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老友（下）
奚童看著杯子裏的酒，有些失神。
“你信不信我？”秦雨敲著桌子問奚童。
奚童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笑了笑。
“老實跟你說吧！”他咬牙道。
“怎麽回事？”羅吉撓撓頭，看向季仁宇。
季仁宇自然也一頭霧水。
“今天早上我去經紀公司找過鍾寶兒！”他說，“借著談下部電影合約的機會，讓她離你遠一點。”
“你說什麽？”奚童吃驚。
“她由始至終都是在逗你玩！算計你！”秦雨原本沒打算在這麽熙熙攘攘的場合裏談這個，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開口是不行了，“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這話把羅吉和季仁宇都給嚇了一跳。
倒是奚童，反而冷靜，他淡淡地笑著，說：“她圖我什麽？”
“那倒是。”羅吉忙在一旁緩和道，“要錢她也不缺，要說圖個樂子，奚童也不是有趣的人，悶得要命。真要逗也不會找他。”
秦雨罵道：“你這臭小子！一看到有錢人就親熱得跟什麽似的，她鍾寶兒有錢又怎麽了？有錢也不能證明她是個好人！”
羅吉咂嘴，不悅地瞪他。
這番對話讓奚童的更難受了，他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個老友。
季仁宇大笑起來，搖頭道：“一群傻子。”
“你那麽厲害，你說！”秦雨和羅吉都瞪著他。
“以我這麽多年做警察的經驗。”季仁宇十分篤定地道，“她是在猶豫。”
“猶豫？”奚童問。
“你這個人呢，因為是老友，我們大家都知道你的為人，可是她呢？認識你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見麵的次數不多，真正了解你的機會就更少。”季仁宇一本正經地分析道，“你再掰著指頭算算，這幾個月裏你都經曆了些什麽？外麵的人怎麽評價你的？股壇鬼見愁、鐵石心腸、六親不認，有眼紅的，也有心黑的，嘴裏有長蔥的，也有冒蒜的，不都是恨不得把你往死裏說嗎？換個角度想想，試問如果你是個女人，你會一點兒防備都沒有，敞開心扉接受一個這樣的人嗎？”
資深戀愛專家羅吉低頭沉思，秦雨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歎道：“更何況，鍾寶兒是那麽聰明的一個女人。”
奚童徹底愣住了，他從未想過男人和女人相處，還有這麽博大精深的學問。
“她並非對你沒有感覺，要不然，也不會深更半夜還陪你到處逛，現在這樣。”季仁宇說，“關鍵是溝通和相處，多點兒時間去和她相處，讓她感受一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把她的心結打開，不就完了嗎？”
“要不，我去向她解釋解釋。”秦雨有些不好意思，聽了季仁宇的話，都覺得有些對不住鍾寶兒。
“你別摻和就算是幫忙了。”羅吉點了點頭，又對奚童道，“其實，仁宇說的固然重要，但形式上的也不能少，每天送花、經常買小禮物，這些都是必須的。”
“淨是沒用的！”秦雨哼了一聲，嗤笑道，“每天送花，也不能當飯吃！我一朵花沒送，她不是好好的！”
羅吉橫了他一眼，搖頭道：“阿雅和鍾寶兒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秦雨冷笑道，“不都是兩隻眼睛一雙手的女人！難不成他的鍾寶兒有三條腿？”
羅吉無奈，掃了他一眼，喝下一口酒，罵道：“說起阿雅，我少不得要說你兩句！你以為你這家夥找個女朋友容易嗎？你給我對人家好一點！你怎麽那麽驢！”
“依著你的意思，我找個女人回家來，不掃地洗衣服做飯，還要每天送花、送禮物什麽的，放貢桌上去？”秦雨調侃他道，“難怪你身邊的女人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這樣的周到，誰不喜歡呢？還說我驢，是你傻吧？掙了幾個錢，全花到女人身上去了！”
······
奚童聽著他們鬥嘴，心裏想著季仁宇的話，就這麽過了一晚，臨別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快天亮了。
他把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撞見寶兒下來。
穿著睡衣和拖鞋，快步跑過來。
他停住腳步，怔怔地看著她。
他既沒有鮮花也沒有禮物，甚至都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尤其昨天晚上還做了過火的事，該拿什麽讓她相信自己不是個渣男？
“才回來？”寶兒主動和他打招呼，笑著跑到自己的車子麵前，拉開車門，把裏頭厚厚的一遝紙拿了出來。
“那個。”他輕輕地撓了撓頭，低聲問，“你今天不出去嗎？”
“都拍完了，今天看劇本。”她敲了敲手裏三尺厚的本子，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啊。”他失望地低下了頭。
“你不用上班嗎？”寶兒晃了晃手裏的電話，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上了電梯，心事重重地點頭：“今天不用。”
電梯到了，寶兒笑了笑，衝他擺手：“拜拜！”
他盯著她的背影看，直到電梯門關上。
才剛進門，門鈴就響了。
他打開門，文音一下子就跳進來，笑道：“我媽說，今天早餐做得太多了，讓你一起下去吃呢！”
蹭飯這種行為在奚童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出現過，不過今天他挺開心的，就是簡單洗漱，連衣服都沒換就跟著下去了。
桌上擺好了四套碗筷，碗裏盛滿了清粥，桌上有油餅和鹹菜。
“過來坐！”九嬸聲色俱厲，完全沒拿他當客人。
他過去坐下了，九嬸掃了他一眼，低聲問：“喝了一整夜的酒？”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女人？”九嬸眉頭深鎖。
“男的。”他忙說，低頭喝粥，文音旁若無人地將桌上的油餅一大部分全夾到他麵前的盤子裏了。
不見寶兒的身影，裏頭有嘩啦啦的水聲。
他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吃餅。
“男人要少喝點兒酒。”九嬸忽然說，“不然的話，生出的來的孩子都是傻子！你要時刻做好準備，不然的話，將來也是要麻煩我的。”
奚童嘴裏一口油餅剛剛咽下去，一下子卡在了，上不去也下不來，漲紅了一張臉。
“快！喝口水！”文音把杯子湊到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