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困境
三支無畏級艦隊鋪開的包圍，在星海中也頗為壯觀，如果沒有那些淩厲的炮口，可能就好像處在充滿集裝箱的貨運碼頭中一般。對方用的不是常規的攔截陣型，而是所有戰艦拱衛在旗艦周圍。海盜往往擁有眾多的護衛艦，他們也不例外，星圖上能探測到的護衛艦就有700多艘。三艘無畏級戰艦能在星圖中顯示出來，但是完全無法看見，她們被前麵層層疊疊的戰艦完全遮擋住。為數不多的戰列艦也維持在艦隊中，隻有三艘戰列艦在緩慢前壓，主炮的方向上沒有護衛艦遮擋，應該是準備加入戰鬥。因為減速立場的關係，已經有二艘護衛艦和他們糾纏在一起。還沒有到對方戰列艦主炮能完全鎖定的距離，接近的護衛艦搭載的艦炮和導彈已經開始攻擊，無人機也滑出機艙進行攔截導彈的部署。
意識到開始的直接撤退已經讓自己失去了唯一獲勝的機會，露娜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自己的旗艦黑百合雖然隻有護衛艦大小，沒有常規護衛艦的中軸主炮係統，機動性也因為沒有中軸加速而略差一些，但是搭載的護盾係統可以媲美無畏級戰艦。強勁的引擎配置讓黑百合幾乎不受減速立場影響，還有近身無敵的帝國騎士，這是她手上的牌。帝國騎士這張牌現在應該已經掀開了，攻占對方的戰列艦不可能阻止他們發出信息，哪怕這些海盜再散亂一些，在他們接觸到俘虜的時候，也應該知道這邊擁有帝國騎士了。
露娜沒有在意前方的堵截，無法勝利不代表一定會輸。露娜一邊指揮戰艦往外突圍，一邊注意星圖上接近的戰艦，在敵方艦隊接近之前被俘獲的戰艦時，尾隨在身後的護衛艦已經多達近百艘，就在此時露娜下達了騎士出擊的命令。紅葉負責指揮帝國騎士，安排給紅葉的戰略目標是截獲對方的護衛艦，將其擊潰後把她們變成屏障，用來阻擋遠處隨時會到來的戰列艦主炮攻擊。並不是露娜無法完成騎士的作戰指揮，而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進攻的手段絕對不會像第一次遇到海盜那樣溫和。
隨著帝國騎士的出擊，對方接近的護衛艦內部燃爆出火光。追擊的戰艦有的停機，有的因為武器庫殉爆整艘戰艦變成巨大的光團，隨著艦內的氧氣瞬間消散，從火光中衝出繼續廝殺的帝國騎士就好像接近死神。沒有時間收容俘虜，也不接收名義上的投降，紅葉如露娜所想一般，作戰的目標就是以最快速度，就近摧毀敵方的護衛艦。騎士登艦後會選擇主炮彈藥庫或者艦橋直接給予毀滅性打擊，反應爐是破壞起來最費事的地方，沒有騎士會選擇那裏。
看著眼前的熱鬧的星海，露娜深深吸氣，調整戰艦航向，進入敵方殘骸構建的掩體中。太空中的戰艦，即便墜毀也會原速行進很久，直到被周圍出現的引力捕獲。在擊潰敵方80艘護衛艦以後，人造的小行星帶已經形成。海盜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在帝國騎士出擊後就進行了調整，開始拉開距離，也不管有沒有鎖定，主炮直接朝著這個大致的方向進行覆蓋性攻擊。此時他們已經不管前方戰友的死活，反正被這種機甲接近就是死，這樣至少能阻止他們接近。然而這也僅僅5分鍾而已，海盜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遭遇的是不是帝國騎士，這種進攻效率和相同數量的戰列艦主炮齊射相比也不遑多讓。畢竟帝國騎士在海盜中也是一種傳說的存在，真正接觸到他們的海盜都被俘虜了。
羅伯茨在艦橋內關注著星圖上的變化，前方突擊隊的全滅讓他眯起了眼睛。他開始調動戰艦，重新部署攻擊，他能在海盜中建立偌大的勢力，隻是因為他是戰術上天才。對於突擊隊的損失，他倒是完全不在意，海盜從來不缺護衛艦。如果是之前被俘的三艘戰列艦他還有些心疼，突擊隊的全滅，完全無法在他的內心掀起半點波瀾。護衛艦主炮的有效射程有600公裏，隻是太遠的話無法準確鎖定。留下一百艘護衛艦在周圍巡邏，三艘戰列艦帶著其餘的近六百艘護衛艦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已經布設好的攔截導彈並不怕幾艘護衛艦逃跑。他們隻要從殘骸中出來，不用鎖定的主炮都可以把他們打成篩子。
海盜放棄了靠近攻擊，露娜也無法突圍。隻要戰艦探出殘骸，就會有迎麵而來的攻擊，雖然大部分都打在殘骸上，無法擊穿能量裝甲，也切斷了逃離的可能。黑百合副官在演算脫離路徑，但是在對方這個巨大的包圍圈中，隻要持續前進200公裏，她戰艦的能量裝甲也會被擊碎，而同行的護衛艦則沒有生還的可能。也在艦橋的紅葉看著演算模型中消失的戰艦，同樣陷入思考。
“通信被截斷前鬱金香還有多久可以到達？”露娜問的是黑百合的副官白夜。
白夜隻是一團模糊的影像，露娜駕駛過太多的戰艦，給自己旗艦副官起了名字以後也沒有塑造形象，就連聲音都是初始的機械女聲。在都有設定的副官中，這樣的副官也算是相當獨特了。
“按照正常行進速度，還需要4小時23分。”白夜將鬱金香到達的時間，用倒計時在全係影像上顯示出來。
“對方發來通信請求。”
“接進來。”露娜也想見見這個困住她的海盜頭子，如果能用談判解決，還是不要遭受傷亡的好。
看見露娜和紅葉的羅伯茨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兩個年輕的少女：“我是這片星區的領主，你們可以稱呼我羅伯茨艦長。我想你們應該是迷路在這片星區的少女吧，不如到我的領地坐坐？”
“感謝羅伯茨艦長的盛情相邀，不知道我們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您才會為我們指引離開這片星區的道路呢？”露娜看著對麵這個消瘦的青年，一頭金色的短發，穿著整齊的軍服，胸前口袋上的血色十字是非常有名的海盜標識，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是這樣傳奇的海盜。如果沒有這個標誌，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
羅伯茨露出不屑的笑容：“你們不自報家門，我又怎麽跟你們談價格呢，帝國的貴族小姐。”
露娜似乎剛想起來一般：“帝國公主，露娜，不知道我這個身份是什麽價格呢？”
“行了，別給我打哈哈了，讓你們主子跟我談。不想好好談價的話，給你們半小時時間，要麽投降，要麽交一個重要的人質出來。”羅伯茨撇了一眼紅葉，就切斷了通話。
被突然掛斷的露娜有些莫名其秒，但是低頭看見自己跟著秦天穿的一身文秘才穿的服裝，的確缺少說服力，自己邊上一身戎裝的紅葉反而明顯比自己重要的多。
知道自己身份被誤解的露娜依然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這艘公主的專用座駕雖然沒有公開，但是也不是什麽秘密。對方主動結束通話反而給了自己認真思考的時間，可以讓紅葉去參與談判盡量拖延時間。於是通話在25分鍾後再次被接通，紅葉站在當中，露娜站在一旁。
“羅伯茨艦長，我是帝國公主的副官紅葉，艦隊的最高指揮官，這位是我的秘書。我們願意就您艦隊遭受的損失提供補償。”紅葉說話不卑不亢，充滿的軍人氣息，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肩章：“作為黑百合的艦長，請您相信我有自保的實力，參與談判隻是希望減少損失。”
“公主殿下呢？不知道我這一屆武夫，有沒有機會一睹帝國公主真容。”羅伯茨翠綠的眼睛猶如毒蛇，緊緊的盯著紅葉。
“公主殿下要是在艦上，你以為你這點人能攔得住？”露娜突然插嘴，那氣呼呼帶著點不屑的表情看起來惟妙惟肖，像極了身居高位人的跟班。
紅葉在露娜開口後，那種習慣的順從她自己都無法察覺，但是羅伯茨卻全都看在眼裏。
“她不是你的秘書。”羅伯茨將目光轉向露娜：“我還低看你了，帝國公主可能不在這裏，但是她的近臣在就一樣可以開出不錯的價格。你說是麽秘書小姐？”
露娜一副你總算明白的表情：“你先報一個價格，讓我們考慮考慮，帝國的實力不是你們海盜可以揣測的。”
“我改變主意了。”羅伯茨說完之後，前方的護衛艦已經發起了一輪攻擊，雖然都打在殘骸上，然而引發的連鎖反應也可以看見黑百合艦橋內的震動：“你們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不會給我太多的時間，我現在需要你們立刻提供一名人質，價格麽，就先定500億星戰點數。你們什麽時候打錢過來我們什麽時候停止攻擊。”
血色十字的星戰賬號就好像他們的招牌，在星戰內也是頗有名氣，隻是沒想到這個賬號就是眼前這個金發青年自己使用的。
露娜製止了紅葉想充當人質的冒失想法，羅伯茨這種依靠直覺行事的人，是最難琢磨的。他不光想要錢，想要命，還想要最低的損失安全離開。他已經意識到有援軍即將抵達，雖然開始的虛張聲勢讓他有所忌憚，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白夜，計算周圍殘骸還能維持的時間，再次模擬突圍路線，戰艦連接還需要多長時間完成。”在艦隊進入這片殘骸中時，露娜就在部署六艘護衛艦和旗艦銜接的工作，黑百合上有6個駁接口，可以連接護衛艦，或者連接單體引擎來增加航速。
在白夜構建的逃脫模型中，由於他們處在這個近700公裏包圍圈的中心，對方600公裏的主炮射程。在脫離這片殘骸核心250公裏後，將會承受最高強度覆蓋火力的打擊，隻要再多推進50公裏，就可以脫離後方戰艦主炮的射程，雖然無法全身而退，但也是最好的局麵了。現在就是這死亡的50公裏怎麽渡過。犧牲戰艦承擔傷害？露娜已經將所有戰艦的人員集中到旗艦上，同時遠程操縱7艘戰艦，也隻有她自己能做到。不斷縮小的人造小行星帶在催促著她，隨著殘骸範圍的縮小，死亡的50公裏在不斷延長。
龜縮在殘骸中雖然可以堅持近1個小時時間，但是等待失敗不是她的風格，戰艦連接還需要7分鍾。
紅葉向露娜敬了一個軍禮：“請在突圍時讓我帶領帝國騎士出戰。既然無法脫離敵方火力覆蓋，就由我為您打開前方通路。”
紅葉的計劃是在黑百合號的能量裝甲極限到來前，率領帝國騎士突圍出去，隻要擊潰前進方向的戰艦，敵方的火力自然就被削弱了。
紅葉指向突圍的方向：“在脫離核心220公裏左右發射登陸艙，雖然超出了登陸艙100公裏的極限距離。但是帝國騎士依靠離子推進器依然可以完成最後30公裏的登艦操作，隻是增加了一點風險而已。”
露娜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決定，轉過頭去，沒有看她前往機庫的背影。增加了一點風險麽？登陸艙的設計經過帝國陸續的改造，已經完全可以承受各種程度艦炮的攻擊，一百公裏的安全距離是在沒有主炮攻擊的情況下。這次是要頂著戰艦主炮的火力衝鋒，你以為我不知道麽。露娜在暗暗的自責，這也是她不敢看紅葉離開的原因，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叫住她。隻要經過了前麵的鬼門關，後麵的30公裏的確如她所說，隻是一點風險而已。
“白夜，放出無人機，規劃爆破方向，讓這堆殘骸再送我們一程吧。”
工程無人機在戰艦的駁接處忙碌著，戰鬥無人機則調整導彈的方向，也有直接部署定向爆破炸彈的，隻是這種炸彈儲備並不多，還是需要精準的導彈攻擊來調整方向。在整堆殘骸都因為外部的攻擊相互碰撞中準確的攻擊，各艦的操作員都並入無人機網絡協同操作。無人機被突然移動的殘骸撞的粉碎，時不時引發的殉爆，似乎在不斷催促著眾人，隻要再不離開，這裏就將成為吞噬眾人的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