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收養李元瀟完全是個意外,並不知道他是洛覃的侄子,是後來決定收養他時才派人去查他的身世。查到之後,他很快就明白過來,洛覃的妻子是上官家的女兒,雖然洛覃當時還是個小縣程,但上官家的人不會看著唯一的女兒嫁個這樣的人。而且憑借上官家的地位,若洛覃以後有了女兒,很大程度上是要進宮的。事到如今,證明他當時的猜測完完全全正確,隻是李元瀟不好拿捏了。
李元瀟靜靜地聽著李瑾的命令,不同意也不反對,隻是心中頗有些悲涼。想他堂堂一國將軍,竟被自己的義父算計,這種滋味非常不爽。還說什麽娶親,娶個妻子做什麽,一般的女人長的肯定不如自己,李元瀟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李瑾見他連個反應都沒有,起身狠狠的踹了他一腳,轉挑小腿上的細肉踹。李元瀟往後縮了一下,次咧著嘴巴,打的更狠的他都可以忍。但少挨打總比挨打強,還是裝作認真聽的的樣子回答,“夫人什麽的我不會娶,義父你就不用操心。至於皇上讓我去邊疆的事情,純屬因為我可以帶兵打仗,而且那一仗圖司國對我很忌憚。”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當初與圖司國的事情,李瑾就想起派去殺洛寧的人都是無功而返。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別以為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洛寧當初能從邊疆回來,你幫了不少的忙。娶妻的事不容任何差錯,一旦女方同意,你必須娶,還要心甘情願的娶,娶回來隨便你怎樣。”李瑾並不認為他隨便塞個女人,他會好好的待在家裏,為他娶妻子就是為了拉攏一下勢力。至於更深層的意思,他目前還不想說出來,李元瀟不是隻聽他的話的義子了。
李元瀟不再提這個話題,眼光幽幽一轉,壓低聲音道:“老頭子,我聽說前段日子你那邊有幾個據點被端了,怎麽回事,招惹了什麽人?”李元瀟毫不掩飾自己的關心,嘴角卻是微微上揚。據點事就是他帶著著人做的,當初李瑾的確沒有告訴他關於據點的事情。但手下的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無意中總會透露兩句,因為他們認為能接宰相班的也就他了,誰願意得罪未來的主子。
“誰告訴你這件事的?”李瑾猛的將桌子上的茶杯甩出去,直直的砸在李元瀟的腳邊,黑色的靴子很快濕了大片。李元瀟跟沒事人一樣,隨意的抖抖腳,沒有骨頭般的窩在凳子上。老頭子沒有拿刀來砍自己,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是自己做的。
李瑾打量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散漫的李元瀟身上,思量著那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而他又從哪裏知道據點的事情。損失的兩個據點恰好是最重要的兩個,其中全部都是高手,他也曾懷疑是手下的人泄露出去。查了一遍,卻什麽也沒有查到,他把方向轉在和自己合作的人身上。跟在那邊的人還沒有消息,他一直在等。
“管家天天往外跑,我跟著去查了一下就知道了,義父我這鞋子可是天寶閣定製的,你要陪我一雙。”李元瀟前半句還算正經,說道後半句直接將鞋子抬起來,舉在李瑾的麵前,一副你不賠我就不放棄的樣子。
李瑾覺得自己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遇到了許多不要臉的人,直到遇見眼前的人,他才明白不要臉能達到這種境界。不過,李元瀟的話也點醒了他,據點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己人。而有一個人是例外,和他合作的王爺。因利益而捆綁在一起,他們中間可以說除了利益什麽都沒有,難道是他動的手?
李瑾的神色並未有變化,但李元瀟還是看出不同,義父起了疑心。義父一想問題就會盯著一個地方不動,雖然這次盯的是自己的臉。李元瀟嫌棄的撇過身子,站起來舒展了腰骨,便往外走邊說:“老頭,邊疆我去意已定,你就不要管了。至於那狗屁媳婦,等我回來再娶吧,女人,麻煩!”
等到李元瀟走出了書房,順著小路往府外走,他的心裏鬆了一口氣。在走之前,至少把這件事的目標給轉移了,他們做的事情再隱蔽,也容不得李瑾挖地三尺。把目標引向和李瑾合作的人,這樣李瑾才能減少對洛宸出手,洛宸也有時間反擊。說起來,李瑾還是他的義父,養了他十幾年。但李元瀟很清楚,李瑾從未對他當成兒子,隻是隨意的給幾口飯,活著就行。他也幫著李瑾做了不少事情,該還的已經還清!
李瑾並沒有阻攔李元瀟出去,他隻是坐著,瞧著緊閉的房門。不管李元瀟願不願意娶,他還是會未他定一門親事,這是吃了他幾十年飯應該付出的代價。想想他死去的兒子,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痛,但他的大計不能停下。他受夠了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他比皇上有治國之才,他才應該做那個位置!李瑾從來不覺得他這樣想有何不對,他忘了夫子曾對他說過的,尊君愛國。
“大人,大人,”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李瑾快步將門打開,管家被他派去守著王勳的夫人。王夫人自從那日回來後,一直不吃不喝不說話,他幾次三番的想要知道是誰動的手,卻問不出一句話。
門一打開,管家那張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大人,夫人去了!早上的時候還好好的,午時進去送飯的人發現夫人上吊了,夫人還留了一封信。”他們一直守在那裏,但夫人是個女人,總有不能時時刻刻跟在旁邊。
李瑾將信打開,鮮紅的字跡便顯露在眼前,上麵寫著,“義父,妾身想回家了!”李瑾突生一股難受,那樣好的女子就這樣去了,其實她真的很好。勳兒的後院被她治理的很好,若生在平常官宦家,她定是一位幸福美滿的宗婦。
可惜,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