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月夜下的心事（中）

  聆風一愣：“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恨我和王爺嗎？”他又自嘲地笑了笑：“看你現在這樣幸福，你一定不會恨王爺的。”


  我點點頭：“嗯，不光這樣，我還要謝謝你們，尤其是你。”不顧聆風的驚訝，我繼續道：“要不是你，我恐怕到現在還活在過去的陰影中……”我突然想起了阿琛，隻是腦海中那張模糊的臉似乎怎麽也無法和聆風的臉重疊在一起，他們像嗎，算了，這已經不重要了……


  可能是因為我的走神，讓一直等著下文的聆風被冷落了，他疑惑地問：“王妃……”


  我回神：“沒人的時候，就叫我顏若吧。”


  聆風小聲念道：“顏若……”


  我：“那你呢，你真的忠心到可以為了王爺放棄自己喜歡的人嗎？”


  一直站在我身旁的聆風，也學著我的樣子，把胳膊搭在欄杆上，望向大海，點了點頭：“嗯，不過你不一樣，因為我早就知道，你喜歡的人是王爺了。”


  是嗎，原來是我演技不好，騙來騙去，卻隻騙了自己……


  聆風繼續追憶往昔：“其實，我和王爺早就認識了。我的父親原本是王爺的老師，我從小就做了王爺的伴讀，和王爺一起讀書習武。我本名楊曌琮，聆風是離開皇宮後才娶的名字。”


  我：“離開皇宮，難道是……？”


  聆風：“沒錯，我父親不光學識淵博，而且在政治上有著獨特的見解，曾被先皇稱讚為輔國良才。結果樹大招風，我父親招人陷害，罪名足以滿門抄斬，幸虧皇上仁慈，改為全家流放塞外。王爺當時雖然年少，卻也很有心思，他為了我去求皇上，又暗中運作，將我留了下來，讓我不用去忍受塞外嚴寒。起初我不願意留下，想要陪在父母身邊盡孝。可是父親卻堅持要我留下，並告訴我一定要報答皇上和王爺的恩情。”


  我：“伯父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難怪你如此有情有義，那後來怎麽樣了？”


  聆風歎了口氣：“原來，父親早就料到會有人加害於他，他們還沒到塞外，就遭人埋伏，我的家人全都被殺害了……”說到這兒，聆風有些激動地抓緊了欄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情緒平複了一些，才繼續說道：“再後來，王爺說我不能留在宮中，就讓我跟著師傅到山中學習，原來王爺早已為我安排好了一切。那一年，王爺九歲，我十歲，我這一去就去了十年。當我到二十歲下山，就回到王爺身邊，做了他的貼身護衛，一直到現在。皇上和王爺對我們的恩情，我幾世都無法報答，所以我的一切都是王爺的。”


  “但是……”聆風衝我眨眨眼睛：“但是你是特別的噢，如果你喜歡的人是我，那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你拱手相讓的！”


  看著他亮閃閃的眼睛，我臉一紅，趕忙轉換話題：“那……知道是誰陷害了伯父嗎？”


  聆風黯然：“是太子……”


  我歎氣，又是太子，看來太子跟我的恩怨還真不是一般的深……


  聆風：“其實我的名字，還是王爺取的呢！我離開時很舍不得王爺，王爺就拍著我的肩膀說，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想我時，就聽聽風的聲音，裏麵有我的思念和祝福……所以，我就取名叫楊聆風。”原來漓王也這麽會說話。


  聆風：“說完我了，輪到你了！”


  我一愣：“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


  聆風：“嗯，你的身世，你的武功，你的才藝，為何你懂得南崎的語言，你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不過我隻是好奇，如果你有苦衷，或者不想說，我不會勉強，畢竟那是你的隱私。”


  我笑笑：“我確實有太多的苦衷，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和別人說了……不過，既然你告訴了我，你的身世之謎，那我也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


  聆風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我發揮起了我的話嘮天賦：“從前，不對，應該是以後，很久很久以後，有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姑娘，她叫慕顏若。她平凡地生活著，她有幸福的家庭，愛她的人，她以為自己就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可就在她一生中最幸福的那天，意外發生了。她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雖然樣貌沒變，雖然記憶還在，但她還是很害怕，害怕就一直這樣孤單下去，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可是後來，她的生命中出現了兩個男子。一個溫柔地皇子，一個細心的侍衛，正是他們的悉心嗬護，撫平了她初到這個世界的恐慌。就這樣，她以為會這樣平靜下去，卻不想自己已經陷入皇位爭奪的漩渦之中，身不由己……”


  我說完抬頭看見聆風目瞪口呆的樣子，半晌他才結結巴巴道：“你不是開玩笑的？你是鬼？！”


  我歎了口氣，就知道他不能理解：“我不是鬼，要是確切地說，我應該是借屍還魂吧。一個來自千年或是萬年之後的鬼魂，鑽到了這個身體裏，不過碰巧，她和我長得一樣罷了！”


  聆風又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怪不得你總是那麽神秘，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又總讓人欲罷不能，情不自禁地淪陷……”


  我撲哧一笑：“有那麽誇張嗎？我又不是狐狸精之類的妖魔鬼怪。”然後我又正色道：“聆風，對不起，就算你不恨我，我也還是要想你道歉，是我和王爺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