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妙的一天

  看著麗莎離開的背影，巴斯帶隊敬禮，隨後帶隊返回了存放機甲的駐地。


  “環境限製了你的發揮。”巴斯看著艾米麗將灼傷的人造皮膚替換掉，車前麵隻有他們兩人，其他的隊員全都坐在後麵。


  “我們當兵的時候對格鬥很在行，訓練也還維持原有的格鬥技巧，現在隻是用義體讓原有的技巧更具殺傷力。剛才和麗莎長官交手，讓我感受到另外一種使用義體的方法，義體好像就是她原有的身體，不知道她是不是接受過我們適應機甲一樣的訓練，來強化對義體的控製。那是一種我們操縱機甲希望達到的境界，她在控製義體上可能已經是那種境界了。”艾米麗一邊給自己替換皮膚，一邊回憶剛才短暫的交手。雖然有過束手束腳的擔憂，但是作為一名優秀的戰士，在被攻擊的時候已經把那些都拋開了，隻是自己實力不濟，沒法抵擋麗莎的攻擊。


  巴斯看著義體上的延展設備，可以伸出的合金短刀，左臂的鐳射槍還有其他部位的眾多延展設備。剛才麗莎的攻擊角度，自己好像也沒有有效的攻擊手段，艾米麗帶有鐳射武器的左手被壓住，右手的短刀在手背上，如果兩隻手互換至少還有反抗的餘地。不知道是不是麗莎針對他們義體的性能專門製定的近身戰術。


  巴斯若有所思：“那種境界難道真的存在？能做到天人合一的，恐怕都可以算是半個神仙了吧。”


  “明天怎麽辦？”艾米麗低頭查看剛貼好皮膚的頸部，隻要是女人都特別在意自己的容貌：“不知道她明天要打幾個，剛才她好像都沒有這麽出力，義體的爆發不是我坐的椅子能承受的。”


  巴斯將應對麗莎當成了一個攻堅任務，開始製定計劃：“先查查她義體的資料吧，一百年前那段時間生產的軍用全身義體，型號並不多，手臂帶有鐳射炮……”


  艾米麗沒有把剛才的失敗當回事，隻是感受到了麗莎的強大，她直接打斷了巴斯有些偏執的思路：“別想這種不靠譜的，我們是為了保護公主選拔出來的，明天的考核不可能是簡單的比試。”


  巴斯把腳翹在運輸車的操作台上，表示自己的不滿：“隻會否決提議，你倒是拿出個可行辦法啊。”


  艾米麗直接無視了巴斯的不滿，開始戳上司的軟肋：“比試肯定有輸贏麽，要不你和麗莎長官提議，我們贏了就把雯雯調過來？”


  這回巴斯直接選擇沉默，雙手放在腦後，打算回到營地就打幾場模擬戰消消火。


  雯雯是訓練基地裏的研究員，負責調整義體連接初期的飲食配比，算是兼任他們這一批學員的營養師。巴斯對她一直有一種很特殊的情愫，和他要好如兄弟般的艾米麗，也是處於巧合才知道了這件事。直到最終離開，這份心思也沒有機會表達。這才剛休完4周的假期，艾米麗竟然已經為這件事操起心來。


  巴斯和其他騎士不同，他是身體健全時主動選擇參與改造的。帝國不鼓勵這樣的行為，所以有非常嚴苛的要求。身體健全的士兵主動選擇成為帝國騎士，隻有成為第一名才能獲得晉升。並不是當期第一，在同一年的兩期生以內隻要獲得第一就行，但這依然是相當困難的挑戰。巴斯和瑪索，那個和曾楚文同期女人，是帝國兩千多年曆史中唯二的兩人，主動加入帝國騎士，並且在當期就以第一的成績獲得晉升的人。兩人後來都為帝國作出了傑出的貢獻，成為公主的得力助手。


  早上6點，諾亞號的大型訓練場內，巴斯已經帶著隊員在此等候。今天來的隻有麗莎一個人，她打開訓練場的模擬功能，一座和花園城相同的建築群拔地而起，很快布滿了這個地麵直徑20公裏的圓形空間。生成的地圖的數據也被發到巴斯手上，他們可以對這裏的建築進行一些非結構性的調整。由他們當中一名隊員充當被保護的對象，完成一天的行程安排。這一天的行程中，有一場必須完成的演講和2節課程，生活中的很多細節也被規劃在其中，被保護對象除了完成必要的行程，其他的非必要行程是可以選擇取消的，被取消的行程越多評價也會越低。在17小時內，巴斯的29人隊伍要負責保護目標人物的安全。


  “你們有1個小時準備時間，更換模擬戰提供的武器，完善你們認為需要強化的建築防禦，安排行程，同時還有一台機甲和一輛自帶能量護盾的全地形戰車供你們使用。有情報顯示已經有20名刺客完成潛入，將展開針對目標人物的刺殺行動，他們帶有常規武器，重武器僅有一枚重力塌陷彈頭，需要最少30分鍾的時間提前進行設置。在任務時間結束前，目標人物如果被擊殺，你們就算任務失敗。如果能撐到時間結束，將會有一個綜合的評分。”麗莎簡要講述了今天模擬戰的規則：“送你們一條情報，攻擊你們的義體是新曆1900年聯邦產的暗影-5型。”


  暗影-5並不是軍用義體，而是競速型比賽用的義體，生物電池的供能導致它沒有強勁的輸出，而且無法直接搭載能量武器。這款義體隻有部分使用了高強度材料，能承受對抗衝擊的隻有強健下肢，上肢的材料非常輕便，強度隻比人類的骨頭稍微堅固一些，這種結構的上肢也是為了在高速奔跑或者一些競技項目中擁有更好的協調性。


  在更換武器的時候，巴斯已經將全部的行程地點標記在地圖上，規劃路線沒有浪費多少時間。不但在需要長時間滯留的地方設置了防禦工事，還在路徑中途準備了安全屋。盡量完成預定的全部行程，這是巴斯的打算，如果被保護的人是帝國公主的話，為了安全而嚴重壓縮生活空間，那他們的護衛無疑是不稱職的。


  1小時的準備時間已經結束，充當目標人物的對象被安排在宅邸的房間內，機甲和戰車已經在門口準備就緒。駕駛機甲的是艾米麗，護衛這邊除了機甲也沒有什麽重型武器，在挑選武器的時候給了巴斯更大的信心。如果對方有重型武器就是和自己這邊一樣的武器庫的話，那麽刺客根本不具備有效的遠程攻擊能力。能量光劍、低功率鐳射武器、輕型狙擊炮、震蕩手雷、小型能量護盾發生器，唯一能算有威脅的狙擊炮在有機甲負責防禦的區域，也可以輕鬆攔截。這些武器中能擊碎戰車能量護盾的一個都沒有，隻需要小心那顆需要提前設定，並且布設以後就不能移動的重力塌陷炸彈就行。


  目標人物在巴斯等人的拱衛下進入了戰車，美妙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跟目標一起上車的隻有巴斯，一個小隊的隊員已經前往即將到達的目標點，準備接應。機甲就坐在戰車上麵，還有一個6人小隊緊跟在車輛不遠處。模擬場景內不但會形成建築，人流和事件都會隨機發生，可能是風平浪靜的一天，也有可能會有劫匪搶劫銀行，當然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如果沒有人為幹預的話，就完全和帝國的犯罪率掛鉤。


  剛上車還沒到今天就餐的地點，已經有一個六人小隊團滅了。他們探測到能量武器波動時，就發現三個女孩在人群中向他們走來，在她們毫不掩飾的露出光劍，用鐳射槍打碎店鋪玻璃的時候，人群開始四散奔逃。她們根本不像是刺客殺手，三人單手持劍，另一隻手上拿著鐳射槍保持著持續的射擊。鐳射槍的強度都無法突破騎士配置的小型能量護盾，緊接著丟進餐廳的震蕩手雷，也沒沒有對做好準備的騎士造成絲毫傷害，但此時的餐廳內已經再沒有一個路人了。


  三個女孩也沒有撤退，直接衝擊餐廳和六名騎士打鬥起來，暗影在速度上勉強可以跟上帝國騎士裝備的義體，但是這種勉強在這三人手上發揮的是遊刃有餘。接招送招都是用的腳上功夫，以一敵二的局麵，在接觸的一瞬間就已經結束。她們手上的光劍好像蜜蜂的毒針，在它攻擊的時候，就會給一名騎士的帶去終結。三人的攻擊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用腿接住迎麵砍下的合金劍刃，屈膝通過和劍刃嵌在一起的腿部將身體拉近，臉幾乎掃過地麵，向後彎成拱形的腰將那手中的光劍送到騎士的下額。金屬碎裂的聲音傳來，那是義體骨骼斷裂的聲音，即便是騎士本能的動作，側開頭部躲避攻擊所產生的力量，依然扯碎了暗影的肩膀。另外一條腿蹬在騎士的胸部，將腳從合金劍上扯下，順勢用已經裂開的腳掌重新站回地麵。


  暗影義體的右臂軟趴趴的垂著，右腿從腳掌一直裂到脛骨位置。縫隙中流出粘稠的液體，根本無法修複這麽大的傷口。她們左臂從大腿處取出另外一把光劍，這根本不是刺客，就是殺神。支援趕到的時候，6名騎士已經被記入陣亡，三名刺客塌陷著雙肩，用僅剩一條腿靠在牆上站著。即便是在模擬戰中，看到這樣的場景依然讓人脊背發涼。


  巴斯不得已改變自己的計劃，早餐取消，先頭部隊將由艾米麗駕駛機甲陪同。分派出去守衛會場和教室的兩個三人小隊也被緊急撤回，那是為了防止刺客在兩個必須出席的場所安置炸彈。提前部署人員的撤回，也意味著這兩個必須前往的地方已經放手讓對方施為。現在應對炸彈的辦法隻能倉促的安排機甲和騎士臨時排查，護衛方已經完全失去了先手。


  現在的守衛方，由於缺乏機甲的保護，在行進時遭到狙擊炮的伏擊，守衛方利用戰車掩體勉強進行反擊，堅持到機甲的支援同時也損失了一名騎士，騎士的反擊也成功擊殺了一名刺客。回援的機甲，無疑出賣了已經在演講場所駐紮的12名騎士。他們感覺自己不是在防備刺客，根本就是麵對殺神。很快就收到12名騎士陣亡的消息，情報提到的二十名刺客，現在隻減員一半，守衛方不算目標人物的話已經隻剩下10個人。


  任務還在繼續，連第一個必要任務的演講場地都沒有到達，就已經落入這個局麵。巴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接受著煎熬，戰車上坐著他們堅信無敵的機甲，隊員也和目標人物一起都擠在車裏。不必要的行程已經全部砍掉，他現在隻希望能堅持到任務結束。到達演講場所後，在機甲的掩護下清查了一遍場地，沒有發現炸彈。如巴斯預感到的一樣，麗莎不會陪他們玩一天，該來的襲擊還是來了。快速衝進會場的義體攜帶著即將爆炸的炸彈，這是巴斯也想到的襲擊手段，但是他沒有辦法提前阻止。犧牲了機甲和艾米麗後，終於度過了這次炸彈危機。


  依靠戰車強大的防禦能力，巴斯還是堅持到了下一個必須前往的場景。在進入教室後，他也終於用自己的身體，真切體會到了這個普通義體帶來的壓迫感。在暗影的猛烈的攻下，巴斯還沒有被擊倒，任務失敗的消息已經傳來。暗影好像突然宕機一般停止了攻擊，巴斯帶著合金劍的拳頭還是刺中了暗影的頭顱。


  訓練劍沒有開刃，即便全力攻擊也無法擊穿騎士的頭部裝甲。但暗影義體太過脆弱，巴斯看著貫穿而出的劍尖，他不明白完全壓製他的對手為什麽突然停下，難道就因為結束了？巴斯呆在那裏，粘稠的液體滴在他的手上。麗莎從暗處走出來，模擬場景也在消退，訓練場重新變成一片開闊的空間。被判定為死亡的隊員還處在強製昏迷階段，隨著麗莎的到來，還能動的暗影義體也好像重新啟動，它們將戰損的義體拖走，沒有人在意巴斯手上還貫穿著同伴的腦袋。


  麗莎歪著頭看著巴斯，好像在試圖理解他現在的感情：“你想殺了我？”


  巴斯不敢抽出自己的手臂，有些疑惑的看著麗莎。麗莎走到他麵前，將那個暗影的頭顱從他的劍上拿下來丟在一旁，沒有管巴斯錯愕的反應。麗莎抬起頭，看著高出她許多的巴斯，伸出一隻手摟住巴斯的腦袋，指尖的接口突破巴斯表層的皮膚，直接插入他腦部外骨骼的is接口中，強行完成is連接。巴斯的義體好像被截斷了信號，直接癱軟下去。麗莎用另一隻手臂托住他，如果兩人此時動起來的話，就好像在舞一曲優美的華爾茲，隻是男女需要換下位置。麗莎閉起眼睛，好像能聽見舞曲一般，暗自沉醉。


  巴斯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駐地，艾米麗在床邊削著水果，但是不是削給他的：“聽說你碰到的是麗莎長官，怎麽樣？被揍的不輕麽。”


  巴斯搖晃著有點昏沉的腦袋，努力回憶昏迷前的畫麵，有劍刃，有溫熱的液體，還有倒在一旁的暗影-5型義體，但是具體發生的事情又有些模糊。


  “怎麽，被打傻了？快起來吧，再過半小時麗莎長官要訓話了。”艾米麗用刀在他眼前晃了晃，把切掉果肉的蘋果核塞進他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