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又遇殺機
真難得，劉炳這個脾氣古怪性子又拗的‘神醫’居然讓玖玥給說動了，乖乖隨她一同入宮給至今昏睡不醒的皇帝看診。
隻劉炳這關過了，卻並不代表後麵也會‘暢通無阻’‘一帆風順’。瞧，這不就有人站出來反對了！
“一個野醫，也敢大言不慚要給陛下看診，也不怕閃了舌頭嗎？”
這話，出自一位自認折了麵子的宮廷禦醫。
其他幾名禦醫也紛紛附和：“就是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要我看，看診是假，謀害才是真！”
劉炳本就是被強拉來的，滿心的不願意。聽了這幾位太醫酸溜溜的話，登時就甩了臉子，“不看就不看！以為老子願意給他皇帝老兒看診啊？”
“放肆！”皇貴妃武氏這時候又站了出來，看架勢，是想對劉炳的‘出言不遜’好好責難一番。
夏皇後卻在這時冷冷地清咳兩聲，順便向武氏投去含著警告意味的一瞥。她這後宮之主都還沒發話呢，她武氏倒先拿出後宮娘娘的威儀來，嚇唬誰呢？
接收到皇後警告的一瞥，武氏隻得訕訕地住了嘴。
這時，夏皇後的目光落向玖玥，看似柔和，實則暗藏犀利：“本宮看在詠陽公主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不予追究，這件事就此打住。陛下聖體絕非什麽人都可隨意觸碰，就請詠陽公主.……”
“打斷娘娘的話是詠陽不該，隻是.……究竟，娘娘擔心的是陛下聖體還是你北漠皇家的顏麵？”
“你這是什麽話？”夏皇後不禁冷了臉。這詠陽公主，真是放肆！當這裏是她東越王廷嗎，說話也沒個遮攔。
“難道不是嗎？”玖玥輕扯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若娘娘果真擔心貴國尊皇的身體，我帶了人來，即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令其姑且一試又何妨？可娘娘連考慮都不曾就一口回絕，難道不是因為擔心我帶來的人看出宮廷禦醫不曾看出的‘病狀’，會傷了你北漠王廷的尊嚴嗎？”
“好大的口氣！莫非你隨便帶來一個什麽‘鄉村野醫’，還能把醫術精湛的宮廷禦醫給比了下去？”武氏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其實內心是想要看到詠陽公主與皇後針鋒相對的局麵。堂堂皇後之尊，竟被一個小公主說得啞口無言。嗬，夏氏怕是氣都氣死了。
夏皇後臉上果然泛著青白之色，看樣子氣得不輕。
這個詠陽公主果不簡單。先是巧舌自辯，將她兄妹三人全然從陛下中毒的事件裏摘除出來，還救了沐卿璃一命。想不到一日之間，她竟二次進宮。這次，還是衝著要為陛下看診來的。且不說她帶來的人是不是‘妙手回春’，即便是真的，她也不容他一試。若是真能看出什麽來，那她豈不.……
“詠陽公主休要繼續糾纏。本宮念你一片好心，對你的這番頂撞之言不予追究。然，本宮絕不允許一個來曆不明之人有機會接近陛下。”
似是懶得再多言，撂下這幾句話，夏皇後起身便出了正殿。
就在她即將要乘上攆架去皇帝寢宮看望至今昏睡的皇帝時，沐玖玥寒意徹骨的語聲竟又自身後傳來。
“皇後娘娘不容分說地阻攔，果真是為了陛下乃至整個北漠王廷考量嗎？”
此時，夏皇後已坐在了攆架上，聽她有此一問，不覺就冷了臉：“本宮自然是為了陛下，為了王廷考量。”
“依我看，不見得吧？”玖玥幽幽一笑，那雙烏燦燦的眸子如同閃爍著寶石之光，璀璨之間卻大有意味。
“你究竟想說什麽？”夏皇後已明顯有些不耐煩。
“我想說的是，娘娘忙到最後別是給旁人做了‘嫁衣’，一點好處沒討著，反而落得滿身是傷，平白遭人冤枉……”
夏皇後心口微微一震。沐玖玥話裏的暗示之意，她聽出來了。皇帝中毒的內幕，她自是比誰都了解。宮中禦醫束手無策，說白了，皇帝就隻有‘等死’的份。而隻要皇帝一駕崩，皇世子就將順理成章地承繼大統，成為新皇。
她一心想著等到那時自己將是母儀天下、權傾後宮的皇太後，卻顯然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點——皇帝毒發身故，必然要有人站出來為這件事負責，以平天下悠悠之口。然而，這個人會是誰，她卻從不曾細細地想過？
見她柳眉輕動，似已有了動搖，玖玥唇角保持著一絲笑紋，又再繼續說道：“那個人有多毒辣，難道娘娘還不清楚嗎？沐卿璃即便再多的不是，畢竟與他夫妻一場，他卻毫不憐惜地把他推向死局。還有尊皇.……”餘下的話，即便不說，相信她也了然。
夏皇後眼波輕閃，眼中神采莫辨。是啊，連親生父親尚且能下此毒手，那麽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養母’，又哪有半分‘情麵’可講？
“夏家有意‘親上加親’，不過是想彼此的關聯更加緊靠。隻可惜……那位殿下卻似乎無此意願。娘娘果真以為，那位夏側妃被廢了身份、休離回家，是沐卿璃之故嗎？沐卿璃縱然不喜側妃，也不會搭上自己那麽殷殷期盼的腹中之子去陷害一個剛入府根基尚且不穩的側妃。至於夏側妃有無真的對沐卿璃下手，想來，娘娘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夏皇後心神巨震！
那件事，他把所有的罪責都一應歸咎到了沐卿璃頭上。現如今細細想來，不難發現個中蹊蹺。難道真的是……鳳琅鄴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我言盡於此！至於……是想繼續助紂為虐，還是明哲保身，端看娘娘的選擇了。”
吃了閉門羹，原也在玖玥的意料之中。茲事體大，夏皇後不肯輕易就範也在情理之中。縱然她說了那麽多，也得夏皇後真正聽得進去才行。更何況，對夏皇後而言，這絕非一個小的選擇。若是她真的幫助皇帝‘清醒’，鳳琅鄴那裏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最壞的結果，是他們母子離心。而這種結果，恰是夏皇後最不能承受的.……
馬車行至小半途，卻停了下來。
趕車的初一說，前麵停著一輛馬車，擋住了路，以至她們的馬車也難過去。
玖玥掀開簾子向外探看，結果這一眼，卻瞧見了還算熟悉的身影。竟是九皇子，鳳赭顯！
“誒，怎麽是你啊？”
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玖玥，鳳赭顯眼睛倏爾瞪得老大，誰看也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
快步跑到玖玥跟前，竟毫不避諱地對她上下打量起來。
“距離上一次見你也沒多少時日，你怎麽就瘦了一圈？‘寡婦’的日子難過吧？就說你幹脆嫁給我算了。我好歹也是個皇子，而且無事一身輕。當了我的皇子妃，你什麽事也不用做，整日隻陪著我玩就行了。我保準把你養得白胖白胖。怎麽樣？考慮一下吧！”
養得白胖白胖？又不是豬.……
玖玥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淡淡地問了句：“馬車怎麽了？”
“哦，有個水坑，輪子陷進去了。”鳳赭顯說得那叫一個輕鬆，事不關己一樣。
然，說者無意聽者卻有心……
有水坑？
玖玥波光瀲灩的眸子微微一閃，總覺得什麽對方不太對勁。雖說這兩日是下了兩場春雨，可綿綿細雨，要想達到‘水坑’的程度還是差了那麽一些。更何況，此路段位於京都繁華地帶，怎可能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大坑’？
被她探尋的目光看得一陣陣心裏發毛，鳳赭顯忍不住怪叫一聲：“你這般看我做什麽？倒好像我故意似的。真的是馬車自己陷進去的！”
他著急解釋，反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玖玥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懷疑’毫無根據。就算是想製造‘偶遇’的機會，這位九殿下也不至會如此‘興師動眾’。也許真的是她多想了……
“誒，你還沒說呢，要不要嫁給我？”
剛巧劉炳這會兒跳下馬車，冷不防聽了鳳赭顯‘求親’的話，險被口水嗆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玖玥倒是習慣了這位九殿下時不時的語出驚人，聽了權作沒聽見，轉移話題問著：“還有沒有別的路？”看前麵的馬車陷進那麽深的坑裏，隻怕一時半會兒也難弄出來。難道她得一直等下去才行？
鳳赭顯撓了下頭，訕訕地說：“我對這一帶也不熟，至於有沒有別的路.……還真不知道！”
玖玥正想著要不要舍棄馬車幹脆步行回家的時候，忽然，鳳赭顯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身後.……
玖玥也隱約感覺到了一絲殺氣的臨近，眸色微微一寒。
正在此時，忽然數條影子迅捷地從兩側飛掠而至。
幾乎同時，鳳赭顯所帶隨身侍衛已閃電般地圍了過來，將玖玥和鳳赭顯擋在身後，全副心神應付驟然而來的殺機。
初一倒沒急著應戰，而是來到了玖玥身邊，凝眸看著交手的兩方，似在分析對局形勢。
“嗬，真好，又有人陪本皇子練功夫了！”
洞察到鳳赭顯的意圖，玖玥伸手欲將他攔下，動作卻不及他快。一眨眼的功夫，鳳赭顯已飛馳而去，迅速加入到了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