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賢妻良母
當沈七夜替代沈明輝，出任沈氏集團總經理的消息傳出，沈氏集團炸了。
“你們聽說了沒，沈總的兒子要出任總經理一職了。”
“這怎麽可能，沈長生那老古董怎麽可能會讓一個養子來擔任總經理？”
“千真萬確，我在會議室門口親耳聽見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讓沈七夜擔任總經理，那沈家的還不得炸啊。”
類似消息，傳遍了沈氏集團的每個角落，但是正式任命沒下達前，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尤其是公司那幫部門經理。
“沈七夜真的會擔任總經理？”老劉說道。
他正是上回在會議室，喊著要將沈七夜抓起來的那個部門經理。
“我見過沈七夜，跟沈總還真有幾分神似。”
“如果真的讓他當總經理，比沈明輝肯定要強。”
“廢話，沈家那幫米蟲，除了在公司拿錢，以各種名義報銷，他們還能幹什麽？”
“就是找一頭豬，都比沈明輝要強。”
幾個部門提起沈家的人，個個都是咬牙切齒。
但是他們知道，讓沈七夜出任沈氏集團的總經理，簡直比登天還難。
首先，他不是親生的，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家族企業。
其次，沈氏集團的骨幹都是沈七夜父親一手提拔的，這要是讓他出任總經理一職，沈長生也能放心的下？
正在眾人鬱悶時，一個經理人匆忙跑了進來吼道：“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公司正式下達了通知書，沈七夜真的要擔任總經理了。”
沈明輝收到任命書，直接冷笑：“沈七夜，就讓掛幾天總經理的頭銜又怎麽樣？”
“隻要爺爺還活著一天，人事任命權，財政大權，都與你無關。”
“哼，你這個總經理，還不如保安隊的隊長。”
沈七夜剛邁入總經理辦公室，沈長生前腳就跟了進來。
“七夜，站在這個位置，你能看到什麽？”
沈長生雙手背後，站在窗邊，俯視著窗外的景色說道。
沈七夜知道他有話要說，他幹脆站到了一旁，靜觀其變。
“外麵那條江，是我們東海市的母親河，新安江。”
沈長生看了一眼沈七夜，笑道，“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歡抽新安江牌子的煙，可惜停產了。”
“七夜，那你知道這條母親河，其他的名字嗎？”
還不等沈七夜回答，沈長生老神在在的說道：“上遊叫新安江，中遊叫富春江，下遊叫錢塘江。”
“大多數人都不知新安江，富春江，卻隻知道錢塘江。”
“七夜，那你知道錢塘江的來曆？”
正當沈長生想要顯擺知識閱曆時，沈七夜淡淡說道：“吳越王錢鏐，因射潮築塘，拓展杭城，贏得了後人的崇敬和稱頌，所以被稱為錢塘江。”
沈長生也不尷尬，淡淡一笑：“嗬嗬，我那三子還真養了個好兒子啊。”
“那你可知道新安江名字的由來？”
沈七夜點頭：“因為聖人朱子。”
“朱聖與孔聖齊名，他正是我們新安人士，新安兩字，不光代表著地名，更代表著新安文化。”
“哈哈哈，沈七夜以前還真是我小看你了，原來你不光當過兵，而且還對家鄉文化這麽了解，你不愧是我們沈家最優秀的三代子弟。”
沈長生放聲大笑：“但是朱子有雲，道之正統，待人而傳。”
“但你沈七夜，卻不是沈氏集團的良配。”
沈七夜好笑，他的最終目的就是這句話吧。
“難道就因為我不是親生的？”沈七夜笑道。
“錯，而且大錯別錯，我沈長生軍伍幾十年，連生死都能看破，又豈是心胸俠小之輩。”
“七夜，你太小看爺爺了。”沈長生淡淡的搖了搖頭，頗有一副你們都誤會我的意思。
“願聽爺爺教誨。”
將沈七夜不卑不吭的表情盡收眼底，沈長生的老眼盡是失落：“因為你剛愎自用，恃才傲物，跟你的父親太像了。”
“早上，你分明知道沈家全體都等著你，可你偏偏擺架子，我老頭子可以跟你不計較，但是沈家其他人能跟你不計較？”
“李秘書能跟你不計較？”
“我老頭子是看走眼了，你竟然救過李秘書的命，但這是你驕傲的本錢嗎，沈七夜，你大錯別錯。”
“像你這種人，表麵與世無爭，內心驕傲無比的人，早晚會跟你父親一個下場。”
沈七夜笑道：“那沈明輝，你為什麽看好他？”
見沈七夜還是一副不上道的樣子，沈長生幹脆說出了答案：“因為他比你聽話。”
“你跟明輝都是我沈長生的孫子，但你就好比這新安江，湍急，狂躁，急於表現自己。”
“而沈明輝卻比錢塘江，他順從，平緩，雖然夾有泥沙，但在我老頭子的幫助下，終究會流入大海。”
“光憑這一點，沈明輝就比你，比你父親，強一百倍，強一千倍。”
話音剛落，沈長生抽身離開。
沈七夜俯視著新安江水，失聲呢喃：“世上湍急的江河，何止隻有這一處，還有長江與黃河。”
這一天，是林初雪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還沒回家，她就打電話給唐敏，讓她晚上多做幾個菜慶祝一番。
但是下班剛進門，她見到父母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媽，我不是跟你說今天是七夜高升的日子，你怎麽才做了這麽幾個菜啊？”林初雪耷拉著臉說道。
以前，沈七夜沒工作，被他們看不起，但是今天他當上沈氏集團的總經理了，你們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林海峰不恥的說道：“初雪，你還有臉跟我提這事？”
“趕緊的跟沈七夜這個廢物離婚。”
林初雪火大：“爸，你怎麽又提離婚這事，你不是說，隻要沈七夜當上總經理，就不提離婚了嗎？你怎麽還提。”
這句話，是沈七夜第一天進門，林海峰提的條件，所以林初雪才拿這句話懟他。
林海峰氣極反笑，看著沈七夜說道：“對，這句話是我親口說的，但這是你沈七夜的功勞嗎？”
“這是你狂傲的本錢嗎？”
“沈七夜，你真是讓我失望了。”
不用說，這事肯定又是沈明輝告訴林海峰的，氣的林初雪虎齒一陣摩擦。
“沈明輝，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家好啊。”
怒吼一聲，林初雪準備回公司找沈明輝算賬，但卻被唐敏給攔住了，這一回她罕見的站在了林海峰這一邊。
“七夜，以前看你這孩子倒是挺懂事的，今天這事媽一定要說道說道你，你今天做的什麽事啊。”
“老爺子，沈家的人，還有李秘書在等著你，可你卻好，讓一大幫人等你一個人？”
“你還偏要吃完午飯才去簽這個合同，那裏可都是你的長輩，你的爺爺。”
“李秘書更是那位的貼身秘書，就算你救過人家的命，你不能這麽驕傲吧！”
“萬一李秘書生氣了，不跟你簽這個合同，那你就是沈家，沈氏集團的罪人！”
唐敏是個賢妻良母，否則也不會忍受林海峰這麽多年，但是她今天實在是氣壞了。
沈七夜知道唐敏是真的為自己著想，不解釋都不行了：“媽，別說讓他們等一個上午，就是讓他們等一天一夜都會等下去的。”
坦克那幫人，明顯是來逼宮讓沈七夜就犯，隻是讓他們等了一上午，已經是很仁慈了。
但是林家父母卻不這麽想。
啪的一聲，林海峰怒拍桌子直接跳了起來，指著沈七夜的鼻子罵道：“沈七夜，你吹牛逼還吹上癮了是吧，你以為你是誰啊，他們為什麽就要等你。”
“沈氏集團總經理的名頭聽起來是很威風，但是沈七夜你別忘記了，東海市豪強林立，沈氏公司連前十都進不了。”
“現在李秘書的人情用光了，你還得罪了沈家全體，我看你這總經理的位置能坐多久。”
“老子把話撂這，你被撤職的那天，就是你跟林初雪離婚的那天。”
好好的一頓慶功宴，桌子上卻盡是一桌子的廉價菜，林初雪吃的沒滋沒味。
晚上關燈後，林初雪猶豫了再三說道：“沈七夜，我也覺得今天你這事做錯了。”
沈七夜好奇，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錯了：“我錯哪了？”
“我媽說的對，驕傲的人是會摔跟頭的。”
接下的幾天裏，沈七夜準備熟悉沈氏集團的業務，有什麽不懂，就請教林初雪。
沈七夜終於明白，為什麽沈長生這麽在乎林初雪了，他這個老婆簡直就是業務精英，沈氏集團內就沒有她不懂的東西。
“沈七夜，你的辦公室是我的，你的女人也是我，老子先隻是借你幾天。”
沈明輝看著林初雪跑進跑出的，氣的牙根都癢癢。
但等他接了一個電話後，沈明輝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
因為青瓦閣別墅區要拆了。
沈氏集團會議室，一邊坐了各個部門的經理，一邊是沈家直係。
沈長生看向了劉經理那邊：“老劉，為什麽青瓦閣會拆？”
沈氏集團是房地產公司，有拆遷部門，沈氏集團與坦克簽訂的合約中，就有拆遷一條。
老劉是拆遷部門的經理，他是這方麵的權威。
“沈老，上麵準備建一座新的大橋，青閣那一片的水位最淺，而且淤泥最少，所以要建這條橋，必須要將青閣小區拆除。”老劉說道。
沈長生問道：“那小區的住戶，會簽字同意拆除嗎？”
兩市合並，肯定要拆東拆西，鋪橋修路。
建設大橋那是一件造福子孫的好事，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是這個問題，劉經理卻是支支吾吾，各個部門的經理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吱聲了。
沈明輝冷笑：“爺爺，這並不是簽字的事。”
隻要住戶簽字，那麽他們沈氏集團的挖機，就能開進去拆除房子。
沈長身聽出沈明輝話中有話，立馬追問：“明輝，這裏麵有問題？”
沈明輝看著沈七夜說道：“爺爺，當然有問題，想必大家都知道青瓦閣吧。”
“是啊，咱們沈氏集團在東海市的房產界連前十都算不上，這是挖好了坑等我們跳進去。”
“沈七夜，這都你幹下的破事。”
沈長生看向沈明輝：“明輝，你別賣關子了，快說重點。”
見老爺子有點生氣，沈明輝說出了重點：“青閣，是我們全東海最好的別墅區，既然是上頭要拆，他們表麵上會敷衍同意，畢竟造橋修路是好事，誰要是不簽這個字，誰就是曆史的罪人。”
“但是，爺爺你可忘了青閣小區住的都有誰？”
咯噔一下，沈長生立馬就想到了重點，他徹底慌了：“你是說，誰要拆青閣，誰就會那波人給記恨上？”
“是的爺爺，他們怎麽敢公開唱反調呢，那些住戶肯定會把這筆仇記恨在我們沈家的頭上。”
說著，沈明輝從屁股口袋裏掏出一張住戶名單，念道：“今天沈七夜你給我聽好了，你看看給我們沈家闖下了多大的禍。”
“青閣三十八號別墅，住的是天鼎集團的洪總。”
“不是吧，天鼎集團資產兩個億，比我們沈氏集團資產還多，他的房子誰敢拆啊。”有個知道內情的沈家子弟直接叫出了聲。
沈明輝笑的更冷了：“青閣第三十七號別墅，住的長江集團，長總一家。”
“長江集團跟咱們是同行啊，我記得長總還是咱們東海市房地產協會的會長，這怎麽拆。”沈家又人叫出了聲。
“三十六別墅，住的是同順集團程總。”
“三十五號別墅，是錢總的。”
聽著沈明輝將青閣別墅區的住戶一一念出來，沈家集體都奔潰了。
“媽啊，這怎麽拆啊，他們不敢公開唱反調，我們要是把他們家拆了，我們沈家還怎麽在東海市混。”
“不幹，這事打死都不能幹。”
“沈七夜，你這是給我們沈家闖下大禍了啊。”
他們直接就將這鍋扔給了沈七夜，這每一個住戶都是東海市響當當的人物，不少人還是沈氏集團的同行，而且實力比沈氏集團要強上數倍。
你把人家的家給拆了，你他媽的還想在東海市混？
但是職業經理人這邊卻是看到了巨大商機，能別人所不能，才會獲得成功。
沈家的人光看到了得罪人的下場，他們卻沒看到青閣別墅區拆除後的巨大商機。
這就是差距。
剛開始，沈長生還能穩住，但隨著別墅數字越來越小，他也不能淡定了。
“爺爺，你猜猜這一號別墅住的是誰？”
沈明輝看著沈七夜得意的笑道，那眼神似乎在說，沈七夜這回你死定了。
“誰？”沈長生心中發毛。
這數字越大，住的人越是厲害，這一號別墅的住戶絕對不簡單。
“青閣一號別墅住的是黃家，東海市的首富。”
沈明輝得意的笑道，他仿佛能看見沈七夜橫死街頭的下場。
因為青閣隨隨便便一個住戶出來，都是碾壓沈氏集團的存在。
沈長生直接驚坐了起來：“竟然是黃家，我早該想到啊.……”
黃家，東海市最有錢勢的家族，都要賣黃家麵子。
你把黃家的家給拆了，人家能放過你？
“爺爺，青閣有幾十套別墅，每一戶都是咱們東海市響當當的存在，我們沈氏集團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他們公司隨便出來一位主管，都比咱們沈氏集團的總經理要強。”
“沈七夜，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完成這個人物。”
如果換成以前，沈長生定會大罵沈明輝，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但是今天他卻是難得的沉默。
正如沈明輝所說的，沈家在他們麵前連提鞋都不配，這是家族實力相差過大造成的。
“七夜，既然你是沈氏集團的總經理，這合同也是你簽的，那這事就讓你辦吧。”
沈長生扔下一句話，然後抽身而去，他已經準備好棄帥保車：“我人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明輝哥，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哈哈哈！”
沈家的子弟，嘲笑了一番沈七夜後大步離開，他們隻管撈錢，誰管沈氏集團的難處。
倒是老劉暗暗的留了個心眼，他們就想看看，沈七夜有沒有他父親的氣魄。
散會後，沈七夜剛到辦公室，薑萌萌卻來了：“沈七夜，要不要我們薑家幫忙啊！”
“你有這麽好心？”沈七夜好笑。
換成以前，薑萌萌早就跳出來，她根本不會安什麽好心。
薑萌萌一屁股坐在了沈七夜的對麵說道：“沈七夜，剛才明輝哥念的住戶名單你也聽見了吧。”
“青閣裏住的，可都是我們東海市最頂尖的一撥人，就憑你想把他們的房子拆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沈七夜知道重點要來了，頭也不抬的問道：“所以呢？”
“所以你讓出總經理的位置，這件事我們薑家或許可以幫你。”
薑萌萌移近椅子說道：“這個位置你父親坐過，他當上總經理後，我們沈家的人都窮怕了。”
沈七夜說道：“薑萌萌，你老實回答我，沈家與沈氏集團在你們的眼裏是什麽東西？”
薑萌萌直接說道：“撈錢的工具，有什麽問題嗎？”
“我父親把沈氏集團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可以滾了。”
“好，沈七夜，我看你怎麽死。”
啪的一聲，薑萌萌摔門而出，林初雪急忙進來問道：“沈七夜，薑萌萌沒有難為你吧。”
“怎麽了？”沈七夜笑道。
“沈明輝剛才的話說的確實比較難聽，但是我覺得青閣小區拆遷的事情關係重大，還是找找李秘書的比較好，他去做工作肯定比我們強。”林初雪說道。
沈七夜笑了笑，他現在才知道，坦克給自己挖了多大的坑。
但是坦克有多大的能量，沈七夜還是清楚的。
“找他沒用。”沈七夜拒絕。
林初雪聽了直上火：“七夜，你做人能不能別這麽驕傲，他沒用，你上就行嗎？”
“那可是青閣，全東海市上流社會的聚集地，光靠我們是動不了他們，你信我一次行嗎！”
沈七夜抬頭認真的看著林初雪：“你信我一次，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