀,削鐵如泥。」
徐三毫不畏懼頭頸處的冰涼,他舔舔嘴唇,回味無窮的道:「你應該叫白糖。甜。」
白棠竟被徐三調戲得從耳根到面頰泛起了紅暈!心中怒極,喝道:「滾!」
徐三大笑而去:「我明兒個再來!」
白棠恨得抬腳猛踹桌子,卻被反彈得一屁股摔椅子上。嘴上傳來絲痛意,不用照鏡子他便知道,被那廝咬破了!
他這輩子的初吻啊!
初吻不都是應該輕舔慢啄的么?給對方留下溫柔美好的印象的么?上來就這麼狠,萬一真被他押上床,就憑徐三這狠勁,他還有活路?
白棠光想著就后怕無窮。抱著胳膊冷顫了一會,咒罵了一句:娘希匹!
抓著刻刀繼續雕刻,誰知刀尖落在木料上,竟然深深淺淺不成樣子。好好一張雕版,眼看就給毀了。
白棠這才驚恐的發現:他胸腔里揣了只兔子般左撞右跳,直欲破胸而出。
白棠捂住心口:他一定是被不要臉的徐三氣瘋了。
沒錯。氣的!
白蘭被她娘拘在屋裡,急得都快哭了:「娘你快放我出去。我哥要是真被姓徐的欺負了怎麼辦?」
蘇氏攔著大門道:「白棠都說了,徐三強搶民男那是他胡扯的。這麼些日子咱們還看不明白徐三的為人?」明明是你哥耍得人徐三團團轉。她滿腔的為徐三抱不平呢。「放一百個心吧。你哥厲害著呢。」
白蘭聽得徐三離開的聲音,急忙推了蘇氏去瞧她兄長。一見之下,也不禁為之愕然:雖然她哥一臉的恚怒,但面若春曉,唇若紅櫻,實在頗有幾分誘人之態。
她又驚又奇,一聲哥壓在喉嚨里,默默的咽了回去。
白棠見了她,瞬間有做賊般的心虛。隨即坦然招她進屋道:「白蘭,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與你說。」
白蘭走得近了,瞥見他嘴上的傷口。不禁怒道:「徐三太不象話了,動手也就算了,怎麼可以咬傷哥哥的嘴呢?!」
白棠還沒退燒的臉,嗖的記再度升溫!
白蘭這丫頭明明什麼都不懂,卻能精準的道出個咬字——白棠恨不得挖地三尺自埋。
「咳。」他下意識的舔了下唇。
「不行,我要和娘親說說去——她還盡說徐三的好話呢!」白蘭跺腳就走,白棠大驚失色,幾乎上撲上去拉住她。
「這事不能說!」
白蘭解釋道:「娘的年紀越大,腦子越糊塗。她還當徐三是好人。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我會護著你!」
樓上樓的生意已經邁上正軌,白蘭無需日日在廚房監控點心的質量。自家兄長有難,她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白棠捂著額頭:「你坐下,坐下!」
白蘭一臉不甘,還是乖乖的坐下。
白棠下意識的舔舔嘴唇,不得不為徐三描補:「不是他咬的。我自己不當心牙磕著了。」
白蘭怒容一滯,疑惑的道:「這樣啊?」
白棠怎好跟自家清純的妹子談論這些事,立即轉移話題:「如今家裡條件好了,你也有了樓上樓的進項。每月里少不得拿三五十兩的分成,年底還有分紅。普通姑娘家有你這樣的身家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