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告辭
河邊的風吹得刺臉，還未到冬天竟已先冷了起來。
虎子知曉羲兒心情不好，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隻是看著她，等著她，等她心情好過來，隻要一回頭，她就會看見還有他站在她身後。
日過黃昏，她這一站就站了幾個時辰，羲兒恐怕想不到此時她的身後有兩個男人正等待著她，是，是兩個，虎子和常寧，而常寧，隻是遠遠的望著，他與羲兒之前，總有一個男人在中間隔開，在宮裏是皇上，而現在，是虎子。
風越吹越大，虎子解下自己的外套上前，輕手披在羲兒身上，就像那晚在河邊，常寧把自己的披風解給羲兒穿一樣。
“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你還有我，我一定要比你晚死，這樣你就看不到我死了。”
羲兒側頭，看著他好一會兒：“那麽這樣的話，你就要看著我死了。”
“是，你死了，我會馬上跟過去。”
嗬嗬，羲兒累極了，倚靠在虎子寬大的懷中，竟有一些睡意。虎子，她隻有虎子了，老天爺奪走了她那麽多親人，甚至宮裏的胤禛，以後她再也見不到自己孩子的麵，希望上天不要把虎子也奪走，希望，不要。
不遠處，霍老爹和霍伶梅一同走過來，他們是來告別的，虎子已經被救出，吳三桂也收了兵，事情辦完也該走了。
“毅虎。”
虎子轉頭，瞧了眼霍伶梅身上帶的包袱，疑惑道：“你們這是……”
霍老爹笑道：“如今天下也算是太平了，下個月是伶梅母親的忌日，我想和伶梅去拜祭一下。”
霍伶梅上前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從懷中拿出一塊粉色娟子伸到虎子麵前：“這是伶梅在閑暇時間自己繡的，學武之人不太擅於刺繡，希望你不要嫌棄。”
虎子瞧了眼羲兒的臉色，笑著接過娟子打開看，原來是一朵荷花，“很好看，真是謝謝伶梅姑娘了。”
霍伶梅低頭不語。
霍老爹抱拳道：“那我們就告辭了。”
虎子抱拳：“將來您要是遇到什麽事需要幫忙，隻需要傳個信給毅虎，必將萬死不辭！”
“好！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送走了霍老爹父女倆，虎子和羲兒深深的覺得分別是一件很淒涼的事，前些天還在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卻各奔東西。
羲兒有感而發：“伶梅是個好姑娘，她隻是不知如何表達，也不知該如何爭取。”
虎子道：“她確實很好，但我有你就夠了。”
說話間，湯娉也來了，她的臉色不太好，隻是盯著虎子羲兒二人心裏酸酸的。
“娉兒。”
湯娉一步步的走來，走到他們麵前，沉默了好久好久才開口：“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隻需告訴我是與不是。”
羲兒不知該如何作答，她知道湯娉現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但是，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們確實是在一起了。”常寧從一邊悠然走來，像幫羲兒解圍般，他替她回答了這一問題。“毅虎，既然選擇了羲兒，就要時時刻刻保護她，知道嗎？”
虎子沉沉點頭。
“常寧，你也要回去了嗎？”羲兒問。
常寧道：“是啊，仗都打完了，我也該回去複命了。”
原來都要走了……
虎子道：“你放心，羲兒我自然會好好保護她，不然可就對不起你身上那一拳了。”
常寧輕然一笑，帥帥的樣子，“你知道是我讓你就好，別辜負我的期望。”他要走了，最後一眼他留在了羲兒身上，眼前這女子讓他等了好多年，也痛了好多年，如今拱手讓了人，不，連拱手都算不上，那是羲兒自己的選擇。
“我走了，胤禛我會幫忙照顧的，告辭。”
“等等。”羲兒喚住他：“念兒在幹爹那裏，請你幫我轉告幹爹，讓他好好撫養念兒。”
常寧垂眸，原以為羲兒是要關心他要叮囑他路上小心呢……強笑道：“好，常寧定當轉告，告辭。”他真的好傻，羲兒都已經是別人的了，他還在奢望什麽……“還有，你路上小心。”唇角勾起，最終他還是聽到了……
一行人中隻剩下湯娉還在，娉兒一直在糾結她該怎麽辦，原本是打算跟著虎子一輩子的，虎子去哪她去哪，就算虎子不喜歡她，隻是把她當妹妹，她也願意一直跟著，如今呢，虎子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根本就不需要她了，再跟著，隻會是虎子哥的負擔。
“娉兒，你怎麽了？”虎子問。
湯娉吃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沒，沒什麽，哦，我也是來向你們告別的，我想去京城找我爹，聽說爹爹通過了科舉考試做了官，嗬嗬，我還想回去做千金小姐呢。”
不知這話是真心還是違心，羲兒執了她的手，話到了嘴邊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湯娉大度，笑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無非是那些對不起什麽的話，我不需要真的，我啊，你看看我，又年輕又漂亮，還愁找不到好男兒嗎？哼，話說虎子哥動不動就欺負我，我才不會要他呢。”話說到這兒，還用眼睛斜了虎子一眼，真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虎子笑道：“可不是我要欺負你的，是你太像小妹妹了，讓我不知不覺就想像大哥哥一樣教育教育你。”
湯娉噗嗤笑出來，這話說的，好像都是她的錯一樣。
羲兒收斂了笑容，問她：“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我和虎子哥打算去江南，看能不能順路，大家一起也是個伴兒。”
湯娉搖頭撅嘴道：“我才不要跟你們一起呢，你們打情罵俏的時候我怎麽辦啊，跳崖死啊，我啊，要快馬加鞭的回京城，出來好久了，很想念爹爹。”
虎子笑道：“確實很久了，記著哦，一定要代我向湯先生問好。”
“知道啦。”
三人又談笑了幾句，湯娉告了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