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利用價值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說起那件事了,它都已經過去了!”善大人憤怒地大喊。


  年輕人仍舊不為所動,“可是,父親,斬斷情絲也許可以讓我們變得強大起來,但是留在心裏的憤怒和仇恨會讓我們更加的堅強,我們都是活在仇恨當中的人,也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活到現在。”


  “你的母親已經死了。”


  “我知道,我不會忘記那天,也不可能忘記那天的。所以,我同情高易寒,他的母親還活著,但是生不如死。”


  “四年前的你在我麵前還隻是一個孩子,可是高易寒不一樣,他很強。”


  “是啊,高易寒很強,強到連父親都會覺得擔心,這樣的一顆充滿不確定的棋子,父親握在手裏,是不是也要時刻擔心著他呢?擔心他某一天不受控製,然後跳出我們可以掌控的範疇,甚至於,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高易寒還沒有那個能力。時事造就英雄,可是他不是那個英雄,他隻會給事實淘汰掉,然後被人們忘記。我要你做那個英雄,去改變這個世界,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活著的理由。”善大人朝年輕人說道。


  “如果可以,我自然會的。”


  “沒有如果。”善大人的語氣再一次變得陰冷,他的情緒很暴躁,像是隨時就要爆發出來。


  年輕人愣了一下,他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父親,這四年裏你活得太累了。也太偏執了。”


  “我們沒有退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你不該忘記的。”


  “我沒有忘記。”年輕人回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夏天,鮮血占滿了記憶,他想喊,可是喊不出來,他甚至忘記了流淚,隻覺得耳朵裏嗡嗡嗡的轟鳴聲經久不散,整個世界在那一刻都坍塌了下來。


  當時,他的父親沒有擁抱他,也沒有安慰他,他甚至沒有去牽自己的手。在那個時候,善大人隻是說,“你該長大了,你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


  從那個時候起,他也確實不是一個孩子了,因為他親眼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死去。他也在那個時候死去了。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年輕人問道:“我們真的會幫高易寒救治他的母親嗎?”


  “善行,你該知道的,這不是我們會不會幫他的問題,而是幫得了幫不了的問題,他的母親得了什麽病,你比我更加清楚,她的死隻是時間的遲早而已。”善大人說起這件事情時輕飄飄的,並不像是在談論一個人的生死。


  當然,這件事情當中涉及到了高易寒的未來,但是善大人同樣沒有在意,在他的眼裏,高易寒隻是一顆棋子,是螻蟻,他的母親同樣如此。


  作為善大人的兒子,善行有些於心不忍。他看到了高易寒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高易寒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的,他甚至心懷憧憬,想著南轅可以幫助救治自己的母親,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無異於一個死人了。他為此付出了自己的自由,但是卻徒勞無功。


  就連重傷昏迷在床,高易寒仍然喊著自己的母親,這樣的一個人,應該接受這樣的結果嗎?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善大人冷冷地開口道:“不要太仁慈了,你要知道,你姓善。”


  善行笑了笑,看上去很疲憊,“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不要姓善,如果我不是你的兒子,如果我沒有這個姓,早在四年前,我就和自己的母親一起死了,也就不必麵對現在的這些。”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自己對於我的重要性。”


  善行轉頭看向了善大人,“隻是因為我對你來說比較重要嗎?因為我是你手裏最神秘的一掌牌?可以在關鍵的時候拿出來打亂別人的分寸?是不是對你來說,我和高易寒一樣,也隻是你手裏的一顆棋子而已!”


  善大人並沒有回頭,他始終目視著前方,在和善行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可是善行知道,他並沒與在看些什麽,他隻是因為心裏藏著一些事情而已。


  他從來都是這樣。善行了解他,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我對你很重要,可是母親呢?因為她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價值,所以你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你本可以救她的,隻要你願意舍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我們就可以離開那裏,我們本來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本來她不會死的。”


  善大人一巴掌打到了善行的臉上,“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他的表情很冷漠,仿佛自己的麵前站著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


  “我知道,你說過的,我們身上背負著太沉重的使命了,而我母親,隻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而已!”


  善大人搖了搖頭,他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說過不再談論你的母親的,我知道你忘不掉,可是你必須去忘記!”


  善行站到了善大人的身邊,他說道:“莫知於現在在王府,跟淩幽南在一起,我們的人沒法去那裏。”


  他們可以毫不顧忌地對莫知於出手,但是他現在在王府,在淩幽南的府邸,南轅卻不敢做些什麽了。他們並不擔心和東離撕破臉皮,但那並不是現在,淩幽南對於東離的重要性他們還是懂的,他們並不敢冒險。


  “他不能活著離開東離。”


  “可是我們沒法到王府去殺人。”


  “如果不是因為高易寒失手,我們現在本不會有這麽多的後顧之憂。”善大人說道。


  “如果隻有淩幽南和霓裳,自然沒法阻止莫知於,但是白逸杉出現了。”


  “怎麽會是他?”


  “莫知於的手裏有北漠的千年人參和天山雪蓮。”


  “這麽長時間了,白逸杉還是沒有放棄嗎?那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那個傳說就沒有任何的可信度嗎?”善行問道。


  “如果每一個傳說都是真的,那也就不是傳說了。你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東西嗎?”


  善大人緊接著問道:“淩幽南受傷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善行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們的人沒法靠近太多,不然會被發現,但是昨天回去的時候,看上去淩幽南似乎確實有傷在身,而且從那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看樣子消息是真的。”


  善大人困惑地說道:“就是不知道是誰放出了這個消息,會是什麽人呢?”


  “放出消息的人不想親自動手,所以想讓別人先動手。”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就算冒險,也要試一試的,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我們不能錯過。不管是什麽人放出了這個消息,這個都不重要。我們要把握先機。”


  善行不確定地問道:“那斬龍劍真的在東離嗎?”


  “無論在不在,這都是一個機會。白逸杉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出現在東離,他來到這裏,就說明這個消息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如果斬龍劍真的存在,並且就在東離,善大人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除了西岐之外,北漠和東離是一個大麻煩呐!

  “今天下午的時候那西岐的木葉就要上場了,到時候你注意一下,雖說西岐和我們沒有什麽恩怨,但是那蕭子慕太奇怪了,他也許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我們不得不防。”善大人說道。


  單單一個火風就已經讓他們足夠震驚了,就不說那海沒有出手的木葉,以及來自西岐絕殤嶺的寧梓汐了。更何況,在他們背後還有一個傳聞當中一事無成的廢物皇子。


  可是,想到蕭子慕的時候,善大人卻總覺得那蕭子慕沒有那麽簡單,也不知道是他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還是說西岐一直都是在散播一些假消息出來。


  在這件事情上,西岐是那張隨機的牌,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讓善大人覺得隱隱的不安。


  對敵人的不夠了解,往往都會成為自己失敗的理由。


  而近在咫尺的西岐眾人,此刻卻不知道身處自己不遠處的南轅,已經開始打他們的注意了。


  因為已經入了東離皇宮,做了東離皇的妃子,所以寧梓汐是從來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也因如此,整個大院裏一直都隻有蕭子慕和木葉火風三人而已。


  即便下午的時候就有一場西岐的比試,可是他們三人看上去確實毫不在乎的樣子。


  蕭子慕在窗前站立著,在來到東離之後,他就總是這樣,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當然,在西岐的時候也是這樣,木葉和火風都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麽,這始終都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火風坐在床邊,手裏翻閱著什麽,那是一本東離的書籍,講述著一些不知真假的故事。如果霓裳可以看到那本書的內容,便會氣急敗壞地找到易大師,然後狠狠地教訓那個老家夥一頓,因為她會發現,易大師和書中所寫的那些事情,幾乎沒有絲毫的差別。


  而火風在剛好看到東離先帝一刀劈開虎江的地方,忍不住放下了書,然後問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可以有人用一把刀劈開整個虎江嗎?海水分灌到倆側,露出巨大的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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