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愛情遊戲（下）
夜涼如水。
秦雨打了個哈欠，修改不知道第幾份起訴書。
對於一個並不算是白手起家的創業者來說，晚上加班成了家常便飯，他開始漸漸體會到奚童所說的責任和擔當，他現在要負擔的，不單單是自己的生計，而是整個事務所的工作人員，更何況，還有奚童借給他的錢和地方。
除了夜以繼日地努力，他也拿不出什麽了。
外麵哢噠響了一聲，還沒等專心工作的他回過神來，已經聽到了雪玲的聲音：“我的天啊！那麽黑，為什麽不開燈！”
為了節省電費，晚上加班他都隻開自己辦公室的燈。
加快兩步跑出來，隻看到雪玲跌坐在地上，被一根電線絆倒了，手裏提著的宵夜也全都灑了。
秦雨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仔細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這麵我從城南帶過來都沒事，來到這兒摔了。”雪玲心疼的，卻是手裏的麵。
秦雨怔怔地看著她，這女人的忽冷忽熱，著實讓人不知所措，今天早上在法庭上遇到還一副千年冰雪的模樣，這一刻就成了炙熱的夏天。
“你怎麽過來了？”他忙問。
“從這裏路過，剛好看到你辦公室亮著燈，就上來看看。”雪玲四周圍轉了一圈兒，露出一抹討好意味十足的笑。
這理由，無比牽強。
秦雨皺了皺眉頭，替她收拾殘局，用了幾張報紙就把地上的麵湯蓋住了，符合他一貫的風格，自然，這種簡便也是雪玲的習慣做法，因此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視若無物。
“你這地方，”雪玲有些尷尬地聳了聳肩膀，幹笑道，“挺好的。”
“還行哈。”他比她更為尷尬，兩個人的獨處，總是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些親密無比的瞬間。
“你這個時候還在加班？”雪玲掃了一眼他的辦公室。
“啊。”他長大嘴巴點了點頭。
一陣沉默。
兩個人都不知道再說些什麽，麵麵相覷，然後尷尬一笑。
秦雨想了想，才又小聲道：“這麽吧，既然你的宵夜灑了，那我們就出去吃吧，你等我一下，做完這個我們就走。”
雪玲瞥見他那郵箱裏全是待辦的郵件，便輕歎了一聲道：“還是你忙你的吧。”
秦雨沉吟了一會兒，也笑道：“那好吧！”
他現在不是能蹉跎光陰的時候，他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自己有無數個分身。
便是這一句，再沒有別的，他甚至都沒問問，雪玲這麽晚了過來找他，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雪玲看著他心無旁騖地工作，又瞥見垃圾桶裏堆滿了的快餐盒，心裏百味咋成，默默地搖了搖頭，退出來。
那家夥，甚至都不知道雪玲已經出來了。
再回來的時候，雪玲給他送來了不少吃的。
“謝謝。”他由衷地說。
“你每天這麽工作，身體很容易就垮了。”雪玲在一旁提醒他，多數時候，她並不是個大夫，她要做的事，無非就是各種美容建議、各種養生套餐，還有各種親子鑒定，像是這樣忠正的諫言，她已經很久沒說了。
“沒事，我抗造著呢。”秦雨大口吃著她帶回來的炒飯，露出一個十分滿足的笑。
“慢點兒。”雪玲給他遞過來一瓶水，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鼻尖忽然泛起陣陣的酸楚。
“你怎麽不吃？”秦雨抬頭看她。
“我減肥。”雪玲歎了一聲。
“我覺得你挺好的。”秦雨脫口便道，“不需要減肥。”
這話有意無意刺激到了那個點，兩個人都陷入了一陣尷尬。
秦雨埋頭吃東西，已經不像之前那般香甜。
雪玲幹咳了兩聲，有些緊繃地笑了笑，才又道：“今天過來，是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秦雨一聽，立刻將筷子放下了，認真地看著她，低聲道：“你說。”
雪玲抿了抿嘴，笑道：“我們試著相處一下如何？”
秦雨挑了挑眉，心裏有些發慌，努力鎮定，好半晌都沒說話。
“你如果嫌棄我，可以直說，”雪玲煞有介事地說，“還有，不要覺得我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纏著你，我隻是覺得，你沒有女朋友，我沒有男朋友，大家在一起試著相處一下。”
“咳咳，”秦雨被自己口水嗆到了，他低頭猶豫了一下，這才低沉沉地道，“好。”
“你說什麽？”雪玲湊過來看著他。
“我說，好！”秦雨大聲回答。
雪玲笑了笑，點頭道：“好。”
一陣沉默。
“我，先回去了。”眼見他吃完了東西，雪玲尷尬一笑，低聲道。
“那，我送你回去吧！”秦雨小心翼翼地說。
“不用了，你還有工作。”雪玲說到這裏，又怕破壞兩個人之間微妙的平衡關係，便又連忙補充道，“我自己開車來的，就停在樓下。”
秦雨笑了笑：“那我送你到樓下吧！”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這氣氛讓他們剛剛達成的口頭協議顯得更加幼稚。
“你開慢一點。”秦雨有些笨拙地擺了擺手，和阿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他習慣了頤指氣使，習慣了我行我素，習慣了以自我為中心，忽然之間這樣溫柔體貼，實在讓他渾身不自在。
“你也早點休息。”雪玲隨口一句，開著車逃跑似的走了，後視鏡中，雪玲看到秦雨一直站在路邊，心裏忽然湧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愧疚感，也不顧夜深，直接給寶兒打了個電話。
“不行，你還得給我買兩個包！”雪玲搖頭歎道，“這太難了！我渾身長黴了似的。”
“買買買，別說兩個，二十個我都買！”寶兒毫不猶豫地應了，壞笑道，“有第二次了嗎？”
“你瘋了吧！鍾寶兒！”雪玲嚷著，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雲帆和金啟勇全都盯著她。
她若無其事地繼續玩遊戲。
“怎麽樣？”金啟勇一臉八卦地問，“他們又睡第二次了嗎？”
“這不是重點，好嗎？”雲帆踢了他一下，咧嘴笑道，“她現在發覺不是她在幫你，而是你在幫她了嗎？”
“結果盡如人意就好，至於用了什麽方法，有什麽關係。”寶兒抿嘴笑了笑，喝了一口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