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可能要遠離
沐玖玥將手指放於唇間，哨音出，初一立刻趕著馬車來到眼前。
幾乎倉促而逃，玖玥連回頭看一眼宮肄宸的勇氣都沒有，提了裙子便踏腳蹬而上，一溜煙鑽入了馬車中。
很快，馬車即消失在眼簾。宮肄宸卻在冰冷刺骨的寒風中久久的駐足凝立，一顆心如同被掏空，那空落落的感覺幾乎要把他逼瘋。
若在以往，被人這般冷酷決然地拒絕，他必不會再糾纏。隻是現在.……他的心卻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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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皇帝的病有了起色，也終於恢複了臨朝。在此之前，朝政大權由南清王沐雗全權代理。
經過了一個月的調養，順義王沐恪的傷勢也恢複了大半。隻不過‘一朝被蛇咬’，現在每每出府所帶的護衛是從前的兩倍不止。可見那次‘遇襲’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真真是不小的。
臨近皇帝六十歲的整壽，合宮上下都忙碌了開來。整壽原就比尋常壽辰來得重要得多，加之承帝親下諭旨，這次整壽的慶賀必要隆重，以期掃去連日來的晦氣陰霾。
到了壽辰這一日，皇宮被一片喜氣籠罩，所有人俱是麵帶微笑。有幸入宮的朝官命婦衣著端莊，更是絲毫也不敢馬虎。這樣特別而莊重的日子，他們不求能在皇帝麵前得臉，隻要不出任何錯漏就好了。
承帝坐鎮九華殿正殿，接受百官朝賀。命婦們則聚集在另外的殿中，由皇後和珍妃主理。一切都一切都井井有條，似乎所有人為著這一日都做足了準備。
沈清兒身為新晉寵妃，又懷有皇嗣在身，必然有許多的人爭相要巴結她。不過這位沈嬪的態度卻自始至終都保持三分清冷，命婦貴女們的‘恭維’‘巴結’似乎在她這裏並不怎麽‘受歡迎’。
沐玖玥來到殿內，向皇後珍妃請了安即坐到了角落躲起了清閑。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坐了近一個時辰，總算捱到了晚宴，葉皇後引領一眾女眷前往九華殿。
臨近晚宴開始的時候，殿外忽然響起了太監的一聲唱和。
“西楚國太子，五皇子到！”
西楚太子？
沐玖玥微微挑了下眉頭，倒是有那麽一點小小的意外。說起這位西楚太子，就不得不提及前段時間他趁著西楚國皇生病昏倒之際，發起兩國戰亂的膽大作為。如今，隨著西楚國皇的清醒，兩國雖已停站，關係卻已大不如前。在這種緊張的兩國邦交之下，西楚太子居然‘敢’來，足見此人還是有些膽色與氣魄的。隻是，他來，難道僅僅是為了賀皇祖父壽誕之喜嗎？
西楚太子宇文澍，雖擅自發起了那場戰亂，為楚國皇好生斥責一番。卻並未一如多數人預想那樣，就此失了儲君之位。大概楚國皇帝不想他的兒子們再一次發生為爭奪儲位不擇手段甚至兄弟相殘相殺的慘事，故才按兵不動，依然保持朝堂上表麵的‘平和’。隻是這種‘平和’，又能維持多久呢？且不說宇文澍的不安分，在經曆了險些命喪的波折後，三皇子宇文拓還會一如從前隻願做個安分守己的閑散皇子嗎？從前，他不與人為惡，卻隻換來兄弟的背叛，甚至欲置他死地。而求生，從來就是人的本能。宇文拓還會對宇文澍的諸多挑釁‘置之不理’嗎？
其實站在宇文拓的立場，與父親何嚐不是‘異曲同工’之妙？父親隻願平凡安然地度過此生。然而，身在此位，又豈是父親想退就可退出的？
與西楚太子宇文澍一同來的，還有五皇子宇文晏。對這個皇子，沐玖玥了解得不多，隻從前一次巧合的機會隱約從哥哥那裏曾聽說過。這位西楚五皇子並無多大才能，在西楚眾多皇子當中是那種被容易被人忽略的碌碌之輩。大約也是為了自己的‘將來’做考量，宇文晏倒是早早地站好了‘隊伍’，與太子同氣連枝。這也就可以理解宇文澍獨獨帶了他來到東越帝都的原由。
雖然對宇文澍諸多不滿，但在今天這種特別的日子裏，承帝自是不能發作。何況，宇文澍遠來是客，又帶著誠意而來，他身為一國之皇，若還對從前一些事揪住不放，麵子上總說不過去。
故此，對西楚遠來的兩位皇子，承帝倒也給出了十足的氣度。至少表麵上看來，兩邊的人已絲毫看不出前段時間戰亂留下的敵對態度。
舉行宴會，自然少不得歌舞助興。
一個個，身披薄衣輕紗的舞娘款擺著曼妙身姿，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樂音悠揚，舞姿曼妙，分坐兩側的朝臣命婦一麵欣賞著歌舞，一邊與相識之人私底下笑談著什麽。一時間，氣氛好得沒話說。
“玥兒～”
耳畔傳來熟悉的輕喚聲，沐玖玥霍然抬頭，見是左爾嵐，不覺啞然失笑。
按照規製，玖玥身為皇家郡主要坐在前端。像左爾嵐這樣的官家女眷，卻隻能按照品級的高中下等，依次排列地往下坐。偏這位左家千金全然視規章禮儀於無物，竟然大咧咧地與本來坐在玖玥身邊的左相千金顏婧雪換來座位。也是那位顏小姐，因前段時間發生在武國公府裏的事到底不甚光彩，偏偏玖玥由始至終都參與其中，知之甚詳。故而此時與玖玥相鄰而坐，她總覺得十分別扭。於是，當左爾嵐提出要換座位時，她倒也爽快地答應了。
左爾嵐見眾人不曾察覺，忙不迭就在玖玥身旁空出的位置坐了下去。兩名年紀相當的少女閑閑地聊了幾句，突然間，不知想到了什麽，左爾嵐掛在嘴邊的笑一點點消失，臉色也一寸一寸的黯淡下來。
“玥兒，以後要想見你可就難了。”
唇邊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左爾嵐忽然端起麵前的金樽，一口喝幹了樽中酒釀。隨後斟滿，再度喝幹。如此，重複了三次，終於玖玥看不過去，輕輕按住了她欲再執酒壺的手。
“今日不宜多飲。你若想喝，改日我陪你喝個痛快。”她知道，嵐嵐必是有煩心事才會想把自己灌醉。若是在平常，哪怕換一個地點，她都會由著她喝個痛快。可今日不行。時間場合都不對。
“玥兒，我不想當什麽秀女，不想入宮，真的不想.……”
左爾嵐呢喃的聲音雖淺，玖玥還是聽了個真真切切，瞬間了然於心。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每隔五年，就會在官宦之家擇選出年紀匹配的貴女入宮為秀女。但凡沒有婚配的適齡貴女都逃不過這一遭。
皇祖父現在年歲大了，倒不一定會有充盈後宮的想法。不過凡是入選的秀女，通常還是會被予以指婚。就好比上一次的選秀……她記得很清楚，皇祖父就曾賜了一女子入王府給父親做妾。奈何紅顏命薄，那女子入府不到半年就生病死了。
也難怪嵐嵐會這麽黯然神傷，命運全然掌握在他人之手，她想與不想，願與不願，都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可悲，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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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還在進行當中，沐玖玥一直忙著安撫情緒失落的左爾嵐，哪裏還會有心思去欣賞殿內的歌舞表演？
忽然這時，有眼快之人大驚地喊了一聲：“有刺客！”
幾乎聞聲瞬間，沐玖玥驀地抬頭，隻見一身形輕盈的女子飛掠著向坐於雕龍寶座上的承帝此去。此女身披白衣輕紗，赫然正是舞女之一。
沐玖玥心跳驟然一滯！
所幸，皇帝身邊的張景天是會些功夫的，眼疾手快之下，隨手持起桌上杯盤就向女刺客扔去。一麵扔一邊不忘大喊：“禦前侍衛，護駕！”
不等禦前侍衛有所作為，隱藏在暗處的密衛已相繼出現，瞬間將女刺客包圍。女刺客自知不敵就想退出戰圈，但那些密衛個個猶如破籠而出的猛獸，又哪裏肯如她所願？隻見一密衛快如閃電地出手，利劍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女刺客的咽喉。瞬時，血湧如注。
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殿內已亂作一團。從未見此血腥場麵的女眷們，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聲不絕於耳。有些膽小之輩，更不顧形象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密衛那一劍刺出去，手上是留了三分力的。因還需要女刺客供出有無同黨，他並未在第一時間將其賜死。不過，女刺客顯然是經過了嚴苛訓練。見跑不掉，竟咬碎了藏於齒間的藥丸，吞毒而死！
事情發生得太快，以至密衛根本來不及阻止，女刺客就已經沒了氣息。
與此同時，殿外亦有隱約的兵器碰撞聲傳來.……
刺客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