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忠實的朋友（下）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他也實在訝異秦雨的推理能力，這個感覺是坑蒙拐騙的律師，竟然可以說出和後麵的事契合百分之百的話。
秦雨說，她可能是被人包養的情婦，他立刻就看見她挨打。
秦雨說，她可能喜歡的是女人，他立刻就知道原來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家夥居然真的是個女人。
連續兩次都被他命中，的確不會是簡單的巧合而已。
他看著秦雨那張油膩膩、髒兮兮的臉，什麽話都不想說。
同樣不想說話的，還有金啟勇，他奄奄一息地躺在醫院的特護病床上，抱著一直髒兮兮的痰盂不肯放下，嘔得兩隻眼睛直泛青光。
“活該！”不明所以的墨菲站在他床邊，又可氣又可笑，嘴裏還忍不住抱怨，“早說你不老實，才到這兒多久，整天就想著去找酒吧街，紅燈區什麽的。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敢學人家去拚酒！”
“蠢女人。”他有氣無力地又嘔了兩次，向上翻白眼。
“我是蠢女人，你呢？蠢男人？”看他實在可憐，墨菲並沒有打算和他計較太多，隻覺好笑。
“寶兒呢？”他氣若遊絲地問，心裏一陣自嘲，的確，他也不是什麽聰明人，否則的話，也不必躺在。
“這會兒應該去學校了。”墨菲抬手看了看腕表，不以為意地說，“有雲帆呢，不必擔心。”
“她們兩個在一起才叫人擔心。”金啟勇掙紮了兩下打算爬起來，卻始終不成功，最後還是又吐了出來，忍不住搖頭歎氣說，“你快給她打電話，問問她到底在哪裏！”
“到底怎麽了？”墨菲心裏一慌，看著他。
“讓你去就快去，瞎咧咧什麽！”金啟勇是真的著急了，用盡全力，也隻是軟綿綿地拍了一下床鋪，用泛白的嘴唇對她說，“就算她在教室裏，你也待在她身邊，記住，別離開，千萬別離開！”
“我知道了。”墨菲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為什麽會那麽聽話，心裏也跟著莫名其妙地恐慌起來，忙不迭出了醫院，直奔仁美學院，一邊趕路一邊給寶兒打電話。
寶兒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去仁美學院的路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堵車了，她卡在正中間，左右都是車子，進退不是。
“你找我？”寶兒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才回話。
“嚇死我了！”墨菲帶著哭腔說，“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在哪裏？”
“能出什麽事，不就洗個澡嗎？”寶兒很是輕鬆。
“你怎麽沒來上學？”墨菲死裏逃生一般，撿回一條命，這才想起重要的事。
“今天早上去學校的路上出了車禍，一輛學生的車子撞到了大貨車，路都堵死了，所以我就在家裏了，沒去上學。”寶兒慵懶地應著。
“雲帆呢？”她又問。
“在這裏呢，你要和她說話嗎？”寶兒將手機送了過去。
雲帆在電話那頭喊：“墨菲姐，你要請我們吃晚飯嗎？”
“該死的！”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才會把金啟勇的話當真，一天的時間，全都耗費在這裏了。
等她好容易掉了頭回到市區，腳坍手軟的金啟勇找上門來，張口就問：“你怎麽不跟寶兒在一起？”
堵了一整天，墨菲正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張口就說：“對我呼來喝去就算了，還動不動就開口罵人，你給我發薪水是怎麽的？”
“你這個蠢女人！”金啟勇著實無耐，搖頭道，“難怪鍾之遙不放心讓你一個人照顧他妹妹！”
“你說什麽？”這話深深地刺痛了墨菲，她怒目以對，“我自問盡心盡力，你如果覺得有什麽不妥，大可以立刻告訴鍾先生，讓他過來處理我，或者直接把我調走！”
說到這裏，她原本想酷酷地摔門而出，可卻不爭氣地掉下淚來。
一見她哭了，金啟勇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便耐著性子小聲解釋道：“我不是罵你，隻是怕事情無可挽回，你不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大可以跟我說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墨菲又哭。
他歎了一聲，搖頭道：“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但如果不說，你必定不會認真對待。”
這話說得墨菲更是委屈，她瞪大了眼睛盯著金啟勇。
金啟勇擺了擺手，小聲說：“好吧，寶兒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她在回國之前，曾經看了超過十年的心理醫生，你懂嗎？”
墨菲驚了一下，眼睛還掛著淚，看向金啟勇。
金啟勇無奈，苦笑著看她。
“我不覺得她有什麽問題。”墨菲還是不願意相信金啟勇的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自問自己不是愚不可及的人物，沒理由寶兒有那麽嚴重的心理問題，她不可能完全沒有察覺。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金啟勇隻得又再進一步解釋道：“其實看心理醫生在國外是很正常的事，她不是變態，隻是在尋求幫助。”
“為什麽尋求幫助？”墨菲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刨根問底到底有多惹人厭，她隻是那麽想，就那麽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金啟勇點頭說，“我和之遙是同窗好友，自然知道他家裏的事比普通人多些，寶兒其實有很嚴重的自殺傾向，好幾次都差點兒救不回來。”
墨菲詫異：“寶兒？怎麽可能？”
“這些年寶兒一直都想回來，可是之遙一直沒有同意。”金啟勇低聲笑了笑，“這次讓她回來，是醫生的建議。”
“你把我弄糊塗了。”墨菲搖頭道，“你說的寶兒，和我見過的寶兒，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她回來之後，的確是好多了。”金啟勇笑著點頭，“這也是之遙同意她繼續待在這裏的原因。”
“啊。”墨菲拍了拍腦門，盯著金啟勇，一臉茫然地說，“我一定是瘋了。”
“怎麽了？”金啟勇問她。
“你說得不清不楚，亂七八糟，毫無邏輯和條理可言，從客觀的角度去分析，可信度連一成都不到。”墨菲自言自語道，“但好奇怪，我竟然相信你？”
“很簡單。”金啟勇挑眉道，“因為我說的都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