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蝴蝶效應(下)
“對了,奚總,”生意人一臉猥瑣地笑著,湊近他道,“嫂夫人的身材可真是好!你怎麽能金屋藏嬌,也該帶出來,讓兄弟們都開開眼!”
奚童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冷冷地道:“一個隻懂風月不懂藝術的人,最好不要開口評價別人。”
“嘖嘖,看見沒有!”生意人狂笑著對周圍的人嗤笑道,“這麽英俊的奚總,傳聞中好脾氣的奚總生氣了!”
“奚童。”寶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奚童身後,輕聲喚他,薑宏這才舒了一口氣,與遠處的宋佳城相視一笑,走開了。
奚童回頭看到她,有些擔心,下意識摟住她的腰。
“啊呀呀,我當時誰呢!”生意人對著眾人笑道,“是嫂夫人啊!”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粗壯的手來,色眯眯地看著寶兒。
寶兒掃了他一眼,挽住奚童的胳膊,輕聲笑道:“這裏空氣不大好,我們出去吧!”
奚童抿嘴一笑,兩人轉身。
那生意人當著一大群人的麵下不來台,便順手往侍應生手中端了兩杯酒,追上前去,擋在寶兒前麵,嗤笑道:“聽聞鍾寶兒小姐酒量驚人,既然來了,便賞臉喝一杯。”
寶兒看著他笑:“不好意思,我不和陌生人喝酒。”
他臉色驟變,奚童卻笑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寶兒小姐,你這是不給我麵子!”那生意人紅著臉怒斥。
“以我老公的江湖地位,我現在是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一切隨心,從不應酬。”寶兒挑了挑眉,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寶兒說完,拉著奚童抬腳便走,奚童冷冷地看了那家夥一,對方便隻得一愣一愣的,終究也沒敢追上來。
剛剛的槍口一致對外很是默契,可兩個人的獨處就變得有些莫名尷尬。
奚童看著寶兒,笑問:“你怎麽來了?”
“他們都是這麽當著你的麵奚落你嗎?”寶兒關心的卻是別的。
“沒關係。”奚童笑著,輕輕地搖頭。
寶兒皺起了眉頭,聽到別人用自己攻擊他已經夠讓人難受的了,更讓她錐心的是,他這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
她或許恨他,但卻不願他被別人所傷害,尤其,別人傷害他的時候,用的是她。
“聽宋經理說,你那邊又加了一個月的宣傳期嗎?”他笑問。
這本是自己的工作,可她卻鬼使神差地心虛起來,解釋道:“最近票房還不錯,臨時加上去的。”
“我等你。”他說。
一陣沉默。
“抱歉。”寶兒憋了好久,才低聲道,本該知會他一聲,可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立場來告訴他。
“為什麽要道歉?”他有些疑惑。
“我沒想過會結婚。”寶兒咧嘴笑了笑,低聲道,“所以做事多數時候都隻考慮自己。”
奚童恍然大悟,伸出手來,扶住了她的胳膊,彎下腰來與她保持視線平行,微微一笑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做你自己就好,這和結不結婚沒有關係。”
這話沒由來的溫暖,寶兒點頭笑了笑。
“寶兒,”宋佳城跑過來,催促道,“差不多得走了。”
“我送你。”奚童拉住她。
去機場的路上,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他都隻是看了看,並沒有接。
“我去辦登機。”宋佳城說著,連帶著。
“我去幫忙。”薑宏也笑著跟去。
“寶兒。”奚童拉住她,輕喚她的名字。
寶兒停住腳步,她還不大習慣有人送機的時候這樣拉拉扯扯,周圍站滿了熱心的粉絲,到處都是手機攝像頭。
他卻絲毫不以為意。
她輕輕地瞥了一眼周圍,示意他人太多,但他好像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要高調到底,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隻是深深地看著她。
“還有點兒時間,我們去喝杯咖啡吧。”她忙拉他往裏麵走,咖啡廳裏有些昏暗,雖然順利逃離了眾人的注視,但還是有不肯放棄的人跟了進來。
奚童排隊買咖啡,她坐在座位上,兩個人周圍都跟著手機。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狀況平時都很無所謂,可是今天和他在一起,就愣是覺得很過分。
剛等到他取了咖啡,她就迫不及待地拉他出來,逃跑似的到處躲避,最終在一個廣告牌下麵算是勉強得了些私人空間,她接過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努力平息喘息。
他充滿憐愛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替她擦拭嘴角的咖啡漬,忍不住笑。
寶兒立刻想起他之前索吻的借口,忙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不要站著讓他們拍。”
“沒關係。”他笑。
寶兒抬頭看了他一眼,作為“夫妻”的第一次久別重逢,心內的小激動一再被無聊的瑣事打擾,到了現在,尷尬早已煙消雲散,他這完全開放的態度讓她心中憋火,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以後會特別注意的,”寶兒幽幽地說,“我知道男人都愛麵子。”
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連日來的擔心終於在她的“小心眼兒”上煙消雲散,她會在乎別人怎麽奚落他,在乎別人肆無忌憚地拍他,這都說明,她是在乎他的。
他看著她,低聲笑:“我是愛麵子,你沒說錯。”
寶兒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這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婚姻,雖然注定不會有什麽美好的結局,但過程也須得美好。
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和他難以相處,她所擔心的,正是那些旁若無人的輿論和讓人無足遁形的窺私欲。
她這輩子最深惡痛絕的,便是母親的婚姻。
她想不到自己會和奚童結婚,更想不到,結婚後見麵第二次,便要直麵與母親同樣的問題。
好在,奚童是個溫和又善良的人,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他卻始終寬厚,不似父親那般酗酒之後變得暴戾無常。
寶兒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期待著他說出下一句話來,她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會反駁。
這不是隱忍,而是作為一個妻子最真誠的愧疚。
“可是,我更愛你。”他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