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國騎士的秘密

  “各艦長優匯總各艦內生命體的生物年齡，加速地麵城市底部能量護盾覆蓋層的建設。愛副官，分析機甲墜毀原因，將諾亞號生態園中所有經過基因改造的生物進行隔離。統計生態園中生物年齡超過1900歲的生物，單獨建立能量護盾係統進行隔離。”


  “能量聚合體的紅色能量會阻斷信號傳輸，墜毀的3台機甲都沒有開啟能量護盾。”


  “這些星戰係統的用戶是傻子麽？真是在帝國內部太平日子過慣了，能量護盾的能量都敢省。”說話的是鄧誌飛，但是他看著周圍人臉上不自在的神情，恐怕這裏隻有他自己不用星戰係統，他尷尬的咳嗽了一下：“咳，聽說星戰裏麵能量消耗也計算費用，這也太吝嗇了吧。這些騎士太缺少危機感，我看他們應該加強這方麵的訓練。”


  “現階段應該控製1號能量聚合體，還要完成生物年齡的排查工作。天盾公司收到命令，秘密製造的5台能量護盾生成器已經完工，可以生成護衛艦大小的反向能量護盾，現在1號能量聚合體大小已經遠遠超過預期的範圍。聯邦星盟和我們都沒有對外公布過能量聚合體的消息，這次在景點海灘突然產生的能量聚合體超出我們的預期。這應該是迄今為止誕生的最大的能量聚合體，也該向公眾公布這一消息了。帝國才903歲，民眾的生物年齡都不到一千歲，而我們這些來自地球的人，經過開拓任務的篩選，出發時的生物年齡最高隻有500歲，又經曆了長時間的亞光速航行，生物年齡應該也不高，不會產生嚴重的影響。”白翼號現在的艦長王磊，曾經是白翼市的市長，天盾公司是受益於資源整合後的護盾技術而建立的專業護盾研發技術公司，座落在白翼市，現在黑薔薇的穹頂護盾就是這家公司設計製造的。


  無畏級戰艦追光號的艦長傑克斯，則對今天傳回的現在戰鬥畫麵更加關注：“追光能源現階段生產的能量武器在今天的戰鬥中表現並不好，我認為有必要讓可以搭載多種武器的護衛艦進行試探性攻擊。帝國艦隊中的戰列艦隻有兩艘具備大氣層內作戰能力，都是建國時期留下的戰艦，新生產的護衛艦也更傾向於太空作戰。戰艦生產的重心也需要轉移，發現的能量聚合體都是在地平線附近活動，應該在初期階段抑製它的行動，同時加強帝國大氣層內作戰的能力。能量護盾的防守不會萬無一失，還是要主動出擊。”


  “聯邦對聚合體的事現在是隱而不談，星盟那邊根據我們的得到的消息，則是對發現聚合體的星球進行封鎖，也有消息透露星盟已經在戰艦上發現聚合體。不過從能量本身的角度考慮，在宇宙中應該會很快消散才對。”泰坦號的現任艦長也是物理學專家，他有自己獨特的信息來源。


  馮月月下達指令：“將貞德號調回諾亞星港，抽調24艘大氣層內作戰能力強的護衛艦至諾亞星港休整。將追光能源和箭神重工的各種類型武器，可以裝配護衛艦的所有型號都找出來，選6艘護衛艦給他們裝備調試。對貞德號進行改裝，安裝天盾的收容裝置，同時安裝各類護衛艦無法裝配的大型武器。一個月後，不管調整結果如何，都將展開對1號聚合體的收容計劃。現階段由帝國第一艦隊派遣兩艘護衛艦進行遠程打擊，限製1號聚合體的增長。”


  馮月月製定了初步的作戰計劃，將在一個月後展開對1號聚合體的收容行動，屆時將由貞德號艦長負責指揮，各位高層會在這個會議室內一同關注行動進程。會議結束後各方高層的虛擬影像都挨個消失，隻剩下鄧誌飛和愛副官還留在會議室中。


  “聽說露娜那個孩子今天去看虎鯨表演，怎麽樣？沒傷著吧。”鄧誌飛還是很關心帝國的小公主，當然也是因為參會的軍官中隻有他知道露娜去了海邊。今天星戰的任務也是他手下發布的，製定救援計劃的少將確定遠程機甲發射倉就部署在海灘邊，立刻發布了星戰任務，同時派出帝國騎士前往支援。


  “她還動用權限控製了一台機甲，接管了任務指揮權。如果我不下令撤退，她還想把那隻虎鯨給捉了呢，你說她好不好？”馮月月平時很少過問露娜的生活，但是還是時刻關注著她，露娜是帝國公主，也擁有一些特殊的權力。


  鄧誌飛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不是挺有你以前剛當上艦長時的風範麽？你在第二艦隊裏也是個刺頭。”


  馮月月也挺無奈：“她是公主，我那會就相當於是個大頭兵，這能一樣麽。她還要學的很多，還有很多需要她肩負的責任，我還不知道能繼續為她指引幾年的道路……”


  鄧誌飛看著遠方：“還不是你非要去開拓星門？！你看你現在都離黑薔薇多遠了！如果不是正好完成星門建設，這個孩子鬧起來我也沒權力命令她回來啊，到時候隻能把她給綁回來了。”


  “帝國的星門鋪到哪裏，帝國的疆域就到哪裏，有時候我也沒有選擇。再說我留在花園城的話，你們6個市也太平不了。現在這樣，露娜不光有了公主的風範，也有公主的手段，她這樣的成長經曆才更適合做女王。這次的事情，如果能證實是2000歲的生物年齡就是臨界點的話，星門可能需要重新加強防衛，地球那邊可能快到臨界點了。”


  隨著鄧誌飛和馮月月的消失，整個會議室靜悄悄的，隻留下兩個人影好像無聲的交流著什麽。


  收到任務獎勵的曾楚文，立即通過自己錄下的那個少女的麵容在網絡中檢索，他確定自己一定見過她。這個少女的資料不多，甚至沒有什麽社交網站記錄，但是她為數不多的個人資料已經足夠曾楚文知道她是誰了，帝國的公主露娜。這個消息真是既激動又讓人絕望，曾楚文無意識的按著自己的左手腕。


  當他放開手時，仿佛某些記憶湧現出來，他控製著自己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給師父發去了一份留言。沒有回複，但是很快就有人將他接走，曾楚文這個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帝國騎士的選拔，是在擁有騎士資格和身體殘缺安裝了腦部外骨骼的人中選擇的。


  參選的騎士首先要接受腦部外骨骼的重構，將人類進化堆疊形成的大腦中，下層無用的部分切除。在大腦的溝回上植入單層碳原子纖維膜，這種和以往腦機接口覆蓋式不同，它是嵌入到大腦神經網絡中。整個大腦皮層被展開，所有的血管都需要被替換成人工結構，腦幹部位被切除後替換上人造的神經傳導束。這讓重構後的大腦就好像一張巨大的絲綢，它由單層碳原子纖維編織而成，用原有的腦細胞和神經染上五彩繽紛的顏色，再接上提供養分的人造血管和信息傳遞的傳導束。將這張絲綢緩慢糅合成團，裝入一個直徑13cm的金屬外骨骼內。這裏麵充滿了高阻抗性粘稠的人造腦液，它們包裹著成球狀的大腦，碳纖維糾纏著傳導束和人造血管一起連接到外骨骼。球狀的金屬外骨骼上有6個連接口，兩個是用來維持養分供應與人工血管連接，兩個負責信息駁接與人造神經傳導束相連，剩餘兩個是人工腦液的替換口。


  在這個球狀的金屬外骨骼外層，還會安裝三套逐層包裹的緩衝裝置，那是由機甲駕駛艙內相同的材料構成。此時的帝國騎士不會接入義體，而是接入一款特殊的機甲。這才是帝國騎士的真正秘密，成為帝國騎士的訓練才剛剛開始。


  這是一台通用型骨骼的機甲，但是在機甲的每個部位都安裝著秘密麻麻的傳感器。這台掏空了武器與動力係統的機甲，內部都容納不下傳感器的布線，在外部還接滿了線路。從外觀上看，這台機甲就像一個巨大的線團，接入機甲的人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它每一個有傳感器的部位。


  帝國騎士的訓練叫肢體意識外延重構，讓原本隻能感受到四肢的人體大腦可以感受到連接機甲的各個部位。訓練過程就好像嬰兒接觸世界一樣，用這個敏銳的新身體去感受。構建腦部的想法和機甲各個部位的反饋，是訓練的核心。人類的成長過程會優先訓練嘴部的神經反饋，到長大後形成的以手部為主神經反饋係統。


  帝國騎士的訓練，就是持續和機甲的反饋進行磨合，將自己的思想、精神、感受都變成機甲的樣子，從開始的電信號刺激，到後期機甲表麵的觸摸。在操縱者可以準確感受到對方觸摸的位置時，第一階段的訓練就通過了。而此時的騎士已經完成了機甲與自身神經反射一致性的調節，那不光是一種精密的操作，還是肢體的真實外延。就好像將手上的工具變成身體的一部分。


  曾楚文的幻肢痛在訓練中也持續爆發，經常會影響他對電擊位置的判斷。但他找到了另一種方法，他在感受到幻肢痛襲來的時候，就開啟機甲全方位的電擊刺激，找到痛點重合的部位，再反複電擊。他用這種方式來分辨機甲的每一個位置，用這種方式來加深記憶，每次病痛爆發就是他快速探索機甲身體的契機。到他把握到機甲的每一處時，他的病痛竟然痊愈了，他感覺機甲就是他的身體。他失去的手腳，失去的身體好像又重新回來一般，仿佛他生來就是這個樣子。


  藏鋒一直默默關注他的訓練進度，在係統判定曾楚文有嚴重的幻肢痛的時候，藏鋒都萌生出讓他放棄的想法。藏鋒自己就是一直被幻肢痛困擾，最後是用高級仿生義體來解除了病痛，這種每平方厘米裏擁有一千萬個感知單元的高精度義體，幾乎和人體的表皮細胞數相當。他自己雖然是帝國騎士的教官，但是現在他的實力已經無法和新任的帝國騎士相比了。藏鋒隻是擁有比普通人更強的操作，可以承受更多的過載。而帝國騎士，不但擁有他一樣的能力，對機甲的控製也好像控製肉體一樣，因為殘酷的訓練，還比人類控製身體更加精準。縱使聯邦曾經訓練出了藏鋒小隊，而現在的帝國騎士依然無法被複製的秘密。


  訓練是禁用鎮痛藥劑的，曾楚文選擇的訓練方式無疑十分痛苦，但他似乎對痛苦有異乎尋常的忍受力，觀測設備判斷已經達到昏迷等級的痛苦，他依舊還可以堅持。一直默默注視他的藏鋒，都忍不住為他捏一把汗。


  這是最初的選拔，也是通過率最低的環節，是命運天賦的分隔。通過之後需要進行機甲格鬥與射擊訓練，順利完成訓練就可以成為一名帝國騎士。曾楚文的搏擊與射擊天賦並不出眾，他在這項訓練中進步緩慢。他對機甲的明銳掌控，讓他可以順利的完成每一個標準姿勢，至少不會進入淘汰名單。


  此時的藏鋒動用了自己的權力，他知道曾楚文少的隻是生死的磨練，藏鋒為他準備了巨大的戰場，每天三台被擊毀的機甲，受損七台，一天曾楚文就要用掉十台機甲。曾楚文一度以為帝國騎士財大氣粗，可以承受這樣暴力的訓練，殊不知這都是藏鋒給他開的後門。而藏鋒也憋著一股勁，嫌這個小子長進太慢。帝國騎士的後勤部長都快騎到他臉上了，他還要每天笑臉相迎打著哈哈。


  曾楚文也不是傻子，在大致了解到戰友的訓練情況後，也猜到了一二。他也沒有辜負藏鋒的心血和一直燃燒的帝國軍費，順利成為這個中隊的第二名。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插班生加入中隊，從默默無聞到現在這個程度，很多人看在眼裏，有很多不服氣的。但在聽說了他初訓時的方法，更多的人選擇的是佩服，因為電信號刺激的訓練是每一屆帝國騎士痛苦的回憶，而這個小子絕對是個恨人。曾楚文第二的成績也是在練兵場裏打出來的，因為射擊拖腿，才隻是第二。


  曾楚文的目標，從計劃加入帝國騎士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他還記得藏鋒的身份——女王近衛，而他則希望站在露娜公主身邊。


  帝國收容1號能量聚合體的計劃執行的並不順利。在經過各種武器的測試後，戰艦主炮的重力塌陷可以瓦解部分聚合體，能量武器也具有瓦解聚合體的能力。實彈武器無法對聚合體造成任何傷害，而尷尬的是，戰艦主炮是實彈攻擊，隻有加裝延遲引信才能引爆前方的重力塌陷彈頭，這個問題被無情的拋給了箭神重工。


  在壓製聚合體的過程中，聚合體也展開了猛烈的反擊，它可以將吸收生物的絲線纏繞起來，這種纏繞起來的如投槍般射出的武器，可以擊穿護衛艦的能量護盾，帝國因此遭受了7艘護衛艦的損失。但凡被撕破能量裝甲的護衛艦，艦內成員無一生還，收容任務以7艘護衛艦和其艦員生命為代價最終完成。


  能量學家還在研究聚合體擊穿能量護盾的原理，如果能量護盾無法阻止聚合體，現在的收容設備就毫無安全性可言。收容的聚合體沒有被送到諾亞號，而是在黑薔薇上空曠的區域專門建立了一所研究機構——生命能量研究所，外麵層層能量護盾防禦，將這裏封鎖起來。


  露娜意識到這種新誕生的生命形態可能會決定帝國的命運，她主動加入生命能量研究所成為一名研究員。公主加入研究計劃，給民眾帶來了一種安心的感覺，而對於露娜，一方麵滿足她旺盛的好奇心，另一方麵也可以傳達帝國對此重視的態度。


  帝國公布了能量聚合體的消息，並對帝國範圍內進行生物年齡的普查。帝國這個剛過完900歲生日的年輕生命，並沒有因此產生巨大的恐慌。但在普查過後，發現了一批生物年齡流速異常的人。他們都是1號能量聚合體出現時在海邊的民眾。經過對能量聚合體的深入研究發現，聚合體在吸收生命時，由它本身散發出的紅色絲狀能量，被觸碰到的生命就會瞬間消亡，生命消亡的生物上會漂浮出紅色的能量，這種能量會緩慢的匯聚到聚合體當中。出現生物年齡流速異常的人，都因觸碰到這種溢散出的紅色能量，而導致生物年齡流速加快。生命能量研究所將這種因為聚合體吞噬生命溢散出的能量命名為溢散體。


  在能量探測儀器下，可以看見身體中那個溢散體逐漸吞噬身體，並緩慢的擴散。生命能量研究所對這種情況開發出了治療方法，如果在發現初期可以用激光束這樣的能量武器精準的消滅，但是靈活的溢散體難以捕捉，手術的成功率並不高，同時對患者的身體也有巨大的傷害。激光束會傷害患者的肉體，而溢散體則好像在吞噬患者的靈魂一般，被溢散體附著的人就好像回到了奇跡之年以前，壽命直接縮短了20倍。為壓製無法用激光束消滅的溢散體，天盾公司研發出了一種直徑約1厘米的小型能量護盾，將被激光束壓縮變小的溢散體裝進小型能量護盾內，雖然無法找回流失的生命，但是可以讓生物年齡的流速回歸正常。


  溢散聚合體的發現對於能量聚合體的研究帶來了突破性的進展。在諾亞號被隔離的生物中，給生物壽命接近2000歲的生物注入溢散聚合體，持續觀察它的生物年齡流速，最終生命能量研究所確定了聚合體產生的具體時間。經過反複的實驗，確定了生物年齡2048歲時，生命形態會形成新的能量聚合體，通過逐漸吞噬周圍的生命而變大。虎鯨胖胖的生物年齡測算並不精準，研究所從以往資料發現，胖胖是4歲左右接受了基因編輯，從而影響了生物年齡測算的準確性。研究院也在短期內推出了不受基因編輯時間影響的生物年齡測算方法，對原有生物年齡算法進行了更新。


  黑薔薇帝國及時公布了研究成果，但是依舊沒能挽救命運多舛的地球。和預料中相差無幾的原因，地球高層因為生物年齡接近臨界值，他們之中的研究方向已經轉向聚合體是否具有意識這一層麵，他們希望這是一種新的生命形態。由於不斷蔓延的恐懼和逐漸渺茫的希望，在突然爆發的欲望驅使下。僅僅是一位生命科學家確定到有神經反射，都讓他們歇斯底裏。地球上出現一個個巨大的能量聚合體，有人形的，也有因為實驗產生的動物昆蟲形態。地球已經恢複的人口再次幾於泯滅，而地球殘存的人類隻能活在幾處不大的能量護盾籠罩的城市之下。


  關於聚合體的信息越來越多，星盟已經有戰艦在太空中淪陷。聚合體在太空中可以存在，它幾乎無法移動，好像移動就會導致它的消散。但是隻要有生命氣息路過，太空中的聚合體則會迅猛出擊，好似餓極了的猛獸。這種吞噬了戰艦的聚合體隻是航道中的野獸，而星盟和聯邦已經有徹底淪陷的星球和星港，這裏形成的龐然巨物，則是奇跡之年以後這個世界上唯一給人類帶來滅頂之災的怪物。


  帝國研究所還發現了聚合體突破能量護盾的規律，根據聚合體的大小可以突破不同強度的護盾。用戰艦做比方的話，戰列艦大小的聚合體可以突破護衛艦的護盾。聚合體散布出去進食的細絲，在纏繞起來後可以獲得粒子屬性，改變原本的能量狀態，讓可以穿越物質的聚合體變成堅硬的物質。地球上已經布滿巨型的聚合體，但還有人類生存的空間，因為地球上現有的護盾係統是通過原本巨大的電站改造，同時他們還發現，隻要不主動刺激聚合體，或者它沒有嗅到生命的氣息，它是不願意折損自身能量去中和護盾能量的。


  曾楚文則在藏鋒的幫助下，順利進入了護衛公主的帝國騎士團。


  新曆2051年末，隨著黑薔薇帝國出現的鯨狀的能量聚合體，人類各方勢力開始麵對新的危機。成為公主騎士的曾楚文，也將麵對他全新的挑戰。帝國在2100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動蕩，這個即將成立千年的國家，也將麵臨一次重大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