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訣別(大結局)
奚童看起來冷靜,但心頭慌亂,他幾乎沒有任何的準備,隻是下意識地就出了門,開著自己的車子開始在城裏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轉,他想了很多,怨恨的都是自己。
如果不是沒有時間陪她,又怎麽會讓她遇到這樣的事!
幾分鍾之後,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寶兒的手機號碼發過來一個導航坐標,打開來,是一個廢舊的停車場。
對方什麽都沒有說,甚至沒有像傳統的綁匪一般,叮囑他不要報警。
一切似乎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他像隻提線木偶,跟著導航的命令穿街過巷,很快到達了目的地,這時,寶兒的電話響起,這一次,對方要求他換了一輛普通的家庭小轎車。
這一次,他按照車裏的導航,順利找到了一個海邊的小石屋。
這不像是綁匪會藏肉票的地方,反倒像是隱居此處的文人居所,門口兩個花盆裏,種滿了粉紫色的雛菊。
他拿著手機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陣悅耳的鋼琴曲,一個年輕挺拔的身影,手裏拿著花灑,正在澆水。
見他來了,回頭淺笑:“坐吧。”
奚童坐下了,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這人。
他認識他。
他就是寶兒的哥哥,鍾之遙。
鍾之遙看了他一眼,淺笑道:“奚童,直到現在你還沒有想起我是誰嗎?”
奚童愣了一下,努力回憶。
“這也難怪,”鍾之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抿嘴笑道,“那個時候你是眾人眼中的王子,女孩兒都圍著你轉,你呢,有自己的世界,怎麽會記得起我這樣平凡的人?”
任憑奚童絞盡腦汁,他還是想不出,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
“我叫鍾之遙,我父親叫鍾民,是申俊的司機兼保鏢。”他笑了笑,“你想起來了嗎?我是彩雯的小跟班,和你一個班,那個時候,所有的同學都叫我四眼田雞。”
奚童恍然大悟,詫異地看著他:“那寶兒是?”
“你現在總算是想起來了,”鍾之遙淺笑,“我的確有個妹妹叫鍾寶兒,不過,寶兒在六歲那年遇到交通意外,和我母親一同過世了。”
奚童如墜深淵,深深地盯著他。
“現在的寶兒,本名叫做申彩雯,她是申俊和餘姚的女兒,是你眾多小跟班裏的一個。”鍾之遙又道,“那個晚上,申俊遇到意外墜海,你母親帶著人衝進彩雯的家裏,向餘姚阿姨索要鑰匙,餘姚阿姨無奈跳樓自殺,事後,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他們放火燒掉了申家,當時,彩雯因為聽了你的話,躲在餘姚阿姨的衣帽間裏,險些被大火燒死。”
“你說什麽?”奚童打了個冷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父親將她救出來的時候,她渾身已經燒傷了百分之五十,我們在泰國找到一家美容院住了下來,彩雯在那裏接受了大大小小幾千次的手術,改頭換麵,我父親給她取了個新名字,鍾寶兒。”
奚童坐在原地,如墜冰淵,當時隻道她在自己麵前耍小性子,現在才隻道,原來這背後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苦痛······
“你覺得,你和她還有可能嗎?”鍾之遙淡淡地說,“你的母親殺了她的母親,她這輩子都會恨你。”
“她在哪裏?”這才是奚童想知道的事。
“沒有必要說得太多了吧,”鍾之遙微微一笑,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夾,“事已至此,你就簽了這個文件吧,隻要你簽了它,從今往後,你和我們便再無瓜葛。”
奚童接過來一看,這是一份財產轉移文件。
鍾之遙這個同學,他之前幾乎沒相處過,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
這麽直白的要求,倒是爽快,
“她在哪兒?”奚童問。
“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做吧。”鍾之遙衝他抿了抿嘴,低頭道,“難不成還要讓她來跟你討?”
“不見到她,我是不會簽這個東西的。”奚童。
“少來這套。”鍾之遙深深一笑,“這是你們欠她的,還了就還了吧!奚家這麽大的產業,不過給她們家一部分而已,總不至於和她家一樣,家破人亡,對吧?”
奚童盯著他看。
“從一開始到現在,她要做的就是這個。”鍾之遙道。
“你為什麽不讓我見她?”奚童怒了。
“不是我不讓你見她,而是她不想見你,”鍾之遙衝他微笑,“你也了解彩雯的脾氣,不管你藏在哪個角落,她總是能找到你。”
奚童拿過那份文件,毫不猶豫地在上麵簽上了名字。
鍾之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低聲在他耳邊道:“你真簽?”
“錢你已經拿到了,現在讓我去見她!”奚童自覺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性,衝他吼了起來。
“再等一等。”鍾之遙麵上始終帶著微笑,謙遜溫和。
“你已經拿到了你要的東西!我現在就是想見她!”奚童咬牙道。
“你知道嗎?奚童。”鍾之遙忽而感慨道,“我是沒想到你真的會在這份文件上簽字。”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奚童不屑。
“你的表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有什麽難言之痛,輕輕地捂住胸口,才又小聲道,“我以為,你對寶兒隻有歉疚。”
“這與你無關。”奚童決定,不要再客氣,於是他伸出手,往鍾之遙臉上便是一拳,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你放心,你和寶兒都會沒事的。”鍾之遙跌倒之後用力了好幾次都沒有爬起來,他捂住胸口,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奚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愕然。
“以後,”鍾之遙說,“好好對待寶兒,她是個好女孩兒。”
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鍾之遙深深地笑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大批大批的警察從外麵包抄進來,奚童恍如隔世,一個人站在這個血腥的現場,渾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警察局裏,他見到了神誌不清的寶兒和她的父親。
他怎麽也沒辦法將這個麵容憔悴的老人家和當年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申俊聯係在一起。
在奚家大宅裏做了那麽長時間的花匠,此刻的他就那麽蜷縮在角落裏,像是被凍僵了花朵。
他慢慢地走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