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忠實的朋友（中）
“你沒事兒把？”寶兒走過去，遞給他一張紙巾。
紙巾他接了，卻一個勁兒地伸手出來，示意她不要過去。
又是一輪歇斯底裏的嘔吐，他勉強撐著牆壁站穩了，回過頭去看，寶兒站在一輪昏暗的路燈下，消瘦的身影，長長的頭發。
莫名的，他的心就疼了起來。
他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沉穩，卻還是被醉態的腳步所出賣，眼中的寶兒也如明星一般搖搖欲墜起來。
他嘴裏的喃喃自語無數遍的話，就隻有這麽一句：“你用不著再回到他身邊去了。”
寶兒提了提背包，看著他。
他慢吞吞地走到她身邊，醉眼惺忪地看著她。
寶兒扶住他。
他還想再說點兒什麽，但腦袋裏是一片空白，嘴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陷入黑暗之前，他隱約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又響。
第二天一大早，他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頭疼欲裂。
“可算是醒了！”秦雨坐在他床邊，啃著手裏的蘋果，咧嘴笑著看他。
“你怎麽會在我家裏？”他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咬牙問。
“你完全不記得了嗎？”秦雨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嗯。”他勉強有些記憶，卻一點兒都不清晰。
“我來問你。”秦雨湊過來笑，“是誰有本事讓你喝那麽多酒？”
他不吭聲，坐起來環顧四周。
“失望了吧？”秦雨搖著頭站起來，哼了一聲道，“這裏隻有我。”
他沒有說話，坐了起來。
“你說奇怪不奇怪？”秦雨不緊不慢地湊過來在他耳邊笑。
他回頭瞥了秦雨一眼。
秦雨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接我電話的是個女人，但我到那裏之後，照看你的是個男人。”
他皺起了眉頭。
秦雨又回味幽長地說：“那女人的聲音沙啞柔軟，很是性感。”
他將手邊的毛巾狠狠地甩了過去，正打中秦雨的臉，不冷不淡地說：“你該洗澡了，一股臭味。”
“昨天抱著我不放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秦雨故作神秘地一笑，輕聲歎道，“可憐我一輩子的清譽，昨天晚上可全毀在你手裏了！”
奚童咬牙看過去，秦雨見他是真的生氣了，忙陪著笑道：“沒有的事兒！開個稍小的玩笑，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他飛快地走進浴室，秦雨並沒有打算偃旗息鼓，反而追了上來，站在玻璃門外麵盯著他，一邊咂嘴一邊搖頭。
他裹了毛巾走出來，瞪了他一眼。
秦雨便笑道：“我在想，那個女人到底想要什麽？”
他皺起了眉頭。
“昨天晚上那麽好的機會。”秦雨用手撫弄著自己的下巴，一臉謀士的模樣，高深莫測地分析道，“你已經醉成那個死樣子了，她想做什麽不行？可為什麽要接了我的電話，把詳細地址告訴我，讓我去接你？”
“我是什麽了不起的人？”他不以為然，“你就是職業病太重，見了誰都要分析人家的主觀想法和客觀做法。”
“你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秦雨咧嘴，不屑道，“有錢就算了，長得過得去就算了，偏偏身體還這麽好看！男人裏，你也算精品了，都不必到處去打聽，想和你睡的女人，手拉手都能繞地球十圈兒了。她把你灌醉，不偷你錢夾裏的鈔票，不偷你褲子裏億萬的小蟲子，竟然直接把你給了我？”
“你到底想說什麽？”奚童將襯衫穿在身上。
“她要麽不認識你是誰，要麽就不喜歡男人！”秦雨言之鑿鑿，捶胸頓足地發誓。
這讓奚童心情很不好，他胡亂換了套衣服就趕往公司，昨天晚上秘書發過來的行程，他非去不可。
一進辦公室，所有煩惱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不苟言笑，神色凝重地處理著手頭積壓的事務，轉眼已臨近午飯時間。
他放下手裏的筆，喝了一口水。
“奚總，外麵有位女士拿著這張名片來找你。”秘書試探地看著他，在公司裏，誰都知道這張名片的分量。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在哪裏？”
“在，小會議室裏。”秘書一頭汗，支支吾吾地說，“等你一早上了。”
“怎麽不早說？”他推開門，自己往外走。
他不覺得奇怪，可在秘書看來，這是破天荒頭一遭，不是讓人請進來，而是他自己迎出去，於是在外麵暗自慶幸未曾怠慢那位特別的客人。
他走到小會議室門口，隻看見雲帆在裏麵大咧咧坐著，麵前一堆小點心，還有用馬克杯裝好的咖啡。
“你說他是位女士？”他吃驚了，回頭看秘書。
秘書被他這麽一嚇，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難道不是嗎？”
他的心徹底涼了半截。
雲帆見了他，連連揮手，顯得比昨晚友好了許多。
“說吧，賬號是多少？”他進去了，掏出支票簿和鋼筆，開門見山。
“那個。”雲帆滿臉堆笑，忙笑著說，“是個誤會，真的。”
他停住動作，看著雲帆。
雲帆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昨天那個女孩還有喝醉的男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在一起玩，開玩笑習慣了，我沒想到你會當真，她昨天晚上狠狠地罵了我一頓，我知道錯了，所以我來向你道歉，順便把你的名片還給你。”
“她在哪兒？”奚童問。
“她去她該去的地兒了。”雲帆隻覺得他眼神淩厲，自己被瞪得一陣陣冒汗，隻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說清楚。”他命令她。
雲帆愣了一下，幹咳了兩聲，搖頭道：“她說，希望所有的誤會到此為止，請您不要再誤以為她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隨時打算拯救她，事實上，她對自己目前的生活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為什麽不是她親自來和我解釋！”奚童是真的生氣了，說話的樣子，別說雲帆，就連秘書也嚇了一跳。
“她說，名片是我收下的，就該由我來解釋。”雲帆嘟嘟囔囔地陪著笑，雙手合十，搓著手掌道，“大哥，算我錯了行嗎？你們倆的事兒，我是真的不敢再摻和了，真的。”
說到這裏，她衝他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