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在流浪
平常程聿就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樣，此時還發了一頓脾氣，更是連連點頭。
“下去。”
“是。”
方初唯在房間內自然聽到了。
深吸了口氣，掩住鼻酸的情緒，這不是能哭的時候。
她站在窗口前，看著樓下俊挺的身影走出了老宅，離開。
出了房門，她的頭還是暈的，看著傭人打量的眼神，對著桂嫂說：“桂嫂，我去醫院看下腿。”
桂嫂倒是沒有像其他傭人一樣指指點點，她對於這事情保持中立。
衝著方初唯蒼白的臉，淡淡一笑，“這裏是郊區別墅群，出去恐怕有些困難，你等下，我讓我家的開車送你下去。“
看著桂嫂柔和的臉，方初唯一陣心暖，“嗯，謝謝你桂嫂。”
……
方初唯忐忑不安的聽著醫生接下來的話。
剛才她來複診的時候，主治胡醫生看她臉色不好，關係的多問了幾聲，被醫院消毒水熏得一陣作嘔的她吃不消，便順帶檢查了下，這一番檢查才發現自己竟然——
她手中的診單輕飄飄的掉落在。
“方小姐、方小姐，方小姐？！”胡醫生敲了敲麵前的桌子，喚醒走神的人。
“啊，這是不是錯了？我怎麽可能懷孕一個月了？”方初唯目光有些呆滯，潔白的貝齒也下意識的咬住下唇，不敢相信。
“這不可能出錯，孩子已經四周了，我建議方小姐還是盡快和家裏人聯係。”胡醫生看見方初唯失意的模樣，似乎也猜出了什麽，心底淡淡歎口氣，要是不想要的話，趁早做手術對大家都好。
方初唯最近受的刺激一波強過一波，她這才想起自己的月事似乎已經推遲了十幾天了，她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吃藥的原因導致經期緩遲，這樣琢磨，感覺肚子似乎有些絞痛起來。
“我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這對我會不會有什麽影響。”方初唯擔憂的問著，手絞著雪紡長裙的衣擺。
“這，上麵倒是沒有什麽影響，不過這懷孕前三個月還是盡量小心，這個時候的胎兒還沒有成型，最是脆弱。”胡醫生叮囑道。
方初唯點點頭，目光有些複雜看著尚且平躺的小腹。
出了醫院的時候，方初唯猶豫再三，還是輕輕的把從醫院帶出來的紅色診單對半撕開，揉成一團扔進了大門口的垃圾桶裏。
腿腳不便，她就近打了個的士。
走了不久，旁邊的一輛黑色低調的路虎靠近，車上下來一個女人，一身黑色套裝的女人。
她披散著頭發，陽光照耀下有著淡淡的紅，小巧的臉上被大大的墨鏡遮住了表情，微微看著前方黃色的士消失的方向出神。
她走路極有範，高跟鞋被她駕馭的有種美感，想來是為此努力了許久。
走到了剛才方初唯站定的垃圾桶前，四處看了看，紅菱的唇角笑意似有似無，她蹲下身子，並沒有管垃圾桶的髒，彎下身子，往裏麵探了探，拿出一團紅顏色的紙團。
慢慢攤開，拚湊在一起，墨鏡下的臉色不知道是如何，隻是她抓住紙團兩邊的手微微有些抖，粉嫩的指甲穿透了微薄的紙張。
怎麽會這樣！
桂嫂回來看見方初唯麵色比之前出去更不好，不由有些擔心，老宅都在傳方小姐推倒了夫人，但是沒有明眼瞧見，她不相信連說話都不敢大小聲的人居然還心狠到去把人推下樓。
“方小姐你還好吧？”桂嫂問。
方初唯笑了笑，“沒事，桂嫂就是剛剛出院，我的腳很痛。”
這才注意到方初唯的站立的姿勢，手上的腳輕抬起不少，她連忙攙扶著她進來，“怎麽坐輪椅，我看別人腿腳受傷了，可沒有你這樣直來直走的。”
“我的傷勢好的快走的慢，而且多走走活動經脈早點好。”
桂嫂一路把方初唯扶進房，看著方初唯疲憊的身影，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程聿。
方初唯此刻需要冷靜下才能理清楚自己的思緒，手無意識的撫摸著肚皮，沒想到匆匆的幾次居然在裏麵孕育了寶寶，可是寶寶這時候來臨實在有些不合時宜，此後她麵臨的狀況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不知道阿姨如何了，也許阿姨醒來了，一切又有轉機。
但，麵對耿雪的勢在必得，她不知道程聿還會不會相信她？
重重的歎了口氣，難得煩躁的抓了抓頭。
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她能一道坎一道坎的走過重重阻礙，因為她堅信她不會苦一輩子，一切總會過去成為記憶，可是太多的阻礙讓她沒有闖完，就已經感到身心疲憊。
“你怎麽了？”程聿出現時，就看見了這樣一幅畫麵。
坐在沙發上半蹲著身子，哭喪著一張小臉，抓著頭發，這是第一次暴躁的方初唯。
“沒事，你怎麽來了？阿姨情況怎麽樣了？我看見她額頭上留了血，嚴重嗎？”
“情況有些不容樂觀，一直昏迷，醫生說傷到了頭，不知道醒不醒的來。”程聿聲音低了許多，清冷中帶著一絲涼。
方初唯鼻尖被這一涼弄的有些發酸，她哽著嗓音慢慢蹭過去，似是安慰伸手環上他的腰，“你相信我嗎？”
她問出了心底糾纏的疑惑，她定定的望著近在咫尺因黝黑深邃而越發美麗的眼，她想，哪怕他哄她說相信她，她也會把孩子的事情說出來，兩人一起麵對，可是——
程聿身形未動，隻是他眉宇間的輕皺表露出他此時的糾結，“我不會輕信任何，隻等一切水落石出。”
不是不相信自己，隻是耿雪太過於冷血的手段，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如果程聿要看證據，那自己是不是算一敗塗地？
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依舊保持這環抱的姿勢，人已經神遊天外。
程聿看著方初唯走神，心裏隱約也有些不安，這股不安不知從何而來，一向對事情敏銳的他，對於此事實在分不清，究竟誰在撒謊。
明明擁抱相依的兩人，此時卻各自沉思不語，身在一起，心卻在流浪，隔開了萬水千山。
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如果他還在她身邊。
事情卻遠不如想象中那般簡單，更大的計劃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