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心機
從傭兵工會回來之後，把那裏的情況和寧柔菲說了一遍，寧柔菲點了點頭，就親自去找花陌靈，想要告訴她事情已經辦成了，沒想到卻被菀兒給攔了下來。
“夫人，您今日動了氣，明日還要請大藥師給您檢查身體，您還是好生歇著，準備準備，菀兒雖然不至於是什麽大家閨秀，但是身為夫人您的大丫鬟，場麵上也說得過去。”
聽了菀兒的話，想要從床上起身的寧柔菲頓了頓，點了點頭。
“那你就去吧，千萬要注意客氣著點，不要惹她生氣，你們家夫人我今後的命運，可就全都仰仗著她了。”
寧柔菲一邊說，一邊握起了菀兒的手，還拍了拍，表示自己的倚重。
菀兒彎下了身子，對寧柔菲表現出的倚重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幫她掖了掖被角，這才出了門。
去往客房的路上，菀兒這個大丫鬟的排場竟然是一點都不比寧柔菲這個城主夫人的小，所有的丫鬟小廝見了，都會停下手裏的活，尊稱一句“菀兒姑娘”。
菀兒對這樣的尊稱微微一笑，遇上年紀大的還會拉上幾句家常，約莫半柱香之後，這才順利地來到了花陌靈和夜池暝住下的客房。
裏麵傳來兩個孩子和花陌靈的笑聲，還有夜池暝聽起來很是無奈的說話聲。
菀兒輕輕地敲了敲房門，“藥師大人在麽？奴婢是城主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菀兒，有事求見大藥師。”
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又輕叩了幾下門扉，菀兒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有人來開門了。
裏麵傳來幾聲像是回應菀兒的聲音，“來了，來了！”
緊接著，就聽見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菀兒還以為會是兩個小娃娃來開門，但是沒想到竟然是花陌靈親自來開的。
菀兒施施然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對於花陌靈這種身份的藥師來說，尊重什麽的，還是必須要有的。
“藥師大人，奴婢已經從傭兵工會趕回來了，大人交代的事情，也已經完成了。”
菀兒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可是花陌靈並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那抹期待和向往。
這個菀兒，恐怕並不簡單。
花陌靈聽見菀兒的話以後，便笑了，“既然如此，有勞菀兒姑娘了，還請菀兒姑娘回去囑咐一下夫人，明日一早我便會去為她看診，還請夫人看診之前，不要吃任何的東西。
也不要喝水，否則的話，恐怕會影響看診的結果，為了自己身體安康，就請夫人忍一忍吧。”
花陌靈對這個菀兒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這個菀兒給她的感覺，有點像花陌靈剛剛見到玉如意時候的感覺。
那個時候，玉如意在得知夜池暝已經是靈王的修為之後，眼睛裏掠過的精光，與剛才這位菀兒姑娘眼底的精光如出一轍。
那是一種向往，是一種期待，這種眼神沒有任何負麵的情緒在裏麵，這讓花陌靈立刻便覺得這位菀兒姑娘，其實是渴望著自己能夠有花陌靈這樣的修為和地位的。
其實，菀兒自小到大都隱藏著一個秘密，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約莫四歲的時候，菀兒就已經開蒙了，比起同齡的孩子，菀兒記事的時間來得太早了，可是這對於一個家徒四壁的家來說，並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菀兒想要上學，想要改變自己窮苦的命運，但是當時的父母沒有一技之長，隻靠乞討度日，而且她下麵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就算是有上學的機會，也絕對會留給弟弟的。
所以，菀兒一直把這個心願埋在了心裏，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看見有一對夫妻在賣自己的女兒。
人牙子把那個孩子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給了那對夫妻一捧靈幣，就將那個孩子買走了。
自那時起，菀兒一直在心裏默默地策劃著將自己賣出去的事情。
她每天都往自己的身上塗上厚厚的泥巴，不管當時已經是酷熱的炎夏，她每日都主動向母親要求，要幫忙背弟弟，抱妹妹，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纖細的胳膊能有一些力氣。
父母在街上乞討的時候，菀兒總是會躲在一邊，用一雙大眼睛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用自己剛剛開蒙的神智，去猜測他們的行為都代表著什麽樣的意思。
去猜測他們臉上露出的表情，代表著他們怎樣的心情。
就這樣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弟弟終於長大了一點，菀兒這才主動向父母提出，讓他們把自己這個長女賣掉，換來靈幣，給弟弟妹妹果腹。
不得不說，雖然菀兒的父母窮困潦倒，但是對於這幾個孩子，都是發自肺腑的喜愛，他們表示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不會做出賣女兒這樣的舉動。
見他們強烈反對，菀兒隻好跪在了地上，一副十分隱忍的樣子，告訴他們，如果再不把她賣掉的話，弟弟會上不了學。
會吃不飽，也穿不暖，弟弟還這樣小，她實在不忍心看著她死。
父母是重男輕女的，父親即便再沒有出息，也是個活生生的男人，當然會看重自己傳宗接代的重要性。
否則也不會在那樣窮困的情況下還堅持生了這麽多的孩子，直到有了兒子才罷休。
菀兒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每一下都砸在了父親的心上，那天夜裏，他們抱頭痛哭。
第二天一早，菀兒早早地起床，去家附近的小河邊洗掉了身上的泥垢，露出了自己汙垢下麵白皙嬌嫩的皮膚，頭發也破天荒地被娘親用稻草束好。
若非身上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就說菀兒是一個富貴人家落難的小姐，都會有人相信的。
菀兒跪在街頭，等著人牙子來買她，並且爭取把自己賣出一個好的價錢。
果然，菀兒這副小模樣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甚至還有人表示自己願意出高價把菀兒買回去當童養媳，可是卻被菀兒的父親拒絕了。
最後，還是人牙子捧著整整一盆靈幣，領走了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