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壯行（下）
寶兒笑了起來。
“你是沒聽懂我話裏的意思吧，還不走？”秦雨笑得不屑，想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同時也把奚童身邊的“雜草”清理幹淨，原本打算回來再說的，可既然她送上門來，他就沒打算輕易放過。
“我為什麽要走？”寶兒看著他，笑得更開了，“就因為你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秦雨臉色很難看，在昨天之前，他對寶兒勉強還有些改觀，可是經過昨晚的事，他已經確定寶兒就是拿奚童耍著玩，當然不能聽之任之，所以咬牙嗤笑道：“果然臉皮夠厚，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人生最重要的，”寶兒低聲道，“不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能笑得出來嗎？”
秦雨愣了一下，低語道：“這是從哪兒聽來的話！”
“秦大律師，”寶兒回頭看了一眼，“你我大可以河水不犯井水的。”
“說白了，你就是看上了奚童的萬貫家財！”秦雨搖頭道，“小妹妹，別費心了！你以為搞定了奚童，就能順利地到他的財產嗎？你把奚家想得太簡單了。”
“就不能貪圖他的美色嗎？”寶兒自覺好笑，反問他。
秦雨幹笑著點頭，咬牙道：“你媽媽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嗎？”
“我想她應該知道吧。”寶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又抬起頭來，恢複一如既往的甜笑。
秦雨看出了她表情中的異樣，但卻沒打算深究，他現在發揮了律師的本能，抓住一切可能的點，狠狠地攻擊。
“她應該會以你為傲。”他說，“你那麽光芒四射，喜歡接拍表現身體線條的電影；那麽受人歡迎，身邊總是不乏男人；那麽聰明睿智，可以在這些男人中間遊刃有餘地穿梭。”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沒有一句留了手，他就是要說最難聽的話，做最難看的事，讓她難堪，讓她知難而退，讓她認清自己，讓她認真對待必須認真的事。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管不著，但這樣對待他的兄弟，就不可以！
麵對秦雨的冷嘲熱諷，寶兒表現得相當坦然，她牽起嘴角笑了笑，點頭道：“我想她真的以我為傲。”
“你的語文課是體育老師教的嗎？”他肝火上來，滿臉通紅，原本是想諷刺打擊她，看她暴跳如雷，結果居然被人家氣得心疼，他盯著寶兒，搖頭道，“你簡直無可救藥了！”
“其實，”寶兒故意逗他道，“秦律師你還不是喜歡奚童？”
秦雨苦笑道：“是不是我承認我喜歡他，你就退位讓賢，從此不再多看他一眼？”
“你想多了，”寶兒徹底笑開了，“他說他喜歡你，我倒是會考慮一下。”
秦雨死死地看著寶兒，哼了一聲道：“我管不了，也不管了！我勸著你不聽，有你吃虧的時候！”
寶兒低頭笑了笑，看著他：“什麽時候才能吃？”
“你再這麽玩兒下去，快了，非常快！”秦雨近乎惡毒地掃了一眼寶兒，點頭道，“有人知道了，就不會這麽客氣地和你說話了！”
“你是說，”寶兒笑道，“他那個紅玫瑰？”
“什麽紅玫瑰？”秦雨怔了一下，忽然想起奚童的前女友夏雪來，那個女人常常都是穿紅衣服，塗著猩紅的指甲油和嘴唇，瞬間明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便又神秘兮兮地衝著寶兒搖頭道，“不是一朵玫瑰，那是一片荊棘，隻要你跑進去了，一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話說得重了些，但秦雨覺得說得還不夠明白，眼前的人隻怕也聽不懂，這個在警告她，豪門之路不好走。
寶兒沒有往下說，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嘴微笑。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眼見占了上風的秦雨哪裏肯就這樣罷休，齜牙咧嘴地又補充了一句。
“渡海也不一定非要回頭，”寶兒收起笑容，一字一頓地道，“有人作舟，不是更好？”
“你太可怕了！”秦雨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忽然發覺，自己並不是低估了對方的智商，而是低估了對方想要嫁入豪門那顆無所不用其極的野心！
“這是至高無上的盛讚。”寶兒從來不喜歡與人這樣鬥嘴，但秦雨例外。
他既刻板又帶著幾分戲謔，既正統又帶著幾分雅痞，既保守又帶著幾分激進，說起話來，挺有趣。
難怪歐遠橋常說，他最欣賞的律師，就是秦雨。
人不可貌相，這個外表看起來像是胡同大爺的家夥，竟是個總是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正派人。
奚童的身邊有這樣的人在，挺不賴的。
看到寶兒陷入深思，秦雨略略收了脾氣，作為陳年老友，他比誰都清楚，奚童對她到底有多用心，今天自己這樣說話都趕不走寶兒，說明她心裏也多少也對奚童有些想法，想到這裏，昨天的事又稍稍放下了，他便轉頭過來道：“勸你一句，你如果真的演了那個《間諜遊戲》，你和他這輩子就徹底沒戲了。”
“他跟你說過，他不喜歡嗎？”寶兒淡淡地問。
“他？”秦雨嗤笑道，“精蟲上腦了，他還能想什麽！行了，小妹妹，我隻能告訴你的是，你是打算嫁入豪門，而不是嫁給豪客，明白嗎？”
“有什麽區別嗎？”寶兒笑。
“豪客，是一個可以攪動風雲的人。豪門，是一群豪客。”秦雨道，“想要和奚童在一起，就得和一群與他相關的豪客相處，你行嗎？”
寶兒徑自好笑。
秦雨最討厭她那副什麽事情都雲淡風輕的模樣，明明是個盲目自信的井底之蛙，居然還裝出一副對什麽事都成竹在胸的模樣！當著奚童的麵，她這樣瘋瘋傻傻勉強算可愛，真不知道，奚仁美來了，她這樣會被怎麽修理！
到頭來，苦了的，還是奚童。想到這裏，秦雨捂住了胸口。
奚童和他媽媽的關係，好容易有奚磊從中維係才有所改善，又要為了這個女人搞僵。
再想到這裏，秦雨捂住了頭。
寶兒淺笑。
“呀！”他抬頭喊，“我是好心勸你！明白嗎？別搞不清楚狀況！連麵對的是什麽人都不知道，一天就知道傻笑！”
寶兒雙手插在褲兜裏，沉沉地思考，奚童去衛生間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