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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患難真情

  按照小喬給的地址,辛巫開車來到一幢高檔小區,小區的保安攔住了他,幾經輾轉,叫來了郭海的房東,這才帶著他去敲門。


  果然,沒有人應。


  “麻煩你能把門打開嗎?我想在他家裏等他。”辛巫說。


  房東有些為難:“按合同規定,租戶租賃期間,沒有特殊情況,我是不能擅自開門進去的。”辛巫被他的死板搞得有些煩躁:“他已經失蹤兩天了,如果我今天見不到他,會立刻報警。”說完,抽出幾張票子,塞到房東手裏:“我是他老板,出了什麽事情我兜著。”


  房東忙不迭把門打開。辛巫走進去,打算四處看看,客廳有些雜亂,是標準的單身男人的樣子;廚房裏沒有什麽煙火氣,隻有簡單的鍋碗和電磁爐,看起來郭海不經常做飯;衛生間裏掛著幾件洗好的內衣,陳設簡單。這個郭海,不僅人比較木訥,連生活都這麽乏味,辛巫想。


  臥室房門緊閉,屋子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辛巫以為是不通風的緣故,走到客廳,打算把窗戶打開,卻聽見房東發出一聲驚叫,他轉身一看,房東呆愣在臥室門口,麵色灰暗,雙腿打顫,什麽事能把一個粗獷的老爺們嚇成這副德行,辛巫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快步走進了臥室。


  隻見郭海吊在臥室的暖氣管上,麵色青紫,眼球突出,嘴巴張著,已經死去多時。辛巫也被嚇得不輕,腦袋嗡地一下炸了,哆哆嗦嗦摸了衣兜半天,才掏出手機撥了110。


  十分鍾後,警察趕到,門口拉起警戒線,這番動靜將左鄰右舍的人都吸引過來了,他們好奇地在門口張望。


  一位警員朝辛巫和房東敬了個禮:“請問剛才是誰打的報警電話?”


  辛格將警察讓到沙發上,簡單說了說事情經過,他腦子很亂,說話也語無倫次,幾次都哽咽得進行不下去了,警察好心遞給他一杯水,問道:“死者最近工作中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嗎?”


  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如今變成了警察口中的“死者”,辛巫的心情可想而知。


  “沒聽他提過,不過的確有個很重要的項目在他手上。”辛巫想到這兒,示意警察他要打個電話。


  電話撥到了財務部,郭海死之前已經要向合作方打款了,辛巫必須搞清楚這筆款的走向,現在還不能確定郭海的死因,希望和他手頭的Case無關。


  辛巫還是想得太樂觀了,財務部的劉可兒也已經兩天沒來上班,她是郭海的女朋友,一個出納,一個業務部經理,如果串通一氣·看來事情正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電話剛剛掛斷,業務副經理就打電話過來,那個越南的合作商也聯係不上了。辛巫怔怔地放下電話,對一直等在一旁的警察說:“我看我有必要和你們回警局一趟。”


  警察:


  筆錄一直做到晚上七點,期間辛巫不斷接到公司的電話,沒等警察做進一步調查,他已經隱隱猜出事情的脈絡。


  郭海打算和劉可兒結婚,急需用錢,在洽談業務的時候,被越南的皮包公司給忽悠了,對方答應提前打款可以給他1%的回扣,等將所有的錢款都打給對方,他們才發現事情不妙,而那個合作商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時間,巨大的壓力摧垮了郭海,這才一死了之。


  錢追回來的可能性很小,跨境的經濟犯罪,警察需要很長時間來取證,當務之急是找到劉可兒。


  被騙的錢不少,足以讓公司元氣大傷。辛巫晚上回到公司,沒有開燈,就這樣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發呆,他遇到問題不習慣傾訴,也不知道該向誰傾訴,身邊除了按月來領薪水的員工,就是那個總給他找麻煩的母親,有時候他覺得孤獨極了,有時候又很鄙視自己這種玻璃心。


  長長的腿搭在辦公桌上,身體大幅度地向後仰,身體陡然放鬆,但辛巫感到周圍的世界像一個口袋般收緊,一切都向他擠壓過來。


  田曉甜一直沒有下班,在公司等他,見他這麽晚回來,又一聲不吭地鑽進辦公室,擔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泡了杯參茶,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見裏麵半天沒有動靜,便鼓起勇氣,自作主張地走了進來。


  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以免災禍波及到自己,這是員工保命守則,這個時候,隻有田曉甜甘心做辛巫壞脾氣的出氣筒。


  她已經做好了被熱茶潑臉的打算。


  辛巫沒有責怪她,還是保持著剛才的樣子,眼睛緊緊閉著,似乎睡著了。難怪剛才敲門沒有人應。曉甜想。


  她悄悄走了過去,見辛巫眉頭緊鎖,嘴唇繃成一條直線,眼角還是濕的,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才好,竟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在他眉宇間,想要撫平他皺著的眉頭。


  辛巫下意識抓住了這隻不安分的手,抬起眼皮看了看,原來是田曉甜,眼神又恢複了冷淡:“你怎麽還不下班?”


  曉甜將畢生的勇氣都拿了出來:“我想陪陪你。”


  “哦?”辛巫的表情讓人玩味,輕浮的眼神將田曉甜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她還是那副普通規矩的樣子,沒有絲毫媚態,習慣性地低著頭,在他麵前膽小又拘束,不耐煩地擺擺手:“下班吧,我很好,不需要你陪。”


  曉甜的臉隱在黑暗裏,看不出是什麽表情,聲音依舊是溫吞吞的:“您有什麽吩咐隨時叫我。”便躬身退出去了,辛巫知道她依然守在外麵,亮著一盞孤寂的燈,不知為什麽,有些憋悶的胸腔漸漸沒有那麽難受了。


  天瑜很快知道了公司遇到危機的消息,她如今焦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辛巫公司的財務狀況堪憂,多項由她聯係的工程正在實施,資金根本周轉不開,原本高額許給辛氏集團那些元老們轉讓股份的“轉讓金”也打了水漂,惹得他們很不滿,她不敢想象等辛巫度過危機,還能不能再次說服他們。


  所以辛巫在辦公室閉門不出,她就在門外長籲短歎。


  “小田,給我倒杯咖啡。”天瑜聲音有些沙啞,可能是在電話裏和好姐妹抱怨得太多的緣故。


  曉甜很快將咖啡端到了她的麵前。天瑜接過咖啡,順勢拉住了她的手:“你昨天一直陪在公司嗎?”見曉甜點點頭,她又發出長長的歎息:“真不知道怎麽搞的,今天事事都不順心,我們家辛巫畢竟年輕,要他每天麵對這麽多問題,承受這麽大的壓力,真是難為他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兒子,卻什麽都幫不到他·說完,就開始擦眼淚。


  曉甜腹誹道:“你不僅對他沒有絲毫抱幫助,還經常給他惹麻煩。”但她什麽都沒有說,忌憚她是辛巫的母親,還是抽了張紙遞到天瑜手裏。


  “都是辛家的孩子,一個整天無憂無慮,守著父親打好的江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個卻吃苦受累,在這個小破公司裏艱難掙紮,你說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天瑜再一次提起了辛家的事。田曉甜早就在她的屢次念叨中對辛家的事了如指掌。辛巫的父親辛爵去世時,幾乎將全部財產都留給了前妻的兒子辛格,給辛巫和天瑜的隻有幾套房產,並且在遺囑中明確寫明不許他們插手公司的管理。


  曉甜覺得這裏麵疑點重重,如果這真的是辛爵的遺囑,那到底因為什麽,讓這個人對天瑜母子如此厭惡?如果遺囑不是辛爵的真實意願,那麽辛格又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將局麵反轉,獨吞父親的遺產?要知道,辛格一直沒有辛巫受寵,是從小被寄養在親戚家的孩子,如果真的是他耍了什麽花樣,那麽這個人的城府已經深到了恐怖的程度。


  “夫人,如果現在沒有解決的辦法,不如向辛格求助看看,畢竟他們是親兄弟,”見曉甜如是說,天瑜腦子裏飛快權衡起來,她早就有這樣的想法,隻是沒敢和兒子提,怕他在這樣的關頭再受刺激。


  曉甜以為她是拉不下臉來,繼續勸解道:“您不是說辛格的公司本來就有辛巫董事長的一半嗎?這樣做,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可理喻的事情,在天瑜這種偏執狂那裏,是最有道理的。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曉甜的手:“這件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


  田曉甜內心是很不屑的,從長計議?就你這智商還想算計到辛格頭上嗎?如果辛格肯幫,不需要你耍手段他也會義不容辭,如果辛格不幫,那就算是用盡了方法也不能逼他就範。更何況,辛巫現在一堆問題亟待解決,實在是等不到她的“從長計議”。


  “夫人,如果您信得過我,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田曉甜聲音冷靜沉穩,讓人聽了心安。天瑜詫異地看著她,好像從來沒留意辛巫身邊還有這樣勇敢果斷的人。


  實際上曉甜隻是想將辛巫的情況如實相告給辛格,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方法,她還沒有膽子大到去和辛格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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