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蕊歎了口氣說:“我弟弟剛上大一,還沒正式上課,軍訓的時候認識了班上一個同學,家裏很有錢那種。有一天晚上他們聚會喝了酒,那個家裏很有錢的同學載他們回去,中途出車禍撞死一個人。事後那個同學以及還有另兩個同學跑了,我弟弟醉的比較厲害,當時也暈了過去,被他們弄到駕駛位置,一直在車裏直到警察來。”
“你弟弟……不是,警察沒查清楚嗎?車又不是你弟弟的……”
“這社會你不是不知道,有錢就有門路,連法律都能左右,我找過許多律師,都不敢接,大家都說隻有吳律師能幫上忙,但我找到吳律師說清楚整件事,吳律師卻告訴我,對方有權有勢,讓我放棄,收對方一些錢,對方願意補償。”
辛蕊很無奈:“曹子揚,你知道嗎?我覺得冤枉,我不知道能找誰幫忙,我隻想要個公平,是我弟弟該負責任我絕對無話可說,但現在不是這樣,我弟弟連車都不會開。”
曹子揚和辛蕊一樣無奈,有些事情真的沒有公平可言。就像他家的地,老王給了村長好處村長就幫老王,去鎮政府上訴都沒用,馬上村長就能知道。即便村長當時不使手段,地歸還給你,往後村裏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村長都會給你找茬,哭都不知道找誰哭,幸好現在地要了回來。
有那麽一瞬間,曹子揚覺得幫辛蕊是對的,因為這事情實在太不公平,連車都不會開,最終卻要背黑鍋,他弟弟固然有錯,遇人不淑,但不應該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辛蕊繼續說:“其實我知道有點強求吳律師,畢竟誰都不想輕易得罪人,而且我沒錢付很高的律師費,沒有價值。但是,我真的沒有其它辦法,我父母已經不在,我隻有這麽個弟弟,我答應過父母要好好照顧他,我不能讓他出事,所以才不停求吳律師,甚至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曹子揚知道辛蕊說的所謂過激行為是指給吳律師下跪哀求。那樣的行為其實不叫過激,是真的無助,不然尊嚴何在?非萬不得已誰都不會做那樣的行為,除非真是臭不要臉的人,或許懷著不良目的!
曹子揚說:“辛蕊,我理解你,同時亦理解吳律師,我會盡所能幫你,但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希望你都不要記恨吳律師,行嗎?”
“嗯。”辛蕊點頭,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謝謝,曹子揚。”
“先別謝,我現在什麽都沒幫到你。”曹子揚說的是實話,隻是答應而已,行不行真不敢保證,但會盡其所能,因為如果最終她弟弟那麽冤枉承擔全部責任,難以想象她會怎麽活。
“不是的。”辛蕊有點激動,“至少你願意幫我,而我以前卻那麽對你,嚴重的說我們是仇人。”
仇人?曹子揚無語,不過無法否認畢業離開學校前和辛蕊不是仇人,畢業離開學校以後曹子揚才慢慢想開的,覺得事情其實沒什麽大不了……
“相反,平常很好的朋友卻不肯幫忙,有些明明有能力,最終連電話都不接。”辛蕊整個表情很落寞,聲音也很落寞,“我終於看清楚什麽是朋友,我很後悔以前自己做過的一些事情,包括對你做的,對不起,曹子揚。”
曹子揚掏出煙,遞了一根給落寞的辛蕊,因為覺得抽根煙心情會好點:“人生分很多階段,什麽時候發現錯誤都不晚,都不會來不及改。其實說真的,畢業前我真恨你,畢業那天晚上想跑去抽你幾巴掌,反正以後見不到了!畢業後想起當時的想法,覺得很後悔。”
“對不起!”辛蕊站起來給曹子揚鞠躬,包裹著她身體的浴巾隨著她鞠躬的姿勢掉落下來,她裏麵什麽都沒有穿,臉刷地紅了,因為這是意外啊,而剛剛是主動,有心理準備的,最終她飛快撈起浴巾重新包裹時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曹子揚亦顯得尷尬,咳嗽了一聲,平靜了一下才說:“辛蕊,我很想知道你當時為什麽要耍我?這問題已經困擾了我幾年,能告訴我嗎?”
辛蕊猶豫了幾秒說:“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吧!”
曹子揚很是疑惑,以後再說與現在說有區別嗎?
其實關鍵還是,辛蕊的表情,她是不願意說,這是為什麽?
看來,這個事情其中有著一些很意外的原因,曹子揚能想到這一點,雖然越發想的知道,但他不喜歡逼迫人,所以沒有再問,以後慢慢找機會吧,來日方長。
第二天睡醒辛蕊已經離開,而曹子揚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了床上,昨晚明明把床讓給了辛蕊,怎麽回事?拚命回憶才想起半夜上過一趟廁所,大概是習慣吧,上完回來沒有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板睡,而是直接睡到了床上。
至於睡著以後有沒有摸辛蕊,或者進一步?
不知道!
所以,曹子揚第一反應是掀短褲看自己那個部位。其實曹子揚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下意識的動作而已,顯然沒有做嘛,又不是喝醉酒,怎可能做過都不知道?
搖了搖頭,拿煙的時候發現打火機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串手機號碼,以及一句話:早上好,曹子揚,謝謝你肯幫忙。
曹子揚有點無語,這個辛蕊太圓滑了,留個紙條說謝謝,其實是提醒他不要忘記答應她的,直接說不討好,所以換了一種方式。
抽完煙曹子揚才起床洗漱,然後穿衣服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一個包裝漂亮的盒子,才想起是小靖送的,昨晚因為辛蕊忽然而至,給忘了,沒有拆。
立刻的,曹子揚去拆盒子,一共兩層,拆完露出盒子的字樣,竟然是手機,以為小靖說說就算,不會當真,沒想到是真的,這多少錢一個啊?
想了半天,曹子揚並沒有用新手機,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把新手機放進了包裏一起帶出去。
在外麵吃過早餐,曹子揚上了一輛公交車,中午才去給冰冰施針,在此之前的時間,曹子揚可以自由分配。難得從村裏出來一次啊,曹子揚早就打算好,去新華書店買幾本醫理書,畢竟要為以後考證做準備。
由於出門前問過旅館的前台接待,曹子揚並沒有坐錯車,下了車走了一段隨即就找到新華書店。但因為才開門沒多久的緣故,書店內客人非常少,很安靜、很冷清,但那麽冷清都能見到見過的人,這事情怎麽想都有點恐怖。
這人是誰?是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兩天前開車幾乎撞到曹子揚,沒道歉不打緊,還冤枉曹子揚小偷。
現在,這個長發飄飄的女人正墊高腳跟拿一本經濟管理類的書,夠不著,感覺到身邊有人走過,以為是工作人員,隨即喊道:“麻煩幫忙拿一拿。”
曹子揚原本想躲開的,聽她這麽一說,頓了一秒,剛好她轉過臉看,四目相對,空中激發出一朵燦爛的火花……
“叫你呢,沒聽見?幫忙拿。”她的口吻帶著命令式。
曹子揚笑道:“美女,雖然以我的身高,拿你需要那本書輕而易舉,但我不敢幫你拿啊,我怕莫名其妙又變成小偷,我話說完了,走了,再見……”
“你是不是男人?”她很惱火,瞪著眼睛說,“欺負我不夠高是嗎?”
曹子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夠高,絕對能拿到,你倒是拿啊……”
她被激發了,重重哼了一聲,轉回去,雙腳墊的更高了!最終成功拿到了書,不過動作顯然有點過猛,以導傍邊的幾本嘩啦啦砸了下來,她固然閃的相當快,但其中一本還是很給麵子的砸中了她的腦瓜。
感覺有點鬧大了,曹子揚收起笑容想走過去看看她有事沒事,才走出一步,她猛地蹲下撿起地上的書就往曹子揚身上招呼,曹子揚可不想當沙包,隻能急急走人……
轉到圖書館另一邊,曹子揚舒了一口氣,開始找自己需要的書,逛了十分鍾選購了三本買了單走人。結果,剛出門就感覺到兩個身影撲了過來,沒有看清楚是什麽人,但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反抗。
對方兩個人各中了曹子揚一拳一腳,終於才將曹子揚製服,其實不能說製服,是曹子揚自己主動放棄了反抗,因為對方穿著警服:“幹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事?”
其中一個警察拿手銬給曹子揚銬上:“犯什麽事你到所裏說去。”
曹子揚罵了起來:“抓人有個理由吧?”
另一個警察說:“回去給你理由,現在給我閉嘴。”
兩個警察把曹子揚拉起來,先搜了一遍身,然後才押上路邊的警車。
車子行駛途中,曹子揚問:“兩位警察大哥,到底怎麽回事?”
“你自己做了什麽不知道?”
“我做了什麽?觸犯了什麽?請明示。”
“回所裏說,別吵。”
曹子揚氣的抓狂,不過自己確實沒有做犯法事,所以除了氣憤外並不害怕,到所裏說就到所裏說吧,有理到哪兒說都不怕……
兩個小時以後,曹子揚跟在黃素凝身後離開派出所,一上車黃素凝就說:“子揚醫生,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
“應該是上次冤枉我是小偷那個該死的女人,我剛在圖書館碰見她。”曹子揚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然後繼續道,“我就覺得奇怪,警察都是白癡?這明顯是報假案,我像流串犯嗎?警察不會先查一查?”曹子揚認為是那個女人,用了相同一招,上次是小偷,這次變成流串犯,下次指不定還來個殺人犯,碰見她真要彎路走才行。
“這個……”黃素凝思考著說道,“該怎麽和你說,隻要有人報案,不管是與不是都先抓回去審的,寧可抓錯不放過,我們國家的政策大概是這樣。”
曹子揚無語。
“你知道那個女人的資料嗎?或許我可以幫忙化解化解。”
“不知道,就知道她開個紅色跑車。”
“車牌記得嗎?”
曹子揚想了想,搖了頭,覺得自己有點笨,當時為什麽不記車牌號碼?
黃素凝哦了聲,沒有說話。
車子在路上開著,經過一個廣場的時候,曹子揚無意中往中央的大屏幕看了一眼,一下愣住,黃素凝把車開了過去了,才反應過來說:“停車,回頭,那個廣場……”
黃素凝被曹子揚嚇了一跳,疑惑道:“怎麽了?”
曹子揚說:“大屏幕,我看見了,看見那個女人,在電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