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解釋
虎子做好了雞湯,兩人在木桌旁相對坐下,沉默無話,羲兒這是怎麽了?放下了筷子,虎子伸出手撫上她的手,給她安慰。
羲兒強笑著:“我沒事,快喝吧,快涼了。”
虎子低下頭猛喝一口:“嗯,味道還不錯,你覺得呢?好喝嗎?”
羲兒心不在焉:“好喝啊,很好喝。”本來想好打擊虎子的台詞一句都沒說出口,她實在是沒那個心情了。
虎子不再說話,悶著頭獨自喝湯。
或許羲兒是覺得自己有些傷到虎子了,笑了笑說:“平時你的話挺多的啊,今天怎麽不說了。”
虎子抬頭:“平日你的話也多啊,今天你不也沒說麽。”
羲兒這才知道是自己把悲傷表現的太過明顯了,道:“虎子,我問你一個問題好嗎?”
“你說。”
“假如我哪一天離開你了,但是是有苦衷離開的,你會怎麽樣?”
原來她真的會離開他……虎子暗自整理了下情緒,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如果,再也不會回來呢?”
虎子歎了一氣放下筷子,他不知這問題該如何回答她,“我吃飽了,有些累,我去睡覺了。”
虎子當真不再理會她,徑直進了臥房,倒在床榻上蓋上被子。他不是身體累,是心累,這些天他總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他時時刻刻觀察著羲兒的神情,哪怕是她一丁點兒的不開心,他都會胡思亂想。
羲兒將桌子收撿幹淨,洗好了碗,這次的雞湯她也沒喝進去多少,倒不是虎子做的難喝,原因很明了。邊抹桌子邊向臥室內探去,虎子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他睡著了嗎。丟下抹布,擦了擦手,進去了房間。
虎子知曉是羲兒進來了,竟翻身背過去,羲兒知道他還沒睡著,他隻是不開心,坐在床沿上,羲兒想了好久都不知該說些什麽,算了吧,不知道也好,那就當做沒發生,起身準備出去,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沒話跟我說嗎?”
羲兒側頭:“說了也解決不了問題,還不如不說,少一個人煩惱。”
“我們可以一起麵對。”
“怎麽麵對,再逃?逃到天涯海角?”
“是,我可以帶你到天涯海角。”
羲兒不再說話,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皇上想要的人,怎麽逃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出了房門,背後傳來一陣陰沉的質問:“他來了對嗎?所以你才這樣驚慌失措,你極力的想表現的輕鬆,卻越假裝越讓人覺得你心不在焉,不想讓我知道,你就裝得像一點啊,既然做不到,就跟我坦白,我不怕再失去你第二次。”
……
日子過得沉重,羲兒與虎子之間的話越來越少,更多的是沉默相對,雖說是這樣,虎子仍是裏裏外外的做活,不讓羲兒累著,而羲兒呢,偶爾去河流的上遊洗衣服,或者是去找那對老夫妻聊聊天,又或者是上集市買點菜,不管她走在哪裏,她總覺得有人跟著她,那個人,就算不出現在她麵前她也知道是誰。
有一次羲兒實在是討厭極了這種被跟蹤的感覺,對著周圍空蕩蕩的環境大喊,她叫那個人不要再跟著她了,她不會跟他回去的,求他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
從那日以後,那個人就真的沒在跟著她了,簡單的平靜了幾日,那人竟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那日,羲兒和老婆婆去菜園中摘一些青菜,老婆婆說自家菜園中種的菜太多了,她跟老頭子兩個人吃不了這些,就讓羲兒去她園子裏摘一些回去,回家的一路上跟老婆婆有說有笑,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他看著她,她也看著她,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羲兒讓老婆婆獨自回去,清涼的河邊,就剩下他們兩個。
羲兒淡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再來打擾我。”
玄燁道:“我做不到。”
羲兒冷笑:“當初是你把我賜死的,從我死的那天,我就是自由的,老天眷顧我,讓我死而複生,我有權利做我想做的事情,過我想過的日子,你又何來糾纏我。”
玄燁聲色滄桑:“我根本不舍得把你賜死,當初你喝的毒酒中,我讓人做了手腳,隻要及時拿到解藥,就不會傷及你的性命。”
“你說什麽?”
“你可能不知道,你被送葬出宮後,我讓徐公公守在墓地,隻要送葬的人一走,就立刻將你救出給你解藥,隻是……”玄燁深深的看著她,“徐公公回來報說,當他準備帶著人去挖掘墳墓時,竟看到那墳墓上的土自己動了起來,之後就從裏麵爬出來一位姑娘,後來又來了一批人,看那墳墓是空的之後就離開了。”
羲兒記得在湯娉和虎子鬥嘴時,虎子曾提到過他有派一批人去幫助湯娉逃生,心中有些波蕩,原來……原來玄燁真的派人去了的。
“我本來打算讓徐公公將你救起來,然後找個地方把你安頓好,待天下大局定下之後,給你安個身份讓你重回皇宮。”
這些天玄燁想了很多,他想可能是羲兒恨他,恨他當年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所以才這麽不想見他,他決定把一切說出來,挽回羲兒的心。
說實話,羲兒聽到這些,感覺自己有些誤會他了,雖說當年那事並不能怨怪玄燁,可爹爹的事又怎麽解釋,光憑這一點,她就不可能原諒他。
“好,就算你當初想方設法的保住我性命,可我爹的事你又作何解釋,你知道嗎,他死了,還沒出京城就被你的貼身侍衛李文殺死了!”
玄燁有些迷糊:“你說你爹死了?李文殺的?”
羲兒訕笑:“是啊,千真萬確。”
玄燁的拳頭緊緊握住,青筋爆出,李文……他居然……
“如果我說這是一個誤會,你會相信我嗎?”
羲兒的眼神望過去,誤會?是嗎?
“我要回家了。”像逃跑一般,頭也不回的離開,她真的很怕再聽他說下去,她怕她會對他連最後一點恨也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