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王府被圍
傍晚時分，甫一回到黔陽殿，初晴就把宮人都遣出門外，關緊門窗，然後快步走到了夏皇後近前。
“娘娘，如何了？寒王殿下可曾答應與您聯手？”
“哼！”夏皇後冷冷哼哧一聲。提起這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沐玖玥那個女子，當真是好硬的骨頭。”
初晴聽後，心頓時涼了半截。也就是說，娘娘被那寒王妃拒絕了？如此的話.……
初晴的腦筋轉得極快，不出片刻即是眼睛亮了亮：“娘娘別急！她不鬆口也沒關係，我們逼她鬆口便是了。”
“逼她鬆口？”夏皇後挑了挑眉。顯然這個話題引起了她的興趣。
“眼下，馳王與皇貴妃不急著對付寒王，那是因為他們自詡實力超群，覺得區區一個寒王不足為懼。可是，隻要我們稍稍動些手腳，讓他們感覺到來自於寒王的威脅……娘娘想，馳王與皇貴妃還會無動於衷嗎？”
經她這一提點，夏皇後立刻想明白了個中關竅：“你的意思是……引得馳王和武氏那個賤人對鳳赭寒動手。鳳赭寒實力不敵，自然就會乖乖地找上門來，尋求本宮的幫忙。”
“正是這個理兒呢。”
夏皇後稍一忖度，即有了決斷：“那好。你盡快去安排，傳消息出去，就說陛下有意立寒王為儲。另外，鳳赭馳那邊不是也有咱們的人嗎？叫他想辦法把‘消息’透露給鳳赭馳。本宮就不相信，這樣，他還能沉得住氣！”
“娘娘英明睿智，奴婢佩服！”
領了旨意，初晴就按照吩咐出去辦事了。一路上，她不停地觀察四周，確定無人跟蹤，便足下飛快地閃身進入到禦花園的假山群裏。
見了靠坐在假山上，翹起二郎腿，嘴裏還銜著一棵草的人，初晴慌忙跪地，刻意壓低的聲音卻盡顯恭敬：“奴婢拜見九殿下！”
聽了她的聲音，鳳赭顯才懶懶地坐了起來。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吊兒郎當，絲毫看不出天家尊容。這也正是他與其他皇子不同的地方。
然，那雙黑黝黝亮如寶石般的瞳孔卻是格外的引人矚目。
鳳赭顯並不開口，隻用一雙眸子懶懶地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烏亮眸子往往給人一種‘不可測’的詭然之感。
“奴婢已按照九殿下說的，向皇後轉述那些話，她果然同意了。”
啐的一聲，鳳赭顯吐掉了銜在嘴裏的幹草。從假山石上一躍而下，走至初晴身邊時，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
近來這些天，玖玥不問世事，隻專心在王府扮演著她一家主母的角色，每日總有大半的時間陪在兒子身邊。至於那剩下的一小半時間，自然如數被孩子爹占了去。
一家三口難得享受現在的悠閑。
雖說朝中關於儲位之爭從來不曾歇止，但玖玥也知這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決定的事，遂索性當起了甩手掌櫃，由著鳳赭寒去任意發揮。
可就在這一日，下朝回到王府的鳳赭寒帶回了一個消息，也一並打散了玖玥原本的逍遙！
“白虎部落發生了叛亂？即便如此，也犯不著由你親自去啊！”
青龍、白虎兩部落位於北漠邊境要塞。從前也是不斷尋釁滋擾，鬧得邊境不安。後被儊懿公主率領大軍徹底鎮壓。如今，這兩個部落已歸順北漠，這幾年也都相安無事。可剛剛得到消息，說白虎內部因部落長的爭奪而興起了內鬥戰亂，似乎還牽扯著青龍部落。兩個部落劍拔弩張，邊境的百姓則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
這本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派個將軍前往鎮壓平定也就是了。然，怪就怪在，今日朝堂之上，眾臣竟一致推選鳳赭寒為這次出征平亂的元帥人選。還說，普通將帥怕難以令青龍、白虎兩部落心甘情願地臣服。唯有親王皇子之尊，才能代表北漠皇朝，給予兩部落一定程度的威壓，興許就能事半功倍！
“鳳赭馳因著賑災一事，成功脫身。那就隻剩下我了。”鳳赭寒頗為不爽地說道。要離開妻兒，他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可朝堂上‘眾誌成城’，他實在找不出合理的借口推脫不去。更何況，父皇都已經下了旨意，縱他不想不願，也不能抗旨不是。
玖玥緊蹙黛眉，瀲灩似有水波浮動的烏亮眸子，璀璨之間更有微許的不安縈繞在內。總感覺，事情沒有表麵看上去這麽簡單……
強忍著心中不適，玖玥親送鳳赭寒出城。返回王府的路上，卻與輕紗覆麵的落水心‘不期而遇’。
與其說是偶然相遇，不如說是落水心故意在這裏等她。否則，又怎會如此湊巧會在這裏相遇？
見玖玥並沒有下馬車的打算，落水心眼底閃過一絲寒芒，諷刺地笑了笑：“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我見你的目的是什麽？”
過了片刻，車廂裏傳出玖玥不冷不熱的聲音：“想說你自然會說！”要不然，她也不會等在這裏。
“你果然還是令我討厭的樣子！”落水心的語聲急轉直下。
車廂裏，玖玥扯了下嘴角：“彼此彼此！”
鳳眼微微一眯，閃動間隱隱透出一絲冷魅寒光，“我今日在此等候，隻是想給你一句忠告。別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事實往往會出人意料。”
‘別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事實往往會出人意料’！
回到王府，玖玥反複斟酌落水心留給她的這句話，卻是怎麽也想不出關竅。落水心一定是在警示自己什麽。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故布疑陣’，為了讓自己迷惑.……可她總是更偏向於前一種可能。
落水心與她，確是仇敵不假。她不止一次地給自己帶來殺機，同樣的道理，落水心在她這裏也沒能討到什麽便宜。反而她輕鬆的一翻手腕，落水心的‘皇妃’之位就做不成。到了如今，隻能隱姓埋名，在馳王身邊當一個區區‘謀士’。
她們雖然彼此憎厭，但她不認為落水心會為了給她添堵就‘大張旗鼓’地跑來對她說了這樣的話。一定是有所用意。隻，是什麽呢？
~~·~~
鳳赭寒在外的這段日子，玖玥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卻是沒有一刻不懸著心。雖說隻是兩個部落之間的爭鬥，可是要平息，怕也不會太容易。
與此同時，鳳城這邊倒是一派的平靜安和。
夏皇後再沒找過她。是放棄了還是在等待機會，不得而知。馳王賑災有力，贏得朝堂內外的一片讚譽聲，似乎離儲君之位又近了一步。
然，很多時候，這表麵看上去的安逸更像是暴風雨之前的短暫寧靜。說不定下一刻，就會爆發出危機。是故，玖玥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尤其眼下鳳赭寒出兵在外，正是有些人伺機而動的最佳時機，她更是絲毫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天晌午，玖玥正抱著寒兒在院子裏閑閑地曬著太陽。菊清站在一旁，為大小兩個主子扇著扇子，不時被寒兒古靈精怪的舉動逗得眉開眼笑。
忽然這時，管家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見他一臉的凝重之色，玖玥便知，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不其然——
“王妃，可不好了，咱們王府忽然被禁軍團團圍住。您看這.……”
“被團團圍住？”菊清嚇得不輕，“他們為何這麽做？”
管家也是滿麵的迷惑不解之色：“奴才是詢問過，禁軍統領隻說是奉了皇命。至於旁的，就一句也不肯說。”
玖玥清冽似碧湖幽泉的眸子蕩漾出一絲微波，卻不過瞬間又歸於平寂。把寒兒交給菊清，她自廊前起身，作勢要去一看究竟。
“公主，別去！”
菊清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深深的不安，唯恐玖玥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玖玥好氣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吧。如今我已是寒王妃，誰敢對我不敬？”
菊清的臉皺成了苦瓜狀，急得似快要哭了出來：“話雖這麽說，可是這些人明顯來者不善，公主您還是要……當心啊！”
在王府上下一致惶惑不安的心情下，玖玥麵無表情地走出王府。以為她是要出府，立刻有兩名禁衛橫擋在她麵前。
王府管家見狀，怒喝一聲：“大膽！我們王妃的路，你們也敢攔？”
“王妃見諒，我們也是奉皇命辦事。”禁衛並不被玖玥的身份所震懾，甚至是理直氣壯的。
管家欲要上前理論，卻被玖玥一揮手攔了下來。
“你們統領呢？”玖玥詢問著擋在麵前的兩名禁軍。她自是不會在兩個尋常身份的禁軍身上浪費時間。
不消片刻，即有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三十上下的年紀，膚色黝黑，走起路來虎步生風，頗有幾分武官的颯爽之姿。
來人正是禁軍副統領，古秦佑。
“末將禁軍副統領，古秦佑。未知王妃喚末將前來，有何指示？”來到玖玥麵前的人拱手問道，語調剛硬。可見此人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玖玥嘴角輕扯，露出一抹略含諷刺意味的冷笑。皇帝派了如此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前來，是擔心會被她收買，進而協助她逃離？
嗬，不愧一國帝皇，果然心思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