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暗中遷移
玩夠了,沐玖玥隨口吩咐黑衣暗衛,“帶上人和東西,先藏在安全的地方!”這些黑衣人都是父親和哥哥親自訓練出來的暗衛,辦事謹慎妥帖,倒是很讓人放心。
騎馬到了驛館外,沐玖玥看見從相反方向打馬而來的沐崎焱,彎唇一笑。彼時,她與哥哥分開行動。她去‘捉老鼠’,哥哥則依照她所言,去疏散居住在水庫周邊的民眾。隻是看哥哥此刻麵色冷峻,貌似事情進展得並不十分順利。
一前一後,沐氏兄妹走入驛館裏暫時為沐玖玥安排的房間。
此時,夜色濃重,華燈初上,沐雗卻仍在與幾位督修水利的官員在書房議事,對那對兄妹幾個時辰的‘失蹤’似乎也並不介懷,隻當是玖玥初來乍到,被她哥哥領著出去玩了。在他眼裏,到底他們也不過隻是兩個孩子。
行入房間,兄妹倆分別在桌旁落座,菊清已是端了剛烹好的茶進來。
“事情進展得不順利嗎?”沐玖玥率先發問,聲音溫醇,語氣恬淡。細細聽來卻不難聽出其中暗藏的一絲‘憂慮’。時間已經不多了,若還不能將水庫周邊的百姓盡快轉移,隻怕……
“有些住戶十分頑固……”
沐崎焱簡略地一語帶過,玖玥卻是了然於胸。那裏是他們的家園,有他們賴以生存的房產田地,叫他們就這麽放棄一切遷往別處,哪怕僅僅是暫時避難,怕他們一時之間也很難接受。
片刻的沉寂,沐玖玥眼中有莫名堅定的神采緩緩浮現,隻略一沉吟即說道:“無論用什麽方法,哪怕迷暈他們,亦或用強硬的手段逼迫,都務必要在兩日內將他們全數轉移。”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是不容置喙的毅然決然。即便是與她朝夕相處自詡比誰都要了解這個妹妹的沐崎焱,也深以為異,眉目間不覺有訝然浮現:“玥兒,此事非同小可,你確定……”不經意觸及少女目光裏一縱即逝的陰霾,他話音一滯,總覺得眼前的玥兒和平時有什麽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沐玖玥起身,緩步走到了小窗前,輕輕推開了窗,仰頭遙望靜寂中透出些許陰森的夜空。
若今生仍是循著前世的軌跡在走,那麽最多再過三日,一場暴風雨將至。狂風大作,雨幕似刀,父親傾注了無數心血的水庫一夕傾塌。前世,因為這場意料之外的劫難,至少有千餘百姓無辜喪生。皇祖父為此大為震怒,將水庫相關督辦大臣全部斬殺,對父親也是大加責難,更順勢奪走父親手中十萬兵權。
這件事,與其說是一場浩劫,對他們南清王一脈卻更似一個避無可避的轉折。因為從那一刻起,父親便徹底退出了爭奪皇位的行列,朝中地位已然岌岌可危……
如今再想,那一次意料之外的劫難卻是處處透著詭異!水庫坍塌,顯然是有人在材質用料上做了手腳。父親英明睿智,對事事洞若觀火,又怎麽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行陰險狡詐之事而他竟毫無所覺?除非——他是故意縱容?
若真是如此的話,便隻有一種解釋:從一開始,父親就沒打算去爭奪皇位。
可是,父親啊父親,即便你對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寶座從無覬覦之心,在別人眼裏,你依然是他們急欲除之後快的‘絆腳石’。難道您還不明白嗎?
“哥哥,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知道哥哥很想從她這裏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可她真的不知該‘從何說起’。即便她說了,這麽匪夷所思的事哥哥會相信嗎?平白叫他多了許多不必要的思慮,何必呢?
她不想說,沐崎焱也不強求:“那好,你也早點睡。”說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少女臨窗而站的背影,起身離開了房間。
“郡主,床奴婢已經鋪好了。”
“嗯,將安神香點上吧。”這些日子,她幾乎每晚都做噩夢。噩夢裏,千篇一律的是父兄被殺時的慘狀。有時從噩夢中驚醒,她就再也無法安睡。無奈,隻有點上安神香,雖然她對熏香嗆鼻的氣味很是不喜,但至少能叫她睡得安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