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間擾動
無人機探查的結果讓人失望,沒有能量裝甲的保護,空間塌陷的撕扯,使得戰艦本身的裝甲如同紙張一般脆弱,微弱的生命信號,應是從還保持完好的獨立艙室散發出來的。
現在好像除了等待與祈禱什麽也做不了,剛才諾亞號的移動,使得各艦又新增人員傷亡。用能量裝甲逸散的能量的確可以穩定空間,但是填充能量到空間穩定的過程中會隨之生成空間裂隙,能在它中間生存下來才可以展開營救。各艦內部已經進入穩定區域都是處於安全狀態中,新增的傷亡主要出現在庫魯斯與克林姆林號上,在諾亞號推動穩定區域覆蓋她們的時候,造成輕微的空間裂隙,再次碾過艦身,使得沒有在安全區域內的艦員,再次遭受空間裂隙的傷害。
空間就好像一片水麵,亞空間出現的戰艦就像拋入平靜水麵的石子,產生的波紋就是空間擾動。空間擾動分為空間塌陷和空間裂隙。具體波及的範圍,可以觀測得出。而如何讓空間更快的恢複穩定,則是相涼依據霍金輻射理論中,認為黑洞向外輻射能量,做了反相推演,從而得出的。吞噬物質的黑洞會向外輻射能量,那麽相對的,空間增加的質量,產生的空間波動就需要吸收能量來恢複平穩。
同樣用水舉例子,想象一下失重狀態下的水滴。假如它是一片空間,戰艦的到來就是在這顆水滴中突然塞入的物體,水滴會變大,產生的波紋是空間擾動。但是這滴水不是單獨存在,它是和很多很多水在一起的,它還要維持原來的大小,就會將自己原有的水擠壓一部分給周圍的水滴。戰艦是外來者,她也不是水,它雖然突然出現在水中,但最終會浮在水麵上。(我們抽象三維空間至二維,假設戰艦浮在水麵上,實際是戰艦在這片空間中但是並不是空間,空間還要維持它的穩定性。)此時這滴水被擠出去的部分,要恢複成原來大小相同的水滴,就需要搶奪周圍水滴的水,這就形成了空間塌陷,輸入能量可以讓這滴水變得強大,更快的恢複原狀,然而空間吸收能量時產生的波動,就是空間裂隙,空間裂隙損害強度不大,無法撕裂元素周期表鋁(Al)以上原子結構,但是對碳水化合物形成的人體有致命的傷害。
等待庫魯斯與克拉姆林反應爐的修複,待空間恢複穩定後才能出動艦載機支援這兩艘戰艦協助修複其他設施。遠處的生命的火芯在逐漸消散,除了無力的沉默還是沉默,艦長們安排安全區域內的修複工作,卻沒有任何關於營救方麵的進展。
“是不是更快速對空間進行能量補充就可以了?”威爾斯大副問道。
“吞噬周圍能量可以加速空間恢複穩定,但是補充能量後會在周圍產生空間裂隙造成二次傷害。我們接近庫魯斯與克拉姆林,她們已經擁有能量場,還是產生了空間裂隙。”馮月月充滿懊惱,同時試圖解釋自己也有點弄不明白的具體原因:“周圍遍布空間裂隙,艦載機載人出動也同樣充滿危險。”
“洛陽號應該有一批特戰騎士裝備單兵粒子束武器,白翼號有最優秀的單兵護盾生成器。”威爾斯大副也在整理自己的思路,最終提出建議:“用能量武器在空間構建一條穩定安全的通道,讓艦載機可以靠近,同時張開大範圍能量護盾,高頻高速的能量護盾有可行性麽?”
“不知道能不能避免二次傷害,但是等待空間穩定還需要兩周時間,速度夠快讓空間裂隙追不上麽?”馮月月思考著,“愛副官,提供艦隊能量武器資料數據,測算構建遠程通路的可行性,有沒有能避免產生空間裂隙的可能?參考大副意見嚐試建立模型。”
“各艦在線武器係統無能量武器,常規粒子束武器實現空間狀態的快速恢複,達成通道構建。高頻護盾發生器可以降低空間裂隙產生的數量,達到臨界值可以避免二次傷害。艦載能量裝甲的護盾發生器無法滿足要求,線上數據中白翼號核心護盾發生器頻率滿足相應條件。缺少信息,無法建立模型。騎士所屬機甲信息為私人所有,無權訪問。”愛回答。
粒子束武器已經淘汰很久了,能量裝甲的普及,導致粒子束武器殺傷力大幅降低,整個艦隊也隻有護衛艦會裝備粒子束武器,用於防止敵方騎士登艦作戰。而單兵粒子束武器隻能提前充能,完成單次射擊,戰鬥中充能會失去行動與防護能力,而且攜帶這種武器就無法逃脫探測係統的偵查。在騎士對決中,粒子束武器是超遠程削減護盾最快的方式,由於它的射程一度被稱為騎士的正義。粒子束武器最輝煌的時代,是星際大航海初期,約新曆300年。商船的護衛艦,在沒有騎士掩護的情況下,依靠列裝粒子束武器,抵禦兩艘同級別戰艦和80多名海盜騎士的圍攻,從此騎士可以搶攻戰艦的時代一去不複返。現在騎士得以保留,隻是因為單兵能力強且適應地形廣泛,伴隨武器係統的小型化,各大集團還在發掘騎士的潛力,更重要的是因為騎士本身的忠誠。
白翼所屬的弗格斯財團一直擁有最先進的護盾生成器技術,也是因為他們財團的第三代快充型單兵護盾,讓粒子束武器徹底退出曆史舞台。弗格斯財團的F7型高頻護盾,由於其優異的性能,已經在地球聯邦第一艦隊進行實裝。白翼號完好無損和他們先進的護盾技術不無關係。
馮月月打算先聯係自己的老上司:“愛副官,鏈接洛陽號艦長。”
“鄧誌飛艦長私人通信已連接。”愛的虛擬影像站在馮月月旁邊,她們兩人一起出現在洛陽號的艦橋,此時馮月月選擇了自己真實的外貌,並沒有用會議中的模型形象。
洛陽號艦橋中央浮空的艦體全息影像,看起來洛陽號的損失並不嚴重,但是艦橋的氛圍依舊肅穆沉重。洛陽號的艦橋設計的很開闊,隻有十二個控製艙,無畏級戰艦如此簡潔的艦橋也是華夏戰艦的特色了。顯然是這裏老熟人的馮月月與艦橋中的每一位軍官點頭示意,走到艦長位置對麵,與愛副官一起站定在那裏。鄧誌飛是一位刻板的軍人,白色軍裝一絲不苟,看著走過來馮月月的虛擬影像依舊是站的筆直敬了一個軍禮。艦橋內突然一片寂靜,其餘幾人也立刻嚴肅了起來,齊刷刷站直向馮月月敬禮,聲音略顯不齊,但是同樣標準有力。鄧誌飛的人物形象和剛才參會時略有不同,雙手沒有帶手套,金屬色澤的手掌,耳旁的頭發已全是銀色了,一雙眼睛是後改造的義眼明顯的機械構造毫不掩飾的暴露在外麵,麵部的膚色很正常隻是略顯僵硬。
“鄧伯伯。”馮月月也回了一個標準軍禮,並且向周圍的各位都示意了一下,放下手後朝著導航員的方向叫了一聲:“老師。”
那是一個很有風韻的婦人,著裝與這裏嚴肅的氛圍格格不入,研究員的白大褂,裏麵是白襯衣黑色短裙,左臂還與控製艙連接在一起,右手虛空畫著什麽。麵對馮月月的問候,隻是機械的點了點頭。
“扶搖她在完成導航信標計算後就一直在忙,還獲得了麒麟副官的協助。”鄧誌飛嘴角有一絲弧度,那種隻有熟識人的人才能分辨出的溫柔:“月月有五十多年沒有過來看我了吧。”
洛陽號是馮月月參與實習後服役的第一艘戰艦,她在上麵職守了四年多,當時鄧誌飛就是艦長,馮月月是他的助理通信員。付扶搖是她的數學老師也是軍方最傑出的導航員,受到導師的引導,她也成為一名優秀的數學家,優秀的數學家就是天生的導航員。經過後續的深造,通過層層選拔最後成為諾亞號的導航員。但在此之前,她已是地球聯邦第二聯合艦隊的少將,護衛艦洛神號的艦長。在維和任務中,護航重要戰略物資時,有過一段傳奇經曆,也是獨立啟動並完成操控戰艦參與戰鬥的第一人。因此大家也都在背後非議這些數學家的腦複雜,或許能裝下宇宙。當時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確保了護送任務的安全。
鄧誌飛也一直在第二艦隊服役,星際大航海年代開啟後最忙的就是第二聯合艦隊了,第一聯合艦隊是地球聯邦政府執行防衛的主力艦隊,由財團和國家政府出錢,地球聯邦自己打造的艦隊。第二聯合艦隊就是各財團和國家政府,借調給聯邦政府的戰艦,主要用於維和維穩,執行一些物資的護送任務。這次開拓任務所選的戰艦,除了旗艦諾亞號是聯邦政府打造,其他戰艦多是第二聯合艦隊服役結束回國後,又重新征召的,理由是第二艦隊有更豐富的協作經驗,這樣就對這批戰艦做了一定的維護改裝,一起踏上這次開拓之旅。
“鄧伯伯,我們設計了一套營救方案,需要能量武器的支持,但是讓愛副官查詢過艦隊資料,現存的各艦都沒有能量武器。”馮月月看著鄧誌飛,眨了眨眼睛:“我這不就想您了,洛陽號的特戰騎士您都帶著了吧?他們曾經在騎士內戰裏可是戰無不勝啊。”
“哼,戰無不勝?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背後都怎麽嚼舌根麽?不懂變通,活該他們吃大便。”鄧誌飛有些薄怒,但不是針對馮月月:“你這種事還用跟我說?你自己去特戰隊轉一圈,有幾個不跟你走的?當時特戰隊追你的都快到艦橋門口排隊了。”
“主要這次行動需要武器具體數據,因為涉及精密計算,需要用能量武器製造通路。”馮月月說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這事關機密,但是現在情況特殊,而且……”
“可以,但是我要求華夏的戰艦在相同損失範圍內獲得優先救助。”鄧誌飛決定的很快,都不需要月月繼續勸說,但是他提出要求的時候筆直的盯著馮月月,機械眼球看不出神情,但是也能感覺到他的強硬。
馮月月直視鄧誌飛的雙眼:“救援方麵,我會遵從愛副官製定的計劃。但我是華夏人,請您相信我!”
“哎,月月也長大了,隻有能量武器不行吧?那兩艘船的損失我都知道了,空間裂隙的問題你們有辦法解決?任務的風險不小吧?”鄧誌飛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空間塌陷我曾經經曆過,基本上失去了全部的身體,還沒有人想到能量可以加速空間恢複。當時可以探測到空間波動的範圍,我那會想的就是衝出去。相涼是優秀的艦長,也是了不起的物理學家,我和扶搖一直覺得這次任務結束以後你們會在一起……”
“嗯。”馮月月深深的吸了口氣,緩和了一下心情,直接說出了自己隱藏的想法:“營救是一定有風險的,我打算讓愛計算營救順序時加入風險權重,這樣原從屬洛陽艦隊的艦船也會得到優先的救助。”
“那就好,這次損失太大了,不能再有更多的同胞犧牲了。”鄧誌飛也是經曆過無數次生死離別的人,這次同行的都是他的老戰友了,這話說出來總是帶著一份落寞。
“好,我答應鄧伯伯。”馮月月鄭重承諾道:“而且我們也還需要白翼號的技術協助。”
“你還要見拜倫那個老頭子吧,這才是你過來的重點吧?我陪你去!”鄧誌飛很無奈。
馮月月得到想要的結果,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笑容。她的笑顏牽動臉頰部位剛愈合後留下的白線,似乎是產生了痛覺,使她的笑容有一些僵硬。但是這份笑容,有一份感染人的力量,驅散著這裏那份沉重。
“鄧伯伯如果哪天退役了,要不要考慮做我的騎士?”
“老啦,這麽多次折騰能留下命就不錯了,真是活的越久越怕死了。而且你這個小丫頭會缺效力的騎士?”鄧誌飛的語氣帶著一份寵溺,他用下巴指了指扶搖:“我還舍不得退役呢,要看著這個老婆子,萬一她想搗鼓點什麽,還是有艘船方便點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