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另一個自己
幽暗的地牢裏再次變得寂靜無聲,空氣中的浮塵緩緩地飄動,仿佛有意識似的黏著在了墨鷹的臉上。
如此這般,寂靜了許久之後,一聲輕笑響起。
“嗬嗬,這老家夥,臨走了還不忘揚我一臉灰。”
雙手用力的擦了擦臉,轉過身,不再看向對麵。
他有點害怕,害怕隻靠自己一人無法承受接下來所要麵對的孤獨,也害怕老頭子告訴自己逃離這裏的方法不是正確的。
或者是正確的,可他害怕自己辦不到,畢竟之前聽老頭子說嚐試這方法的人基本上都失敗了。
在此期間身體還會承受到極大的痛苦與折磨,而且老頭子的話裏有很多的地方他都不太明白,當時嘴皮子嘚吧嘚吧的講的飛快,一點都不懂得體諒體諒他這擁有著‘失憶患者’debuff的鐵憨憨到底能不能聽得懂。
慢慢地走向牢房的角落裏,轉身背靠著牆壁,雙腳軟弱,任憑著後背與牆壁摩擦生疼,逐漸坐到地上,眼睛呆呆得看著地麵……
直到三天之後,事情發生了轉變。
而在這三天裏,墨鷹一句話都沒有說,動也沒有動過,隻是呆坐著,低頭盯著地麵。
此刻的他忽然站起身來,雙手抓著頭發,在牢房裏來回走動。
“不行,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待著,我不能,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隨著來回走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嘴裏嘟囔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逐漸化為嘶吼。
而墨鷹的雙手則使勁抓拔著頭發,雙眼赤紅並且充滿了血絲。
墨鷹終於在這一片黑暗中,無人交流的情況下,發瘋了!!!
他開始撕扯起自己的囚衣,在他愈加瘋狂的撕扯,這看似老舊殘破的囚衣雖然逐漸扭曲變形,但卻沒有任何被撕裂開來的跡象。
而他的雙手卻由於與粗糙的麻衣在頻繁的摩擦下,漸漸地磨破了表皮,淡黃色的囚衣表麵慢慢塗上了一層淡紅色。
或許是在手掌的疼痛刺激之下,墨鷹的腦海緩緩浮現了一絲清明,慢慢停止了撕扯的動作。
然而他的麵貌卻依然在瘋狂與掙紮之間來回轉換。
“不行,我得出去,我必須得想辦法出去!”
他雙手捂著頭,眼睛胡亂的尋找著什麽,最後看向被自己撕扯到扭曲的不成樣子的囚衣,看到其表麵直到現在都未曾改變的淡紅色。
墨鷹突然想到了什麽,手腳笨拙的脫下囚衣,而在此期間,瘋狂又開始逐漸侵蝕著他的腦海。
他慌亂的將囚衣脫下擺在地麵上,用力咬破了手指,顫抖的在囚衣上麵書畫著離開這裏的方法。
“.……哈.……哈.……啊!!!!”
當墨鷹努力寫到了一半的時候,混亂再次填充了
他的腦海,他突然用力的咬向了手指,然而即便是他將自己的手指咬斷了手筋,隱約看見了白骨,卻仍然無法給他帶來一絲一時的冷靜。
他內心一顫,如果這次徹底陷入瘋狂,那他清醒的那天恐怕永遠不會到來。
他猛然看向了牢房的牆壁,那麽既然連疼痛都無法使自己冷靜下來,那他隻能強行使自己陷入昏厥,這是他在陷入瘋狂之前,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他快步衝向了漆黑的牆壁,然而在頭部接觸到牆壁前,意識陷入瘋狂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忽然轉換出莫名的神色,左手突然比頭部以更快的速度抵達了牆壁,此刻已然無法阻止自己的身體撞向牆壁,他的左手奮力的在牆上一撐。
在刹那間,改變了自己身體前進的方向,頭部的前方不再是牆壁,而是監獄的木質柵欄!
梆!!!
黑暗的空間裏,突然響起了一聲劇烈撞擊木頭的聲音,然而柵欄卻依舊如同往常一般。
在承受了劇烈的撞擊的同時,質地再次發生了奇異的改變,猶如一塊厚重的膠皮,把撞擊而來的身體,猛然彈反了回去,而墨鷹也如自己所願,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時間悄然流逝,鮮血從額頭的傷口處悄然滑落,滴落在地麵,形成片片‘血花’,片刻之後,便化為了斑駁的黑色,隨後便同化為了黑色的塵土,其養分被監牢吞噬殆盡。
突然,墨鷹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眉頭輕輕一皺,緊接著,他的手緩緩的摸向了額頭,在觸碰到傷口同時,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刻他的眼裏已沒有了之前的瘋狂,取而代之的深深的平靜,一種自從他來到地牢裏,從未出現過的平靜。
他緩緩的站起身,渾身上下的每塊肌肉都產生了奇特的律動,伴隨著體內肌肉的摩擦聲,不到片刻,身體便恢複了最佳狀態。
並且此時的他已然完全了解了體內的情況,環視著這間居住‘他’本來‘居住’已久的牢房,卻淡淡的說了句。
“這.……便是……任務的開始嗎”
緩緩走向牢門,一隻手手緊緊的握住牢門的木欄,隨著手臂上的青筋猛然暴起。
手中木頭瞬間傳出了扭曲的哀鳴,而當木頭的忍耐到達極限,其即將斷裂之時,他的手臂卻突然出現了一道縱向的裂口,並且隨著他持續的用力,裂口也隨之擴大。
在下個瞬間,他猛然的鬆手,裂口由於手臂肌肉的驟然放鬆,鮮血從其中猛然彪射而出!
墨鷹緩緩將遺留在手臂上的鮮血舔舐掉。
看著眼前的木頭逐漸恢複到原狀,他也沒有露出太多詫異,此時他對這間地牢越是觀察,其地牢本身就透露出越多的奇詭。
看向自己裂開的手臂,自己的身體恐怕也已經被人做了手腳……
回頭隨手撿起鋪在地上囚衣,坐在牢裏唯一的一堆雜草上,他現在有一股特別
的感覺。
他感覺自己對這裏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感覺自己似乎在這裏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並且從他剛剛蘇醒時,自己心裏便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對麵的牢房裏應該有人存在。
然而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從對麵的牢房裏感覺到有任何的心跳與呼吸……
這間地牢給他的感覺是處處都透露著詭異,看來得立刻想辦法出去。
他的手便下意識地撫摸向囚衣,當其手掌觸碰到囚衣的表麵時,囚衣表麵的觸感讓他感覺到些許的不對勁!
由於剛才在地上把它撿起來的時候,自己正在想著事情,並且還要分心操縱手臂上的肌肉,壓製裂口防止其周圍破裂的血管繼續出血,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隨著手指觸碰到上麵時,居然發現這囚衣表麵有些許的順滑的感覺,這觸感可不像粗糙的麻繩。
將囚衣攤開放在眼前,勉強發現上麵有著還未凝固的血跡,大體上類似人的手掌。
像是某人用力撕扯後,磨破了手掌所致,並且上麵的血跡略顯鮮紅,應該是不久之前才塗抹上去的,可這牢房裏隻有他一人!!
並且在他蘇醒之時,隻有額頭與手指上.……!!!
他反複摩擦著完好無損手指,他記得很清楚,手指從他剛開始醒來,便有著一處淺淺的傷口,雖然小,但依然能夠感覺得到。
而現在手上的傷口卻已經結痂脫落,露出已經痊愈的皮膚,再觸摸額頭,現在也隻透露出些許微弱的刺痛感……
看來在這牢房裏,受到的小型的創傷應該可以快速的痊愈。
那麽照這樣說…這囚衣上的血跡應該便是自己的!
那麽之前自己曾經醒來過?可自己現在為什麽沒有半點記憶?
他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囚衣,當他將囚衣的裏麵翻到外麵時,一股新鮮的鮮血味撲鼻而來。
由於囚衣裏麵一直緊貼著皮膚,相比於表麵,溫度較高,所以鮮血沒有迅速的凝固,此刻依然還比較溫熱,那麽除了一醒來就已經身在牢房裏的自己,恐怕沒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那麽…自己真的醒來過?
‘自己之前可能醒來過’這件事,卻在墨鷹忽然發現囚衣上的痕跡,瞬間拋到了腦後。
囚衣上一共繪製著三幅圖,第一幅是兩個小人,一個小人很平常,而另一個小人的身體部分則被全部塗黑。
第二幅隻是一個小人,身體被塗黑一半,而身前則有一條形成了一半的通道。
第三幅圖卻隻有一個小人,它半跪而下,不明所以……
看來應該是畫到一半,便被某些原因給打斷了。
墨鷹看著這三幅圖,雖然這三幅圖表達意識模糊不清,然而當他看完之後卻已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看來…是時候.……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