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謀略
皇後已經重病臥床不起了，當初玄燁會立她為後也是有這一層關係，皇後是玄燁的表妹，又得了重病，就當是同情她，愛護她，玄燁冊立她為後。羲兒帶著溫憲到皇後的臥房時，皇後有一片刻的驚愕，她的心裏還是害怕的，有些事情她自己的心裏比誰都清楚，隻是一片刻的時間，轉而恢複了笑容。
“德妃妹妹來了啊，快請坐。”
一邊麵掛笑容的起身，一邊拿了枕頭想墊在腰後，這個姿勢做的艱難，羲兒快速上前扶起皇後在床上坐好，看來皇後真的是不行了，臉上沒有了一點血色，連拿個枕頭都是這般費力。
扶好了皇後，羲兒對溫憲道：“你皇額娘病了，還不去倒杯水來。”
溫憲點頭稱是，下去倒水去了。
羲兒拉著皇後一陣寒暄，“最近怎麽樣了？”
皇後捂著胸口幹咳一陣，道：“有些重了，太醫隻說得了風寒，可這風寒也總是治不好。”
羲兒垂下眸子，風寒……
“胤禛的功課怎麽樣……他皇阿瑪有說他什麽嗎？”依然和平日來承乾宮一樣，詢問胤禛好不好，功課有沒有進步，有沒有受欺負，身體是否健康。
“好的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對胤禛的寵愛，再加上胤禛本身聰明好學……有時候我覺得皇上對胤禛甚至比對太子還好，嗬嗬，說不定將來皇上就廢了太子立胤禛呢……”
皇後說的入神，根本沒在意到自己已經說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羲兒沒做聲……皇後就這麽希望胤禛當皇上嗎……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皇後幹咳兩聲，氣息猶若，道：“看我，身子不爽快，連話都不會說了。”
羲兒幹笑了笑，算是打了馬虎眼，沒在意方才皇後那話。
“皇額娘，水來了。”
溫憲乖巧的送上來一杯茶水，小臉白皙可愛。
“皇額娘，來喝水。”
皇後忍不住摸了摸溫憲的頭，真是懂事的孩子，長的又這般漂亮，如果自己也有這樣一個女兒該多好啊。
這一瞬間，她想到了許多過往的事，甚至有些內疚自己做過的事。人在生病的時候，最是能激發到心底的那點良心。
羲兒盯著皇後臉上的表情變化，心中有些感觸，都是孩子的母親，何必自相殘殺，況且羲兒早已打消了要把四阿哥從她手裏要回來的想法。
“栗霽，你帶著啟筠出去玩兒會兒，我有事情要跟皇後娘娘說。”
溫憲低低頭：“是！”拉著啟筠一同出了門。
羲兒的臉色不像方才那般好，走到窗戶旁邊說：“你還記得胤禛出生的時候嗎……”
“記得。”皇後的笑容漸漸退去。
“你是第一個趕來的，胤禛哭了，也是你第一個抱著他逗他開心，那時候我就想胤禛有你這個貴妃額娘，真的是一件幸運的事。”轉過身來望著有些失落的皇後，道：“那時候我是吳三桂孫女的身份被拆穿，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我願意將胤禛給你撫養。”
皇後搖擺著頭，眼裏閃著淚光，她自己的身子狀況自己最是清楚不過，德妃早已一手遮天，以協理後宮的權利把後宮打理的井井有序，皇後知道，其實這個後宮之首的位置早就應該是德妃的了，皇上不過是可憐她才把皇後之位讓給她做。
羲兒的心裏有些低落，她真的很不願意去想這些，往事曆曆在目，當真正回想起來時，發現當初認為的美好其實隻是一種手段，那叫人多麽痛心。
“姐姐，你知道嗎？自從我看到胤禛對你感情那麽深厚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想過把胤禛要回來了，隻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姐姐你就這般容不下我嗎？”
“不要再說了。”
皇後心中知曉這麽多年來，德妃早已看出了端倪，當初在德妃麵前表現出來的慈愛完全是想讓德妃覺得後宮之中隻有她有能力撫養胤禛，皇後沒有孩子，她知道當年皇上那般愛憐順貴嬪娘娘，定是會把胤禛視若瑰寶，所以她先下手為強，順貴嬪被打入天牢後，她名正言順的取得了胤禛的撫養權。幾年後，當羲兒重新回宮的時候她又是那般害怕，怕羲兒回來了會把胤禛搶回去，那些年來她已經和胤禛培養出深厚的母子感情，胤禛很聽話，很孝順，她也很喜歡胤禛這個兒子，還有一點就是玄燁也很重視胤禛，皇後覺得這就是最重要的砝碼，說不定以後胤禛就是未來的儲君，而她自己，就是未來的皇太後。
算盤打得真好，唯一沒意料到的是羲兒居然沒死，還以威武大人的千金的身份公然就進了宮，一次就被封了妃，還是位於四妃之首的德妃，這讓她害怕，她想除掉羲兒，或者是讓羲兒再後宮呆不下去，所以，她悄悄把羲兒回宮的事告訴了榮妃，她知道表麵上榮妃和德妃關係好，暗地裏卻不是如此，她想讓榮妃去拆穿羲兒，嗬，對於皇後來說，這是很好的一石二鳥策劃，就算出什麽事帳頁算不到她身上。
“不過也是苦了你了，把胤禛撫養這麽大，隻是你怎麽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呢，想暗算太子？讓他死？失寵？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太子倒是什麽事都沒有，而胤禛……頭破血流……你忍心看到嗎？”
羲兒越說越激動，最後變成了咆哮，胤禛是她親生的啊……
“不！我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皇後驚慌失措的搖著頭，就像一個被看穿的可憐人，哭泣著。
“我的目的你是知道的，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也是為了胤禛好啊，我希望他能當太子，將來做皇上，我是為了他好啊。”
羲兒側頭看著那個一臉淚痕的皇後，突然覺得她又可恨又可憐。
“恐怕你是為了你自己吧，胤禛當了皇上，而你這個額娘就是皇太後了。我說的對嗎？”
皇後一時沒了聲，隻是扯著被子緊緊的抓著。
羲兒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和榮妃之間的矛盾，所以你在背後一直挑唆，明裏對我笑臉盈盈，對榮妃視若無睹，在整個後宮嬪妃的認知裏，你就是扮演著一個識大禮明大義的好娘娘，嗬，暗地裏做的事情又有多肮髒，胤禛他敢於接受你這個額娘嗎？”羲兒轉過身不再看她，雲淡風輕的說：“當年胤禛是為了給你治風寒才不顧一切爬到樹上想給你弄些蜂蜜，結果呢，最後他的好額娘卻害他傷成了這樣……”
“不要再說了……”皇後將被子擰成了一團，眼神慌張，就像做錯事的孩子那般。
是啊，如德妃所說，她真的做了許多錯事，她也是真的有私心，她想當皇後，想當皇太後……
稍稍的冷靜了一些，皇後沉下心說：“說吧，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羲兒回眸……好！
“你知道你的病情嗎？”
“嗬，太醫說是風寒，恐怕不僅如此吧。”皇後冷笑著……風寒？風寒能病的她連床都不能下，能咳出血麽……
羲兒點點頭，“我問過太醫了，是肺疾。”
“治不好了對嗎？”
“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皇後訕笑著……奮鬥了大半輩子……原本以為可以享些清福，看來是要死在這肺疾上了，鬆開手將被子在身上蓋好，淡淡的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既然皇後已經知道她有什麽目的了，羲兒也不想再怎麽隱瞞，道：“僖嬪娘娘你知道嗎？”
僖嬪……皇後的眉毛扭緊，道：“僖嬪是個危險的人物……”
“哦？”原來皇後和她有一樣的想法，看來她還是沒有低估這個僖嬪。“所以，你願意幫我除掉她嗎？”
皇後側首：“你想要我的命？”她早已猜到了，要想將僖嬪連根拔起，除非僖嬪害了什麽人命，而當今整個後宮之內，她皇後……一個馬上性命歸西的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選麽……
羲兒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所想的夜真的是皇後此時心中所想的。
皇後低下頭許久許久，終於出了聲音……
“好！我配合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說！”
永遠不要讓胤禛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額娘。
羲兒撇撇頭，“為什麽……”
皇後的深情淡淡的，又像是摻含著無窮無盡的愛。
“胤禛是我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我早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當做了自己的孩子……她就無法容忍胤禛再去叫別的女人為額娘……
可是羲兒呢……她不是一輩子都無法和胤禛相認了……永遠聽不道胤禛叫她一聲額娘了嗎……
很快事情就有了結果……承乾宮那裏傳來消息說皇後死了……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