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不期而遇（下）
得了奚童的應允，這地方他可以任意妄為。他自然去了頂樓的旋轉餐廳，一個人點了最貴的情侶套餐，滿滿一桌子。
他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悠揚舒緩的鋼琴聲中，肆無忌憚地胡吃海塞起來。
“打死她！”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把她衣服給扒光！”
······
隨著一群女人的尖叫聲，客人們開始紛紛離座，這些自詡為上流社會的人們，總是不喜歡表麵浮誇地看熱鬧，其實呢？八卦之魂一點兒也不少。
離座是離座了，但還是在方便觀察的地方留下來。
浮躁的時代，狂暴的心。
女人打小三，這是一個大家都見怪不怪的社會現象。
那個帶頭打人的女人纖細柔軟，可動起手來卻不含糊，振振有詞地控訴著小三在自己懷孕期間的種種過分行徑，好像以此能讓傷人這種罪責合情合理一般。
被打的女人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她躺在地上苟延殘喘，儼然和那女人的婚姻一般，疲軟又可憐。
地上的小三被打得痛苦呻吟，血流不止，女人們似乎並沒有因此而鳴金收兵，反倒愈發勇猛起來，理智隨著恣意地謾罵而煙消雲散，就連上來勸架的酒店經理，也無辜挨了好幾下，還被詛咒要被第三者插足婚姻。
秦雨本不屑管這種事，可是看到自己麵前豐盛的大餐，又想到這是奚童的酒店，便放下了手裏的餐刀，走了過去。
“幾位姐姐，放手。”秦雨喊。
“不要多管閑事！”女人堪比上戰場的勇士，死死地瞪著秦雨，兩隻眼睛布滿了血絲，地上的小三已經衣不蔽體了，雙手擋住胸口，死守了最後的底線，就像是她守著人家的男人一樣。
“聽我一句勸。”秦雨道，“再打下去要出事的。”
“她害我那麽慘，卻能風流快活，這世界還有公理嗎？”女人口沫橫飛。
“你讓她皮肉受苦，”秦雨輕笑道，“就是公理嗎？”
女人冷笑道：“她該死！”
“她該死，那你呢？”秦雨抱著手，低聲道，“她死了，你要坐牢，最終便宜了誰呢？”
女人臉色一變，怔怔地看著秦雨。
“放手吧！”秦雨對她道，“回去好好想想，能過就好好談談，不能過就找個律師好好談談，都什麽年代了，還打打殺殺的！多大點兒事。”
“你說得輕巧！”女人抹著眼淚道，“你們隻看到我打她的時候她可憐，有沒有人看到我在後麵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這是她應該承受的懲罰，她不是不要臉嗎？就喜歡在男人麵前脫衣服嗎？現在我讓她脫個夠！”
秦雨道：“她固然可恨，可不代表你就有資格觸犯法律，隻圖一時之快，你又能拿回來什麽？這麽多人看著你，如果不是在仁美，隻怕早就有人給電視台打電話了！你覺得，這就是所謂的扳回一城了嗎？”
女人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幾個隨行而來的朋友大概也覺得秦雨說得有道理，把她拖走了。
秦雨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地上的女人蓋上，女人抬起頭來，血淋淋地嚇了他一跳。
“謝謝。”雪玲頭發淩亂，滿臉是血，臉頰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身上、腿上全是腳印，她裹緊了秦雨的衣服，搖頭笑道，“這可真是臭！”
秦雨一陣惡寒，在他看來，這位大夫既聰明又漂亮，還有很好的事業基礎，別的不提，就她自己說的，每年都能從寶兒家拿到百來萬的傭金，不是個非得靠著男人才能活的人，又何苦如此？
“保重！”他丟下一句話便要走。
“等等。”雪玲抓住了他的衣擺，眨著眼睛看他。
他停住腳步，看那張血淋淋的臉，終究還是不忍，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拜托酒店經理找來了消毒藥水也新衣服。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大夫利落地處理自己的傷口，麵無表情擦拭著傷口，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轉身道：“確定不需要救護車？”
“我自己就是個大夫。”雪玲淡淡地提醒他。
他點了點頭，最不擅長的就是以關心的名義扭曲別人的意願，所以，把雪玲的這個回答看做了拒絕，坦然接受。
雪玲處理好了傷口，拿著衣服去了衛生間。
隔著透明的玻璃，她的好身材若隱若現，秦雨愣了一下，轉身出去了。
雪玲的出現讓他及早地結束了自己的“悠長假期”，他去往奚童給他準備的寫字樓。
早知道奚童大方，可沒想到竟然這麽大手筆！頂層足有上千平米的地方，全都裝修一新，便是連電腦都是全新的。
他撥通了奚童的電話，笑問：“需要我以身相許嗎？”
奚童笑：“不滿意的話，可以改。”
“我沒那麽不識抬舉。”這地方無論是地段還是裝潢都遠勝從前的龍庭一號。
“前期啟動資金我給你打過來。”奚童又笑道，“你閑賦在家已經久了，別讓利劍生鏽了。”
“我已經把房子賣掉了。”奚童不遺餘力地幫助他，他也不能全賴人家。
“隨你。”奚童一如既往地恬淡，“需要的話，隻管開口。”
秦雨掛斷電話，給幾個朋友打電話。他讓人隔開了房間，隻留下不足五十平米的地方，其餘的，全還給奚童了。
有了地方，有了啟動資金，依靠著平日裏積攢的人氣，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很快律師行就初具雛形，有感朋友的幫助，秦雨給律師行取了個好聽的名字“老友律師行”。
他高高興興地選了個日子，正式開業，邀大家一道在律師行裏熱鬧熱鬧。
奚童他們三個沒時間過來，送了花籃過來，擺了一屋子。
讓他沒想到的是，有個人一早就打扮一新，趕著過來。
劉銘的出現，讓整個場麵有些不倫不類。
在C市法律界混過的人，沒有不認識劉銘的，他就是龍庭一號的大老板，也是秦雨之前的東家。
“秦大律師，”他抽著雪茄，撥弄了一下花籃上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走到了他們用辦公桌湊起來的餐桌前麵，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秦雨，“恭喜恭喜！我今天專程給你送來一份兒大禮！拜拜碼頭，你日後也好提攜提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