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幽能體

  露娜和研究員看著隔離室裏的樣本，兩個圓柱形的玻璃罐，內部緊貼玻璃還有一層能量護盾。這兩個容器裏一個是盧克索，一個是他的寵物蛇。它們現在是兩團紅色霧氣，還能看見構成它們身體的紅色顆粒狀的結晶。這兩個玻璃罐外麵是獨立的房間，牆壁外還有一層能量裝甲，那是第二層保險。這兩個樣本比帝國捕獲的紅鯨小了很多，好像EP被徹底打散以後，就會恢複到它生前的大小。


  帝國對這種形態的紅鯨已經做了大量研究，在安全方麵也頗有經驗。EP被打散後，剩下的具有一定意識的能量體被稱作幽能。它們能量微弱，但好像永不消失，對生命能量充滿了渴望。它們依然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往罐內投入的任何形式的生命，都會被它立刻吞噬，留下枯枝一樣的殘骸。


  露娜和巴斯都沒有放任伊登的亂局，在無人機完成情報收集，確定都是一型EP後。三個中隊騎士和18艘護衛艦重新登陸地麵，對這些EP展開了清剿。它們不像盧克索那樣喜歡呆在地下，隻要有生命的氣息就會將它們吸引過來。沒有結晶化的EP根本無法擊破機甲的能量護盾，清剿的過程沒有危險，隻是EP數量太多相當耗時。


  這讓巴斯不得不調遣更多的騎士前往地麵，分成兩班輪流出擊。近衛軍團的36艘護衛艦，被當作支點留在伊登的表麵，協同騎士一刻不停的進行援護射擊。一型EP無法擊破戰艦的防禦，這種情況下，戰艦清理EP的效率可以趕超騎士，而且更加安全。按照這樣的進度，收拾完伊登地表的爛攤子，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這還沒有計算那些消失在視野中，已經沉入地下的EP。


  應對一型EP，其實沒有必要出動近衛軍團這種高端戰力。但在巴斯執意堅持下，近衛軍團必須加入其中，承受著極高頻率的作戰任務。每天都有兩個中隊的騎士登陸作戰，整個近衛軍團輪流上陣，沒有一個中隊被拉下。巴斯要讓所有隊員都真切的感受和EP的戰鬥，訓練永遠無法替代實戰。護衛艦沒有降落地麵，她們一直維持在安全的高空。笨拙的戰艦沒法應對高級的EP，巴斯也擔心伊登再給他送來什麽驚喜。天眼係統始終盯著地麵，時刻注意著伊登的風吹草動。徹底擊碎EP後形成的幽能，會被騎士們捕獲，變成藍玫瑰上新的樣本。


  騎士們捕獲的幽能各種各樣，但它們和帝國收集紅鯨不同。哪怕是同樣在伊登捕獲的幽能，盧克索和那條小蛇的幽能體就維持著可以識別的形態，盧克索是醒目的人形。那條蛇細細長的樣子，雖然和資料中的蚺有點區別，但還是可以辨認。而這些後捕獲的幽能，往往形態各異，好想山海經裏的凶獸，由熟悉的各種部位雜糅起來的產物。


  研究團隊對盧克索的幽能體充滿了興趣，但在這些新的四不像被送來以後，研究員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它們吸引。隔離室內不斷多出的玻璃罐頭，好想讓盧克索放棄了堅持，竟然主動發起了溝通。它用結晶顆粒形成文字，這個異象很快被研究人員察覺，成功引起不小的轟動。盧克索最先寫出的文字，是自己的名字。因為能調動的結晶顆粒並不多，完整顯示這幾個字也很困難。露娜收到消息後，暫時放下感染者樣本的研究，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你能聽見麽？”


  “你能看見麽？”


  “你是誰？”


  “你能不能感覺到自己？”


  露娜剛進實驗室，就聽見幾個教授對著話筒，七嘴八舌的問著各種問題，連她進來也沒人注意到。露娜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投射在實驗台上隔離室內的全息影像。


  盧克索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用結晶顆粒拚出了兩個字：“食物。”


  這個時候實驗室裏安靜了下來，幾名教授到處張望，最後目光停留在坐在話筒旁邊的布克身上。布克也是教授級研究員，他的資曆和研究成果比其他教授要淺很多。加入生命能量研究所以後，布克一直被繁瑣的行政事務纏身，他最大的作用是給那些軍官、政客、貴族們講解這些教授晦澀的研究成果。本以為跟隨露娜公主一起前往聯邦，可以有專心研究的機會，可是並沒有太大轉機。


  布克現在被這些老家夥推到項目組組長的位置，依然負責解釋研究成果，不過藍玫瑰上隻有相當重要的會議，才需要他作為技術顧問出席。露娜公主也是這個領域的專家，不像其他貴族那麽難以溝通。現在這些人盯著自己的眼神，並不是讓自己決定給不給幽能體食物。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隻是讓自己想個說服管理層的理由來喂這個危險的家夥。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充滿危險，這並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見，隻是把責任推給自己而已。夾著耗子停在罐子邊的機械臂，已經說明了這些教授的想法。


  布克無奈的看了一眼露娜所在的方向，他知道公主已經到了，就是他將隔離室裏的情況通知露娜的。他的意思也很明顯，公主你權利最大，也就不要讓他這個組長來做這個危險的決定了。但露娜卻好像沒看見他似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向角落裏縮了一縮，生怕那幾個教授發現她也在這裏。


  “幽能的研究我沒有怎麽參與過，你自己決定。”


  布克收到露娜的信息，隻能無奈的站到實驗台前，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全息影像。


  “你的食物是什麽？”布克將這句話投影在盧克索的罐子前麵，對方用什麽方式提出交流，他就用什麽方式回應。布克也是一名天賦卓絕的研究員，可惜他是這些天才裏最適合行政工作的。


  “生命。”不出意料的答案，但真正麵對它的時候依然有些驚悚。


  “植物可以麽？”這次布克是用麵前的話筒提出的問題。


  “可以。”


  得到簡短的文字答案後，布克在關於幽能的記錄上備注：“可以識別能量投影，具有聽覺。”


  喂它吃什麽呢？布克覺得給人形的幽能，吃一些人吃的東西可能是一個比較好的開始。讓無人機從生態農場裏取了一把成熟的水稻，混了一些脫去胚芽的米在其中，從盧克索罐子的頂部投放進去。這些落入其中的所有東西都迅速枯萎，包括脫粒後的稻粒。


  投喂盧克索成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實驗，從煮熟的米飯到罐裝的活魚再到鯡魚罐頭。以測試它吃什麽為目的的實驗，在盧克索明確要求，隻要植物後才稍有收斂。如果不是布克堅持將實驗對象當作成人來看待，真不知道除了奇怪的罐頭，還會給盧克索投喂什麽東西。就連一隻雞，在投喂的時候都需要丟一隻活的，一隻剛死的，一隻烹飪好的。它們會裝在不透明的盒子裏，盒子的材料也是測試的一個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