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生王者（中）
“他們這些搞科研的多少都有點兒，不過，您隻要接觸時間長了就會知道，他們隻是不喜歡何人打交道罷了。”倪元橋笑。
“這話說錯了吧，他看起來最喜歡就是和人打交道。”奚童忍不住好笑，“二十個億的項目，他一句話沒提，就隻說他妹妹。”
“奚總，您和他妹妹有一腿？”倪元橋吃驚地看著奚童。
奚童掃了他一眼。
他立刻笑道：“您是不了解他的為人，在他眼裏，什麽事都是小事，唯獨他妹妹是大事。他妹妹要到國內來做模特，他當時正要搞進軍國內市場，但二話不說，把自己的公關經理帶過來了！不過這都不算最離譜的，我聽說前幾天就因為他妹妹要打遊戲，他又把公司的技術總監送到這邊來了，兩個舉足輕重的得力幹將，在他那兒，全是保姆。”
“竟有這種事？”奚童也是頭一次聽說，總覺得有些誇張的嫌疑，便笑道，“都是你編的吧？”
“一句不假。”倪元橋笑道，“就是事實！”
“他這個樣子，怎麽做生意？”奚童搖頭笑起來。
“嚴格上來說，他並不是一個生意人。”倪元橋煞有介事地說，“他隻管他的研發，是有個專業的團隊運營他的公司，和你比起來，他就是個大鬆心！”
奚童笑起來，又問：“他妹妹到底是誰？”
“鍾寶兒。”倪元橋看到奚童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便歎道，“難怪他那麽放心地就走了，原來你連鍾寶兒是誰都不知道！”
“我必須知道她是誰嗎？”奚童笑問。
“足見您生活有多乏味。”倪元橋諱莫如深地一笑，“別看鍾之遙貌不驚人，他那個妹妹可是個人見人愛的主兒，也難怪他擔心。”
“他擔心自己的妹妹不奇怪，可怎麽就擔心到我頭上來了？”他奚童是出了名的拚命三郎，不是出了名的色狼。
“這個我也很納悶。”倪元橋笑，“按理說，他剛剛接了那麽大的項目，又把技術總監調過來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得開。”
“好了。”奚童打斷了他，低聲道，“讓他們都進來吧，我們接著把剩下的事都辦完。”
大規模的裁撤人員是企業的大忌，可這一次，裁撤在所難免。
生意做得大到了跨國連鎖這樣的境界，發展是大問題，管理是更大的問題，奚童在一次年會上曾經打過這樣的比方，如今的仁美就像一個機械造的龐然大物，的確可以比普通的競爭者跑得更遠，跳得更高，但不可避免的是，反應機製太過繁冗，也難以確保每一個零件都正常工作。
這一次的董事會調整，看似是一場廝殺，實則是一個自我排毒的過程。
要想企業有更深遠的發展，這個過程，必不可少。
“奚總。”人事部主管季家豪有些為難地說，“這幾個人您看一看。”
奚童接過名單，掃了一眼便又放回桌上，點頭道：“和所有人一樣處理就行了。”
季家豪特地挑選出這些人不是別有用心，而是真的在為奚童著想，在這個公司裏，姓奚的可不止奚童一個。
“你們平常私底下是如何稱呼這些家夥的？”奚童見他還愣在原地，便笑問，“難道裁掉他們，你們不開心嗎？”
“我們的確是挺開心的。”季家豪咧了咧嘴，看向他，“可是您要怎麽辦？您該怎麽和家裏人交待？”
“做你的事，怎麽交待，是我的事。”奚童低聲吩咐道，“按照公司章程辦事，誰能說什麽。他們幾個挪用公司款項、賣掉公司的客戶資源和機密信息，沒有報警就是顧念親戚情分。”
“奚總是真的考慮辭職嗎？”季家豪見沒有什麽人，這才又小聲問。
“你聽誰說的？”奚童回過頭看他。
“聽誰說的這不重要。”季家豪很認真地看著他問，“是真的嗎？”
奚童沒有說話，默默走到窗戶前，看著窗外。
“就這麽的說吧！”季家豪把眼睛一閉，咬牙道，“我不同意你辭職！”
奚童笑起來。
“你要是辭職了，我也跟著辭職！”他說。
“你兒子畢業了嗎？”奚童問。
“他可以勤工儉學。”季家豪拍了拍胸口，咬牙道，“再說，這些年我也還是有些積蓄的。”
“把你的錢拿出來買一副好點兒的助聽器吧！”奚童淺笑道。
季家豪沒聽明白，傻愣愣看著奚童。
“那些陳年舊事，就不要再提了。”奚童苦笑了一聲。
“你沒說要走！”季家豪笑得很開心。
“找到合適的人選，我還是會走的。”奚童揉了揉肩膀，苦笑道，“我說不幹就不幹，那麽多員工怎麽辦？”
“其實這些年集團上上下下，大事小物全憑你一個人擔著，不如考慮一下，讓奚磊也到公司裏來上班。”季家豪低聲說，“有他為你分擔一些，怎麽都比你一個人硬扛著要強。”
“就由得他去吧！”奚童抿嘴一笑，“比起那個動輒就拉走公司主力隊員、一言不合就到處警告別人的鍾先生，我這個哥哥，算是不大好的了。”
季家豪也笑：“他就是這個耿直的性子，沒什麽壞心，你就別和他計較了。”
兩人正說話，隻聽到外麵一陣吵鬧聲，秘書攔不住，一下子就讓人衝了進來。
“奚總。”季家豪有些膽寒，看向奚童。
“你們都出去吧。”奚童雙手插在褲兜裏，對所有人說。
來人是他舅媽，抹了猩紅的嘴唇，披散著頭發趾高氣昂地擋住了半邊大門，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屋裏很快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舅媽整理了一下頭發，冷笑著一步步往奚童這邊走過來，用力提起他辦公桌前麵的椅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這才坐了下去，橫掃一眼他，冷笑道：“奚總，您在百忙之中抽得出空來見我，還真是給我臉了！我是不是還得跪下給您磕個頭，謝謝您的大恩大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