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藏鋒篇（下）
往明州號艦橋移動的時候，藏鋒萬分感謝這個還沒有運作的人工重力係統，不然他用合金條與膠帶固定的近1噸的電池，根本經受不起人工重力的折騰。每用機械臂打開一扇合金門後，還要離開機甲用搖臂將合金門關閉，直到艦橋門口，看著艦橋還在運作的電力係統，藏鋒覺得自己這一切都沒有白費。而且合金門上亮著的指示燈讓他覺得，曾海翔一定還活著，這無疑給他很大的鼓舞。他嚐試了曾經明州號的權限密碼，合金門順利打開，他將機甲內剩餘的資源全部搬進來，機甲就停機固定在門口，以防萬一還有用到的時候。艦橋一切和以前相差不大，隻是所有的控製艙都已經被拆卸掉，顯然戰艦受損後救援人員已經來過這裏。手動搖起備用的控製艙，輸入權限，明州號的副官並沒有啟動，應該已經損壞了。艦橋的功能麵版還在運行，顯示電力還可以持續供應2年零325天，水箱水位還有一半，正常的話可以供應艦橋內近20多人的指揮團隊使用1年之久，而且還包含生活用水。食品供應艦橋隻有少量的儲備，應該是某位愛吃的艦員給自己準備的零食。
如獲至寶的藏鋒選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失去人工重力的浴室，如果不戴氧氣麵罩真是致命的所在，藏鋒的義體沒有這種困擾。在封閉的狹小空間內，藏鋒讓水幾乎溢滿這個空間，身體靜置其中，太空泡澡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清洗完後，按下抽水的按鈕，大功率的出風口與底部的抽水係統相互作用，水就會被吸入循環係統進行過濾。離開浴室的藏鋒連擦幹的必要都沒有，他抓住自己已經到肩部的頭發，將它們束成一把。側著身子用剪刀比劃了幾次，最終還是放棄在無重力環境剪發這個高難度動作。
查看浴室外的衣櫃時，還發現四瓶牛奶，從曾海翔的衣櫃中取出一身衣服換上。他衣櫃裏卡著的兩張照片，藏鋒也將它們取下放進懷裏。一張是藏鋒小隊四人與他的合照，照片裏有他和曾海翔，背後是三台流線型的機甲，它們的頭部肩部成型更像原始的戰機。藏鋒小隊的另外三人，離開機甲就要重新駁接義體，他們更喜歡一直待在機甲裏，機甲就像是他們的義體，照片裏勾肩搭背的機甲更像是某種藝術品。另一張照片是曾海翔的全家福，他太太懷抱著一個還在吃手的女孩兒，大概一米高的兒子站在曾海翔身側。藏鋒和曾海翔相識的時候，他的妻子已經因為航難死亡，一雙兒女那時早已成年，兒子在月球基地服役，女兒好像是在地球從事服裝設計。這張是他們在一起時拍的最後一張照片，艦長的生活總是漂泊在星海，大部分艦長和鄧誌飛差不多都是單身，或者和同艦隊的iss戀愛。相涼和馮月月原本就都屬於第二艦隊，兩人都是艦長職務，因為開拓任務被調遣到同一艘戰艦，也就暫時掐斷了兩人的戀情。
藏鋒打算在艦橋做一隻倉鼠，他在確認艦橋的隔離門正常運行後，打算用機甲打開所有的艙門，逐一探索過去，將可以利用的生存資源全部搬進艦橋。然而他的美夢破滅的太快，在他耳邊嗡嗡叫的蒼蠅們又來了，這次龐大的無人機群直接將明州號拖入凱撒星港內部。艦橋內無法看見外部的景象，藏鋒隻是感覺進入到人工重力區域，他落在地板上，周圍懸浮在空中的物體，也都砸落在地麵。才到達艦橋兩天的藏鋒就被拖入人工重力區域，門口的機甲也無法啟動。因為簡易固定的電池已經被重力扯斷了連接，而且失去腿部的機甲在地球重力環境中，移動本就是相當困難的事情。藏鋒猜測明州號可能就會像之前看到的其他戰艦一樣，被拆解，然後成為凱撒星港的一部分。
藏鋒隻猜對了一半，明州號的武器係統被拆除，忙碌的無人機連幾乎貫穿全艦的主炮都沒有放過。由於明州號較為完整的外裝，她被凱撒固定在自己的中心，用於安裝所有拆回戰艦副官的主機，組合成一個更強大的運算體。明州號變成了凱撒星港的艦橋，藏鋒也因此被封在明州號的艦橋中。藏鋒的困境並不是猶如禁閉室一般的環境，在抵達艦橋的37天後，顯示依舊還有一半水位的水箱，龍頭打開卻再也沒有一滴水流出來。撬開浴室頂部的密閉天花板，爬進頂部查看供水係統後發現，水箱的加壓裝置卡在中間，根據加壓裝置測量的水位已經毫無參考價值，水箱裏已經空了。回收循環係統似乎早就停止工作，它將回收的廢水還儲存在那裏，通過係統日誌判斷，過濾係統停機應該是在進入人工重力環境後。看著那個白色半透明罐中的液體，他甚至感到有些欣慰，如果不是過濾係統停機，這些水完成過濾後會重新注入那個破損的水箱，恐怕還會流失一些吧。
此時距離開拓者艦隊踏入星門已經過去223天，現在是新曆1005年11月5日，諾亞號正處在前往黑薔薇星球的亞光速航行中。此時的藏鋒萬分感謝這個讓過濾係統停機的人工重力，雖然無法修複過濾器係統，但是拆解過濾機利用人工重力完成簡單的過濾還是沒有什麽難度。馮月月曾命令盡量回收寶貴的修複液資源，各艦的修複液儲存罐都被抽空，這導致艦橋的控製艙內隻有隻有艙體底部剩餘的少量修複液。
441天後，新曆1007年的1月20日，藏鋒已經消耗完所有的食物，剩餘的洗澡水也都重複過濾消耗殆盡。而此時，距離馮月月的到來還有375天。艦橋外可以持續聽見外部施工的聲音，合金門外的自動防禦係統已經啟動。他看著遠處走廊合金門的開啟，一度燃起前去查探的欲望，但是踏入走廊後對準他的近防炮管，讓他放棄這個選擇。門口殘留的半截機甲也已經被挪走，剩下一條開闊明亮毫無生機的走廊。180升的修複液還裝在油囊中，如果有充足的水源這些修複液還能撐327天。藏鋒打開控製艙的檢修口，扯斷底部修複液供給與注射液的供給管道，每天他在休眠模式醒來，都會吮吸幾口管道內的液體。前期腦部外骨骼的損傷導致味覺係統無法關閉，淡黃色修複液粘稠的口感混雜著類似淋巴液的味道，再配上檢修口的機油味，這個味道的記憶讓他從此以後拒絕任何黃色的流質食物。掏空了所有的控製艙，最終也沒有足夠的能量供給，陷入了昏迷，義體勉強維持著他的生命。
馮月月的出現實在伴隨太大的動靜，義體能量已經降到0%一周的藏鋒能幫馮月月開門，應該是意誌力的奇跡。看著馮月月送到麵前的應急食物吸管，他艱難的嘬了幾口，義體的食物吸收功能並沒有啟動，他緩緩的靠在牆壁上，等待即將來臨的死亡。那支營養液最終挽救了他，義體能量緩緩上升到9%，各項基礎機能也在慢慢恢複。他是一名戰士，戰士懼怕的從來不是死亡，隻是懼怕死亡沒有意義。
登陸一艘副官操縱自動防禦係統的戰艦，無論她是什麽級別，對於藏鋒小隊來說是比訓練還要簡單的事。在俘獲拜倫以後，藏鋒才逐漸了解現狀。曾海翔的死還有地球所處的境況，讓他想立刻回到地球。但是諾亞號有丟失控製權的風險，幾位艦長決定完成凱撒太空堡壘的建造。星門開啟時間按照弗格斯財團的計劃執行，圍攻月球堡壘的艦隊隻有戰列艦，在戰列艦集群中，無畏級戰艦依舊擁有絕對的統治地位，開拓者艦隊現存的幾艘無畏級戰艦都是第二艦隊的百戰之師。白翼號必須留下，一方麵因為安全性副官係統還處在完善階段，另一方麵白翼號隨行的技術員，幾乎全部隸屬於弗格斯財團。無畏級的庫魯斯還在維修，需要留下一艘無畏級戰艦守衛星門，這樣隻能派遣一艘無畏級戰艦支援月球堡壘。
最終決定無畏級戰艦泰坦號留守星門，諾亞號作為原料生產工廠，一刻不停的進行凱撒太空堡壘的建設，星門的建設也將在90天後完工，星門完工後凱撒將隨洛陽號一同前去支援月球堡壘。
新曆1008年4月29日，地球與黑薔薇星係的雙向星門完成建設。洛陽號的到來給岌岌可危的月球堡壘一線喘息，曾天耀已經戰死，他是曾海翔的兒子。但戰事並沒有因此好轉，洛陽號的增援隻是給月球堡壘補完成了資源補充。麵對僅有4光年遠，並且搭建折越門不斷支援的弗格斯財團，洛陽號最終沒有守住星門防線。月球堡壘的戰士選擇固守堅持，洛陽號在被重創後，從星門撤回黑薔薇星係。太陽係原本276億居民，在經曆過空間武器的洗禮，最終僅存2億7千萬。
新曆1026年，月球堡壘憑借強大的防禦能力，和星門後不斷供給的資源，最終還是撐到了聯邦第五艦隊的回援。由於畏懼星門巨大的殺傷範圍，財團的艦隊沒有攻擊星門，但回援的第五艦隊也隻停留在太陽係邊界處。弗格斯財團的暴行與太陽係人類幾近滅絕的消息，已經在星係中傳播開來。星盟在得知空間武器造成的巨大傷亡後，已經完全舍棄協助弗格斯財團的艦隊，約定的2艘開往聯邦的方舟級戰艦和15隻無畏戰艦艦隊也在中途掉轉航向。孤立無援的弗格斯財團依靠弗格斯星係內的3座太空，與建造的空間武器與聯邦第二第五艦隊形成對峙。直到獲得黑薔薇星係提供的，防禦空間武器的護盾策略後，才逐步展開進攻。新曆1083年，第二艦隊攻破弗格斯財團最後一座太空堡壘，這場財團發起的戰爭才由此結束，財團高層因滅絕人類罪名被提起審判。
戰後聯邦損失大量人口，太陽係的文明幾乎毀於一旦，地球聯邦幾近解散。聯邦艦隊也隻剩近地的第二、第五、第八艦隊，和負責邊疆防務的第三、第六艦隊還維持完整編製，各擁有方舟級戰艦一艘，無畏級戰艦8艘，戰列艦64艘。聯邦原有的八支擁有方舟級艦隊在此之後，也僅剩六支。負責太陽係防務的第一、第四、第七、完成合並，擁有兩艘方舟級旗艦，無畏級戰艦12艘。此時的地球聯邦逐漸分化變成軍區製，原本的開拓稅收已經取消，財政收入轉向貿易稅收與各軍區護衛星球的土地稅收。
弗格斯財團的空間武器技術被封存，聯邦與星盟達成協議，將空間技術用作武器方向的研究，將成為人類公敵。巨型星門技術由於具有極大的危險性，各方勢力禁止建設巨型星門。現有的兩座巨型星門，一座由聯邦與星盟共同防衛，星盟派遣一支方舟級艦隊進行協防，另一座由黑薔薇星係進行防衛。星盟因為有致命的汙點在馮月月手中，地球聯邦則是一直接受開拓者艦隊的幫助，而且軍區化管理後，擁有方舟級戰艦的開拓者艦隊本來也有平起平坐的權利。何況巨型折越門的通航本就伴隨巨額利潤，而且通過折越門後需要重啟反應爐的弊病一直無法解決，折越門後的太空堡壘就是一座無敵的天險。星盟倒是還能接受這個結果，雖然要付出一支方舟級艦隊，這支協防的艦隊將由星盟負責提供軍費，服從聯邦第一艦隊指揮，但是星盟曾經需要付出的代價遠不止這些。政治地位被正式承認，而且原本星盟管轄區域還有給地球聯邦交稅的財團，也從此獲得了解放。
新曆1149年，開拓者艦隊宣布黑薔薇正式建國，不願意維持軍團製的黑薔薇宣布成立黑薔薇帝國，馮月月為精神領袖成為國家第一任女王。治國方向則選擇了精英民主製，構建大政府的治國策略。同年第一支登陸作戰騎士部隊也形成編製，因為空間裂隙造成5000多人完全失去肢體，他們中通過篩選有機會成為騎士的人，成為第一批戰無不勝的帝國騎士。第二艘方舟級戰艦薔薇號，也在此時開始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