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黑暗的世界如同噩夢
周辰回味剛才說的話，感覺不對勁。
怎麽跟‘瘋狂暗示’似的？
想到這，他解釋：“其實我的意思是，洗幹淨對兩個人都好，一來防止病菌，二來身心愉悅，三來……”
周辰感覺越說越歪，連忙糾正：“不對不對，幹不幹淨不是重點，重點是咱們處於危險之中，熱帶雨林發生這麽大變故，潛藏無數危機，要理智一點，不能被**支配，這種事還是等安全之後再來比較好。”
周辰一番話落地，林婉儀白皙臉龐愈加紅潤，幾乎變成紅蘋果。
正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周辰本意是冷靜一點最好，然而在林婉儀聽來，意思變成‘現在環境差，身上髒兮兮，走出熱帶雨林把身體洗幹淨，想幹嘛幹嘛’。
她說話聲音本就溫柔細膩，這會因為羞澀聲音變小，幾乎是嚅嚅喏喏說了一句——
“我明白。”
周辰看到林婉儀這幅模樣，知道對方想歪。
張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閉上。
不管怎麽說，結局都是越描越黑。
既然如此，索性轉移話題。
他問出一直以來心中疑惑：“話說回來，你為什麽離婚？”
林婉儀一路上言行舉止周辰看在眼裏，這是一個典型賢妻良母，洗衣做飯樣樣精通，又勤快，又溫柔，脾氣好，長得漂亮，身材好到爆炸，優點多不勝數。
這樣一個女人，絕大多數男人求之不得，正常男人都會好好珍惜，怎麽就離婚呢？
“說來話長。”林婉儀看了看周辰側臉，低下頭幽幽一歎。
“我出生於一個小山村，很貧窮很落後很封閉的那種，村莊通往外界的路是一條曲折小土路，村裏人想到鎮上得步行四五個小時。”
“村裏重男輕女很嚴重，男孩女孩區別對待是最常見的，哪一家要是沒生出兒子，就算生了五六個女兒也得繼續生。”
“因為嚴重重男輕女的風氣，我小時候不受父母待見，因為一丁點小事就會被罵的狗血淋頭，或者被細竹條打的胳膊腿胸前背後一道道血紅印子。”
“我小時候經常思考一個問題——
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麽？難道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遭受苦難？”
“如果是，我寧願不來到這個世上。”
林婉儀眼神茫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枯燥，痛苦，黑暗的生活持續十六年。”
“不怕你笑話，我從來沒上過學，十六歲以前基本沒出過山裏，僅有幾次出門也是跟著大人到鎮裏買東西。”
“在我十六歲那年，父母把我賣給一個大老板。”
“價格：三萬塊。”
林婉儀歪頭看著周辰：“是不是很可笑？一人活生生的人就值三萬。”
周辰苦笑：“重男輕女，買賣婚姻，自古以來的不良風氣終於減緩，轉而世界末日來了，真是造化弄人。”
“是啊，可不就是造化弄人。”林婉儀情緒低落：“其實，這個人不是什麽做生意大老板，而是一個賭徒，手裏一大筆錢全是運氣好贏來的。”
“他不但愛賭，還嗜酒如命，經常喝的爛醉，一喝醉就喜歡罵人，打人，摔東西。”
“當時認命，因為小時後被父母打習慣了。”
周辰插嘴：“逆來順受性格要不得。”
林婉儀苦笑：“在那種家庭環境成長起來的孩子，內心必然自卑，膽小，懦弱，逆來順受，哪懂得反抗？”
“被罵要聽著，挨打要站好，這就是我父母從小訓我的話。”
“那個男人贏了一大筆錢之後玩的小，但十賭九輸，還是天天輸錢，他一輸錢就心情不好，一心情不好就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罵人，打人，摔東西。”
“後來女兒出生了，女兒稍大一點，大概從四五歲開始吧，他喝醉之後會拿女兒出氣，我攔都攔不住。”
“那時候我們母女相依為命，我在女兒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感覺人生就是一場無限循環的噩夢，永遠醒不過來。”
“不瞞你說，我有好多次想帶女兒一死了之，可看到女兒笑臉，我又鼓不起勇氣。”
“直到有一次他喝醉撒酒瘋，出手太重把剛上小學的女兒打進醫院，我們母女在醫院遇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
林婉儀臉上笑容，就像撥開雲霧見明月，那種明媚，美的動人心魄。
“那一次，是我在這個黑暗的世界第一次看到光明。”
“老婆婆是國內知名服裝設計師，和我女兒住同一間病房，知道前因後果之後氣的直接住進icu（重症監控室），出來之後認了我女兒當幹孫女，讓我離婚。”
“老婆婆很厲害，認識很多人，我順利離婚之後跟著她學習各種知識和專業技能，最終成為一名服裝設計師。”
周辰變得沉默。
林婉儀說話娓娓道來，沒什麽激動情緒，也不慷慨激昂，更不抑揚頓挫，就是這種平淡，給周辰一種喘不過來氣的壓抑。
周辰長吸口氣，又重重吐口氣，將心中壓抑情緒釋放出去。
他不知道怎麽安慰林婉儀，現在是末世，比她經曆過最黑暗的時期更加黑暗，更加恐怖。
似乎
人生真的是一場無限循環的噩夢，醒不過來。
就在這時，周辰感覺左肩一沉。
扭頭看去，林婉儀腦袋輕輕枕在上麵。
“讓我靠一會吧。”
她說話嬌柔無力，給周辰一種小船在海上經曆怒濤海嘯，極其脆弱，隨時都會崩潰，需要嗬護的感覺。
“我這輩子隻和兩個人提起過我的經曆，一個是老婆婆，一個是你。”林婉儀枕在周辰左肩輕聲道：“你們兩個改變我兩次命運。”
周辰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想，左手搭在林婉儀右手手背，輕輕握住。
溫熱，細膩，光滑，柔若無骨，觸感極好。
林婉儀把手掌反過來，與周辰十指相扣，然後把左手搭在周辰手背。
因為二人腦袋距離很近，林婉儀聞到周辰身上有股血腥味。
她並不感覺奇怪，末世降臨之後沒一天消停日子，每天都有數場血戰，周辰又是主力輸出，沒血腥味才奇怪。
過了一會，林婉儀柔柔道：“等出了熱帶雨林，你可以好好洗一洗澡，我自學過簡單的頭部按摩，可以先幫你洗頭，順便幫你放鬆一下。”
周辰為了活躍氣氛，嘿嘿一笑：“是我想的那種放鬆嗎？”
林婉儀臉蛋紅撲撲，沒說什麽，隻是腦袋在他肩膀蹭了蹭。
一時間，二人之間彌漫淡淡溫馨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