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禦花園
茅房？王爺微微一怔，轉身瞧見羲兒因腹痛急需上茅房而扭曲痛楚的臉蛋兒，心裏嗬笑一聲思忖，這女子還真有趣，不僅偷看他作詩寫字，還敢向他打聽女子皆難以豈口的茅房所在，他不由的對羲兒生出一絲興趣來。
“嗬，若本王告訴你茅房所在，本王會得到什麽好處呢？”
“啊？”羲兒沒想到王爺會有此一問，看看自己，再看看王爺，她能有什麽好處可給王爺的，羲兒語塞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爺似早料到羲兒會有如此反應般，指了指硯桌上橫放著的另一幅字，說道：“若你能對上這副上聯，本王便告訴你茅房在哪，如何？”見有希望，羲兒哪還有不樂意的，端著一臉的信心，道：“好！”
片刻，公公識趣的把那副對聯拿過來遞予王爺手中。王爺瞧了一眼自信滿滿的羲兒，展開紙張，笑道：“可聽好了。”
“嗯！”
“有木便是棋，無木也是其，去掉棋邊木，加犬便是欺，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王爺合下紙張，笑道：“怎麽樣？對不出本王可就無能為力了。”
羲兒心裏暗哼一聲，不就是對個對聯，至於這麽囂張麽？她羲兒從小看的書可不是白看的，若連這也對不出，那必是對不住虎子哥多年來冒著被發現的險從劉夫子書房拿出的書了。
羲兒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王爺可聽好了！”
“好！”
“有水便是湘，無水也是相，去掉湘邊水，加雨便是霜，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說罷羲兒微微欠身，道：“奴婢不才，王爺見笑了。”
事實上在羲兒心裏，這話應該是：看你還小瞧我麽？現在沒話說了吧。
正如羲兒所想，王爺聽罷確實怔了片刻，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竟能如此天衣無縫的對上此上聯，王爺玩味一笑，頓時對羲兒產生了更為多的興趣與好奇。
“王爺一言九鼎，現在可以告訴奴婢茅房所在了吧？”
“好！”王爺撫掌示意：“福公公，你且帶她去……”
待羲兒方便完畢，又向福公公詢問禦花園在何處後，才急急忙忙趕去。
此時，禦花園內新進宮女的分配工作已進行到尾聲，羲兒才一身蓬亂的跑來。
許是跑的有些急，羲兒的發髻都亂了許多，快速的整理了衣裳，羲兒跪了下來整個身子伏地，道：“奴婢是新進宮的宮女羲兒，方才因腹痛去解手，因此晚了些。”言畢，羲兒微微抬頭打量了一眼端坐前方的人。
見突然跳出個宮女，數名坐在紅木椅子上的娘娘主子們皆看向羲兒，羲兒不知何意，複低下頭。祈君眉頭微皺，手心滲出了汗，這羲兒，居然去了這麽久才回來。
“嗬嗬！”慧妃娘娘首先開了聲，向坐在身旁的皇後說道：“看來姐姐真要好好管管這後宮了，居然有宮女第一天進宮就來遲，若不罰，盡由奴才們沒了規矩，恐怕要有人說姐姐無力打理好後宮了。”言罷，慧妃從身旁桌上端了杯清茶來潤潤喉。
這慧妃娘娘是博爾錦吉特氏人，閨名寧菏，為科爾沁三等公吉阿鬱錫之女，長相清美，個性直爽，可侍奉皇帝之時卻又難得的心細如絲，頗得玄燁歡喜，因此在其封妃之時賜予“慧”字，寓意“秀外慧中”之德。
慧妃從小便進入宮中侍奉皇帝左右，有功勞亦有苦勞，可這後位卻被四年前才進宮的赫舍裏幕蘭一握在手，慧妃心有不甘。
皇後心中明了，卻也從來不點破，如今慧妃提起懲戒宮女之事拿來做文章，一向心地仁厚寬待後宮的皇後怎可坐視不管，遂笑道：“慧妃妹妹嚴重了，剛進宮的宮女尚不了解宮規，此乃人之常情，何不給她一次機會，也好顯示咱們的大度，想來她以後定會更加全心全意盡職盡責。”
“姐姐，此言差矣。”慧妃放下茶杯，捋了捋兩鬢邊垂落的流蘇，悠聲說道：“若今日不給她個教訓，以後恐怕越發的沒了規矩，後宮上下誰不知娘娘大度寬厚，隻怕這種大度太過縱容了些。”慧妃並不是對羲兒有什麽偏見，隻是皇後說什麽，她就想逆而反之。
一句話把皇後堵著不知該如何辯駁，眼見皇後不語，慧妃占了上風，羲兒也低著頭不敢說話，祈君急得沒了辦法，一股腦躍上去跪在慧妃跟前，急聲說道：“慧妃娘娘，奴婢深知自己身份低賤，不可在娘娘麵前妄自言語，可奴婢身為姐姐，實在不忍看到妹妹受罰，還請娘娘饒過她一回。”
“哦？”慧妃垂眼撇了一眼跪地的祈君，道：“她是你妹妹？”
“是！”
“嗯……”慧妃擺弄著手上的護甲，道：“抬起頭讓本宮看看。”祈君不知何意，緩緩抬起了頭。慧妃眉頭一閃，湊上前仔細觀量，金黃的護甲在祈君臉上輕劃一下，輕笑道：“果然是天姿國色。”
內務府的掌事人常公公驟然會意，垂首答道：“她叫祈君，現於坤寧宮當差。”
“嗯……她呢？”慧妃撇了眼跪地的羲兒。
“回娘娘話，她叫羲兒，現於娘娘的啟祥宮當差。”
“哦？”慧妃眸子漸沉，盯著祈君和羲兒所有所思起來。
“慧妃妹妹，依本宮來看，既然羲兒是妹妹宮裏的人，不如就給她一次機會，想必她定會記住妹妹的恩惠，更加盡力當差，羲兒，你說對不對？”
有皇後娘娘在前為她搭橋，羲兒哪敢不答應，連聲說道：“羲兒定會盡心盡力服侍慧妃娘娘左右，不敢有任何怨言。”
“罷了。”慧妃起身將玉手搭在近侍公公的手臂上，對羲兒道：“既然皇後娘娘為你開了尊口，本宮就暫且饒你一次，本宮也乏了，先行回宮。”慧妃向皇後服了一服身，道：“姐姐有身孕在身，也該回去歇息才是。”言罷轉身離開。
待慧妃走後，皇後吩咐近身侍女素雅去扶起羲兒和祈君站起身來，提醒羲兒日後在宮中定要事事謹言慎行，又安慰了祈君幾句，許是有身孕的關係，皇後麵上已露疲憊之色，由著宮女扶回了坤寧宮。
險情已過，祈君羲兒皆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第一天進宮就差點被罰，羲兒感歎皇宮宮規深嚴之於，也長了個教訓。
待至傍晚時分，內務府的常公公帶著她們這批新進宮女去領了宮裝，又交代了一些規矩後，方吩咐底下的小太監們把她們帶回到各自當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