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P眼中的世界

  從決策到執行，在軍事化管理的係統反應非常迅速。藍玫瑰的側引擎啟動，依靠慣性在宇宙中前進的龐大戰艦還在向前滑行，但她的首尾已經掉轉方向。重力預警和進入休眠艙的通告在出現在所有船員的終端上，艦內到處都有語音提示和文字公告。順著慣性倒退的藍玫瑰，主引擎依次點亮，在漆黑的星空中，就像曠野遠處燃燒的瓦斯爐。一撮撮微弱的藍色光點形成四個圓環，將還在倒退的藍玫瑰緩緩按在原地。引擎突然噴射出的尾焰如同被激發的能量武器，星空中好像突然出現四顆恒星，散發著炙熱耀眼的白光。


  引擎全力輸出，藍玫瑰卻僵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艦首對著空曠的宇宙，但前方的能量裝甲好像正在經受劇烈的撞擊，一層層能量波紋從艦首向艦身蔓延。停滯在原地的戰艦輕微晃動了一下，如同鬆開指間壓緊的彈簧，眼睛還沒有來得及捕捉，這艘數百公裏的龐然巨物就消失在這片星空中。


  完成第一次躍遷的藍玫瑰正在接受空間裂隙的洗禮，空間裂隙在戰艦外層的能量裝甲上留下美麗的痕跡，就像冬天窗戶上爬滿的霜花，讓艦橋內始最先清醒的露娜發出來自心底的感歎：“臥槽，臥槽，這就是讓諾亞艦隊損失慘重的空間擾動？”


  “這種強度的空間擾動隻能算是空間裂隙，對碳基生命有致命的威脅。”朱莉和麗莎最大的不同，應該就是她也在學習成為人類，但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人類。


  “它們對你沒用？”


  朱莉的全息影像看了看自己漂浮在一旁的身體：“暴露在空間裂隙中預計會造成27%的機能損傷，核心模塊受損幾率為零。EP的晶體結構也不會受到空間裂隙的影響，就算處於空間塌陷的範圍預計也無法造成致命打擊。”


  “現在還沒有效擊殺EP的手段，現有的方法勉強能算控製吧。”


  躍遷引擎需要短時間的冷卻，而且空間裂隙會降低外層能量裝甲的強度，完成空間躍遷和通過星門的戰艦都是處在最脆弱的時候。


  “躍遷引擎冷卻完畢……”朱莉監視著藍玫瑰的所有信息，初次使用躍遷引擎的公主也相當謹慎，各項數據都是未來航行的寶貴資料。


  藍玫瑰再次出現已經進入距離地球兩個光周的航路上，不用進入亞光速狀態，也隻需要兩個月左右就可以進入返航的星門。回家的路程總是更快一些，第一個月過的沒有那麽難熬。艦隊中除了一直忙碌的研究員，所有艦員在都鬆懈很多，就連一直維持嚴苛訓練的近衛軍團也調整了訓練強度。


  兩名被感染的騎士，在唐嫣的訓練下逐漸能夠駕馭體內的能量。他們開始和在體內植入新生EP的拾荒者一樣，可以感應到EP的位置。由於沒有能量護盾的阻隔，他們的能力還要更強一些。吳辛好像打開了一雙新的眼睛，可以看見能量的流動，在目睹樣本庫中幽能體醜陋的靈魂後，他才開始確信唐嫣還有盧克索和那些EP有多大的區別。他們一向反感和樣本庫中那些EP相提並論，在看見那些EP的樣子以後，吳辛也認同這種觀點。這就是EP眼中世界，一個布滿能量光點的世界。


  艾米麗在擁有自己的專屬雷達後，總是和唐嫣他們泡在一起。她是唐克父女兩在艦隊中最熟悉的人，也是和感染者相處最融洽的人。艦隊內的普通人對感染者當然是敬而遠之，如非必要都不會進入感染者的區域。近衛騎士的幽能雷達現在依靠兩位感染者的終端對地圖的標注，針對EP的對戰訓練也被轉移到了隔離區。騎士腦外骨骼的帶有能量護盾，他們反而經常和隔離區的感染者打交道。雖然每個人的動機不同，有的是希望自己也能擁有一個專屬雷達，有的隻是完成訓練以後就近吃些東西尋些樂子，總之近衛騎士成了感染者生活區的常客。


  行駛在航道上的戰艦不需要露娜操心什麽，她甚至翻出了自己在黑薔薇大學時候失敗的科研項目。埃因兄弟的確完成了躍遷引擎小型化，近衛軍團的幾台訂製型機甲甚至安裝了這款引擎，但是引擎啟動所需的能量是機甲無法提供的。最終這款具有躍遷引擎，隻為機甲提升了一些機動性，這點機動性讓露娜公主為之付出了高昂的成本。藍玫瑰的恒星反應爐技術曾讓露娜燃起希望的曙光，在恒星反應爐研製出來並實裝後，那點渺小的希望也破滅了。終端上響起巴斯的通訊請求，把正在研究室開小差的露娜公主從糟糕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觀察者們感受到異常能量，唐嫣也感受到同樣的能量異常，可能是‘月球堡壘’。”


  同時接入通訊的還有吳辛和莫妮卡，巴斯提到的觀察者就是感染後可以感應到EP位置的人。其他幾個部門的管事還沒有召集齊，完全變成EP的充當戰艦雷達的李爾斯中尉也發來提示，異常的能量波動在一光年以外。他的反應比經過高級EP訓練過的感染者稍差一些，可見唐嫣的訓練確實有用。


  “它為什麽那麽快？”這個問題的答案露娜剛開口就已經想到了，脫口而出的疑問隻是驚訝於它的速度：“再次確認能量屏蔽裝置，EP不是隻能追蹤能量麽？”


  “可能和你們想象的不太一樣，如果它擁有智慧，那麽它要追的可能並不是獵物。EP在太空中移動是需要耗費能量的，艦內的能量樣本的確是可口的佳肴，但是在培養完李爾斯中尉以後，幾乎沒有多少剩餘了。”唐嫣用她的視角嚐試分析原因。


  吳辛用終端繪製了一副他眼中的星圖，算是幫唐嫣解釋了那些她說了別人也不太明白的事情。這個世界到處都充斥著能量，宇宙中也有能量的流動，EP感興趣的主要是同類所發出的紅色能量和生靈發出的藍綠色能力。而開啟能量屏蔽的藍玫瑰，就好像在多彩的星圖中挖去了一大塊，形成一塊巨大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