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又來找死？
一本萬利？
玖玥在心裏冷冷一笑。怎麽她就沒看出‘利益’何在呢？所謂的‘聯盟’，表麵看來是互利互贏。但若細究起來，卻未必對他們王府就能帶來什麽好處。且不說葉皇後那裏斷斷不會輕易就讓出後宮之主的地位，珍妃的計劃也未必能成功。一旦被葉氏獲知她們王府已同珍妃連成一氣，憑葉氏的狠辣，必然要不遺餘力地對付起南清王府。
眼下，葉氏或許還顧及著皇祖父，雖然背後小動作不斷，但也不會太過‘明目張膽’地與他們為敵。可是一旦被葉皇後認識到南清王府有心助珍妃拉她下馬，好取而代之地登上後位，她定會放手一搏。到那時，隻會給南清王府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再說珍妃……她如何就篤定：皇後落馬，登上後位的人一定會是她？別忘了，還有一個沈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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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玖玥，你給我出來！”
彼時，從宮中返回的沐玖玥正坐在桌邊悠然飲茶。聽了這聲不可遏製的咆哮，就是輕輕牽了下嘴角。看樣子，楚側妃已經得到消息了.……
梅韻菊清兩個阻攔不及，偏偏這會兒唯一能‘治’住楚側妃的顧嬤嬤又不在，於是，兩個丫頭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楚側妃怒氣衝天地闖進了玖玥所在的暖閣。
見了人進來，玖玥也沒有起身要迎的意思。雖說長幼有序，見了身為長輩的楚側妃，她本該打聲招呼，抑或寒暄一聲。不過看著楚側妃那張扭曲得近乎猙獰的麵容，玖玥想想，還是算了。何必討那個沒趣？人家也未必會承你的情！
“沐玖玥，我問你，讓瑄兒娶一個卑賤的宮女，可是你給出的主意？你究竟安的什麽心？”
玖玥對麵露倉皇之色的菊清梅韻兩個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先出去。待到兩個丫頭退出暖閣後，方才不疾不徐地開口：“既然側母妃已知曉此事，那麽對於前因後果當是也了然於心了吧？對沐崎瑄做的‘好事’，難道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不責備自己兒子，反來找旁人的麻煩。即便護短，要不要做得這麽明顯？
聽她連‘二哥’都不叫了，直呼瑄兒名諱，楚側妃臉色又是一沉，“哼，就算瑄兒這次做的事有欠考慮，但總有解決的辦法。何以你竟讓他娶一個卑賤毫無身份背景的宮女為妻？堂堂皇孫，南清王府的二王子，卻娶一個下賤的宮女，這像話嗎？”
楚側妃揪住此事不放，似是非要討個說法不可。
被她糾纏得有些不耐煩，玖玥輕挑眉峰，目光清冷地凝著她，“究竟是你兒子的命重要，還是他娶誰重要？”
楚側妃被堵得一噎，嘴唇嗡動了兩下，想‘反擊’，卻一時無言以對。
“我勸你最好適可而止，否則事情鬧起來，你討不到任何便宜！”玖玥警告的話語似裹著寒冰，冷得令人心顫。
以為她願意管沐崎瑄的‘閑事’嗎？在此之前，沐崎瑄與她還曾在皇祖父麵前‘針鋒相對’過，甚至險致她於危險境地。她雖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卻也沒‘好心’到去幫一個無時無刻不想著算計自己的人。要不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她才懶得管他！
先前，沐崎瑄曾來向玖玥求助。而玖玥當時所想的‘辦法’，就是沐崎瑄主動向皇祖父陳情，說自己是對沈嬪的貼身宮女有意。那日會出現在珈藍寺，正是打算與那宮女偷偷幽會.……
當然，皇祖父未必就會相信他的話。不過，卻也不會再拿‘珈藍寺’一事與他為難就是了。那樣一來，沐崎瑄便從深陷的泥沼中成功脫身。
隻這世上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在試圖得到什麽的同時，也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可。而沐崎瑄此番從困境中脫險，所付的‘代價’即為：他必須要娶一個宮女為妻，也就是陪沈嬪同去珈藍寺的宮女文鳶。
當然，事先她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工作’——在文鳶那裏放了塊刻有‘瑄’字樣的玉佩，權當她二人的‘定情信物’。而文鳶那丫頭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如此卑微的身份竟可嫁進王府，成為‘少王妃’。喜不自勝之下，她焉會任由這麽好的機遇從手中溜走，自然玖玥怎麽說她便怎麽配合……
此時的楚側妃早已沒了衝進來那會兒的‘氣勢’，啞口無言的背後，是莫名的心酸與不甘。
事實上，這些日子，她正著手替瑄兒張羅親事呢，而她看重的，正是沛國公家的嫡長女。那沛國公府，雖不比王府顯赫，但因從龍之功，百年以來一直深得幾位帝皇器重。再說那沛國公府的嫡長女，模樣出挑不說，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配她的瑄兒剛剛好。
本來，她還盤算著這兩日就要差媒人上門了，哪成想.……
看著楚側妃落寞而去的背影，玖玥卻一點也不同情她。說到底，這一切還不都是沐崎瑄自己造成的？若他從無野心，又不自以為是，何故會中了葉天澤的‘圈套’，險些害死了自己？這一次雖化險為夷，但倘若他們母子還絲毫不知‘收斂’，那麽早晚，他們會‘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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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已有六個月身孕的沐若曦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
婢女慧心端來一碗燕窩，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軟榻上的炕桌上。見沐若曦閉目假寐，沒敢打攪，正欲躡手躡腳地退下去，一道清冷慵懶的嗓音悄然飄落。
“宮玉峰出發了嗎？”
問話的同時，沐若曦已睜開了眼，坐起來打算食用那碗慧心剛端進來的燕窩。
“已經出發了。”慧心恭謹地回答，低著頭，並不敢去看沐若曦懷孕後就越發‘臃腫’的體態。
自打那次城郊沐若曦被那群盜匪之徒‘欺辱’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愈發陰晴不定，性情更是難以捉摸。這不，幾日前走在院子裏的時候，一個女婢不過多看了她兩眼，沐若曦硬說成女婢在嘲笑她身材臃腫，竟叫人生生將之亂棍打死！
聽到宮玉峰‘出發’的消息，沐若曦嘴角徐緩地上揚，帶出幾許詭異陰森的弧度。
沐玖玥，這一次，你還不死？
與此同時，沐玖玥坐馬車正往城外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前，有人傳了消息到王府，稱是左爾嵐用銀子雇他來傳話。左爾嵐即將遠行，離開前想見上她一麵，順便有些話想囑托於她。如今，左爾嵐隨成功逃離順義王府，但她身份尷尬，自是不能隨便出現在京城裏。免得被人發現，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故，便隻能是玖玥前去郊外見她。
馬車裏，菊清看見玖玥不時用手指按一按兩側太陽穴，神色也略顯出幾分倦怠，不覺關切地問：“郡主，您不舒服嗎？”
“嗯，頭疼得很，身上也沒力氣。”玖玥連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的。
菊清聞言，眉目間即有一絲擔憂之色掠過，“頭疼？沒力氣？該不是患了傷寒吧？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嵐嵐還等著呢。沒關係，我撐得住！”
沐玖玥這般堅持，菊清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吩咐車夫快些趕路，將路途所用時間盡可能的縮短。
正在菊清給她倒茶之時，忽然尖銳之物刺破空氣而來，玖玥心跳一滯，一把扯過菊清。隻見一支羽箭竟射穿了馬車擋壁。若非玖玥反應及時，菊清就被那支箭射中了！
“有、有刺客！”
菊清瞬間嚇得麵無血色。
刺客？隻怕沒那麽簡單！
玖玥眼中神色有一瞬間的凜然。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通常都會吩咐馬夫盡其所能地提起馬車奔馳之速，偏偏玖玥反其道而行，竟是吩咐車夫停了下來。
“郡、郡主，別出去，危險啊！”
菊清話音未落，玖玥已掀開厚重車簾，鑽出馬車。
菊清盡管已嚇得六神無主，這個時候也隻能硬著頭皮尾隨著跳下馬車。
玖玥出雖然是出來了，卻因渾身無力，連站都站不住。眼見她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癱軟在地，菊清忙一步奔上前，穩穩地將她扶住。
有了菊清的攙扶，玖玥勉強撐起精神，抬頭看向攔住他們去路之人。當看見為首之人竟是宮玉峰時，她目光隱晦的一閃，有暗諷之光從中散溢而出。
“我還道是‘哪路神仙’，原來是晉王世子！”
宮玉峰既然連臉都未遮，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取她性命的。嗬，近來她還真是‘流連不利’！
“少廢話！沐玖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宮玉峰神情陰鷙冷酷，麵容猙獰，仿佛一頭從籠子裏衝出來的猛獸，血紅的眸子裏遍布著‘殺氣四溢’的嗜血寒光。聲音剛落，已當先打馬而來。
當然，他想近玖玥的身也不是那麽容易。雖然春夏秋冬四名暗衛如今不知所蹤，可玖玥的身份擺在那兒，但凡出行，明裏暗裏的護衛自然不在少數。想取她性命，宮玉峰就得先過護衛這一關。
他帶的人不少，可謂做足了準備。然則，玖玥身邊的護衛卻是個個身手不俗，他想衝破重重阻礙，接近玖玥，並予以刺殺，顯然並不容易……
漸漸，耐性告罄的宮玉峰眼中詭光一閃而逝，忽然將左手食指放於嘴前，一聲響亮的哨音應聲而出。
“郡主，你看，那是什麽？”
當菊清不經意看見天空中成群的飛禽向王府護衛們俯衝著飛去時，嚇得立刻失聲喊了出來。
“是鷹！”玖玥微翹起嘴角，表情玩味，聲音卻似染了冬夜的涼，冷進來人的骨子裏。
嗬，宮玉峰倒是給了她不小的驚喜呢！比起從前觸石決木一般的蠻幹，如今的他顯然學會了用腦子。又或者.……有人從背後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