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定金

  踩在台階上的每一步，都能感覺到生命能量湧入體內。這是鳳凰第二次麵見曙光女神，第一次是在她完成注冊後。回轉的台階望不到盡頭，按照堡壘的規模估算，走完這段台階需要數日的光景。但踏上台階的拾荒者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鳳凰隻感覺到湧入的生命能量還沒有讓體內的EP滿足，就來到開闊的天台。


  頭頂是‘破曉神殿’翻著淡淡波紋的能量護盾，腳下是一個開闊的平台。直徑數百米的旋轉樓梯好像平台上的一口井，裏麵的生命能量蕩漾出波紋。雪白的地麵蔓延到很遠的地方，構成太空堡壘的深色金屬出現在視野盡頭。兩位少女領著鳳凰來到沒有屋頂的白色神殿，指引她躺在神殿中央白色石頭堆砌的床上。


  破曉女神的容貌沒有因為歲月衰老，她好像不受感染者壽命的束縛。6年前，鳳凰隻能在神殿外遠遠的看上一眼。新注冊的拾荒者有機會在遠處瞻仰一下女神，更重要的是可以走一遍聖階。幫他們度過感應不到EP的初期，回轉樓梯就是聖階。走完聖階的拾荒者，最弱也是C級初期的實力，不會像其他實力培養的感染者連體內的EP都感應不到。運氣好的拾荒者，走完聖階都能進入C級末期。


  鳳凰當初的運氣就不怎麽樣，甚至沒有感覺到能量的流動。所以她不太理解這些拾荒者的狂熱，但這次聖階的反應相當明顯，有大量的生命能量流進體內，體內的EP永遠不會吃飽，但走完聖階卻有了難得的平靜。破曉女神一身鑲著金邊的紅色紗裙，顯得肌膚格外白皙。栗棕色的頭發打折扣卷垂在胸前，眼前蒙著一層紅紗，但也遮不住深度EP化猩紅的眸子。


  那雙紅色的瞳仁並不嚇人，反而帶給鳳凰安心的感覺。曙光女神雪白的雙手放在鳳凰的腹部，向她點了點頭，她們之間不用言語，鳳凰就知道她的意思。關閉了體內兩層護盾，封在裏麵的EP並沒有暴走。鳳凰的意識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多年形成的危機感讓她本能想要反抗。那兩名少女輕輕的按著鳳凰的額頭，讓她暈了過去。


  當鳳凰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名少女的腿上。少女的一隻手輕輕按住她的腹部，控製著沒有護盾束縛的EP，靜靜的等著鳳凰醒來。整個塔頂神殿給鳳凰一種感覺，安靜。這片空間能看見風帶起的衣角，能看見少女和拾荒者走動，但唯獨聽不見任何聲音。人沒有聲音，她體內的EP也是前所未有的安靜。沒有護盾的束縛，卻像熟睡的嬰兒。


  內置護盾開啟，鳳凰體內熟睡的小嬰兒轉眼變成了猙獰的惡魔，散發著饑餓的欲望。不過鳳凰也感覺到自己的變化，EP雖然依舊訴求著欲望，卻比吞噬核心之後好了許多。當時就算沒有唐嫣的提醒，鳳凰也不會使用EP的力量，因為她感覺到體內的EP已經不受掌控。而在神殿進階以後，原本暴躁的EP又恢複到可控的狀態，體內的能量前所未有的充盈。


  拾荒者營地也有自己的規矩，注冊的拾荒者有諸多的束縛。鳳凰是相當守規矩的拾荒者，因為她感覺女神血紅的雙眼可以看穿一切，在進階的時候好像被扒光一般，無法隱藏任何秘密。鳳凰離開頂層平台，在大廳中遇到了破曉騎士，他們將鳳凰帶到了高塔中的房間。破曉騎士是拾荒者營地中的頂級戰力，他們至少是A級感染者。隻效忠於曙光女神，偶爾會為女神所屬的艾迪家族辦一些事。


  接待鳳凰的是一名麵色清秀的少年，同樣擁有B級的實力。鳳凰能清楚的感覺到，同為B級，自己卻不是麵前少年的對手。房間裏裝修古樸，深色的木質桌椅和一排排書架與少年的形象很不相稱。一般戰艦內都是合金材料，能用上木材的房間不但相當安全，而且造價及其昂貴。


  “曙光女神不願意幹涉普通人的事務，但是星門背後的帝國卻有方舟戰艦停泊在附近星域。”少年禮貌的為鳳凰拉開椅子，訴說著鳳凰沒有向任何人提起的消息。


  “鳳凰治安官，我是百加利，艾迪家族對外的話事人。”百加利趴在為鳳凰拉開的椅背上，打量著竟在咫尺的精致臉蛋，清脆的聲音有些溫柔：“我僅代表家族，發出善意的邀請。”


  “讚美曙光，需要我為女神做些什麽？”鳳凰知道拾荒者如何麵對營地的家族。


  “不用讚美我姑姑，這事和她無關。我隻希望你去了解帝國的研究成果。”百加利緩緩離開鳳凰耳邊，靠在一旁奢侈的硬木桌上，將一支儲存器放在桌上，裏麵密密麻麻的晶幣很是耀眼：“這是一筆交易。你和帝國艦隊在一起的時候，隻要你來營地，我都會付你100晶幣，你提供的情報會有人評估價值。這次的情報換來家族對你的好感，下次就是真金白銀的獎勵。”


  “這些隻是讓我知道高高在上的艾迪家族有多富有？”鳳凰將立在桌上的儲存器拿在手裏把玩。


  “我知道海盜的行事準則，這是定金。如果你能說服你的小男朋友加入拾荒者，定金翻倍。”百加利又放了一百枚晶幣在桌上。


  “不是誰都願意為了力量放棄壽命的……”


  百加利打斷了鳳凰：“感染者也可以活很久，比如你……還有我……”


  鳳凰沒有拿另外一管晶幣：“錢是好東西，但我吃過虧。定金我先收下了，我的男朋友曾經被我看低了數百倍的價格，這次我打算再觀望一段時間。”


  “行吧～”百加利也沒有勉強：“如果他自願加入，希望到時候你不要阻止。否則你不但會失去艾迪家族的善意，還是與破曉騎士為敵。”


  “就算隻有半年壽命，我也希望好好活著。沒有曙光女神的庇護，我這樣的感染者也活不久，不是麽？”鳳凰緩緩起身，收起桌上屬於自己的定金，款款走出房間。


  看著鳳凰消失在門後，百加利發出不屑的哼聲：“自以為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