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掩飾
司徒悠悠不苟言笑著敲著鼓,看似很冷漠卻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演奏中。
西門夏樹找到空擋就會往司徒悠悠的方向瞥一眼,見司徒悠悠全身心的演奏著,他稍許放心。但心中的疑慮更甚了。這麽流 暢和熟練的演奏,絕非是在琴行或者自己練習可以出來的,她一定有非常豐富的演出經驗。
司徒悠悠專心的敲著鼓,眼神一點都沒有離開過架子鼓上的譜子。她此刻的內心非常的矛盾,她沉迷這樣的演奏,但同 時又抵觸。在他們都走了之後,她狠狠的砸掉了所有的東西,塗花了那些她親手噴上去的圖標,再自己一個人鎖上了那 間房的門,之後跑了好遠好遠扔掉了那把鑰匙。
那晚,海浪呼嘯,她頂著烈風,衝著大海淒厲又殘忍的大吼大叫著:都走!都走!都別再回來!
如今,她算是回來了嗎?
司徒悠悠的思緒飄飛,她想到了好多,好多。
舞台上的人都賣力的演出著,沉浸在演出裏的客人中有一位卻是置身事外一般看著舞台上演出的樂隊。
他戴著鴨舌帽悠哉的喝著酒,慢慢的將樂隊的每一個人都看了個遍。
吉他手兼主唱,西門夏樹。
貝斯手,蟲蟲。
鍵盤手,拉拉。
鼓手,阿寬?
不,那個人明顯不是阿寬。
這位戴著鴨舌帽的人顯然是很熟悉西門夏樹的這支樂隊了,每一個人他都能叫出名字並且說出他們的特長。他來夏樹酒 吧很多天了,也觀察這隻樂隊很久了。
此人實際是一名資深星探。
他無意旅行到此,卻發現了很有潛力的一支樂隊。
而今天,他發現了更讓他驚喜的東西——樂隊的新鼓手。
他非常肯定今天的鼓手不是阿寬,因為阿寬沒有這麽消瘦;當然這是體型上的差距,最重要的還是,阿寬絕對不會埋 首在自己的架子鼓中一點都不往人群中看。
今天的這個鼓手,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毫不為人群所動。雖然他就在那裏,身處鬧市中卻絲毫不被這些喧鬧 影響,有一種他就是他的感覺。
很自我,很沉迷。
此星探如此認為,但,這樣很好。
正該如此,才會賦予架子鼓魅力,才會讓人無法忽視。
所謂,認真的人最美,就是這般。
他的目光無法從架子鼓演奏者身上挪開,遠遠的看著,沉迷的演奏,超朋克兼具時尚酷感的一位鼓手。
好,很好,非常好。
此星探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小五,想要打聽這位鼓手的消息。
“小五,那個鼓手是你們新請的嗎?”
“不知道。”小五如是說。
“不知道?”該星探顯然不信。
小五訕訕的笑了笑,他是真的不知道。本來以為是那個小妹上的,可是到上場時卻變成了一個超酷帥的男人。他以為 是師傅請來救急的鼓手,至於身份和名字,他沒來得及問。
星探聽完小五的話後,也沒多問什麽。
欣賞的目光在西門夏樹和鼓手身上來回轉動,直覺告訴他,若是簽下這兩個人的話,中國樂壇絕對會刮起一股颶風的。
待到演出結束後。
司徒悠悠酷帥的樣子已經在客人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門夏樹剛放下吉他,就要好多人追到舞台旁一個勁兒的問他鼓手是誰?
沒辦法,阿寬和司徒悠悠的體型差距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阿寬的。客人倒也罷了,就連自己樂隊的蟲蟲和拉拉都 跑過來問他,這個新鼓手是誰。
司徒悠悠見自己好像成為了焦點,避免多生事端,她演出完了之後就趕緊的退下了舞台,從酒櫃後麵繞回後台。誰知, 她被星探攔截在了進後台的門口。
星探一直注意著她,見她演出完就急著離開,他眼神就一路追著司徒悠悠走,在司徒悠悠進後台前成功地攔住了她。
“做什麽?”司徒悠悠壓低了聲音,她沒有忘記她現在頂替的是阿寬。
“你好,我叫王恒。是天樂演藝公司的,我很欣賞你剛才的演奏,有時間坐下來聊兩句嗎?”王恒說著就掏出了名片 ,遞給司徒悠悠。
“對不起,我沒空。”司徒悠悠酷酷的回答著,此刻她隻想趕緊回到後台換回衣服。她剛才下舞台的時候,小五就已經 在衝她呐喊說要認識她了,虧得有客人拖住他,不然估計早就追上來了。
其實被小五知道也沒什麽,隻是司徒悠悠實在不想自己男裝的樣子被認識的人看見。
司徒悠悠說著就要離開,王恒卻是緊緊抓住了司徒悠悠的手。
“五分鍾,就五分鍾,可以嗎?”
司徒悠悠焦慮的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正要開口拒絕時,背後卻想起了一個好聽的聲音。
“對不起,客人,不可以騷擾我們的鼓手哦。”
聲音的主人笑著走了過來,不動聲色的拉開了王恒抓著司徒悠悠的手。司徒悠悠看了一眼來者,正是樂隊裏的貝斯手蟲蟲 。此刻,他正笑著看著自己和王恒,然後隻見他眼神一閃,示意她離開。
司徒悠悠感激的對他點點了頭,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後台。
“唉,別走啊,告訴我你的名字。”
王恒焦急的喊道。
“客人,真的不可以哦。”
蟲蟲見此,連忙拉住王恒避免他衝進後台,軟軟膩膩的聲音很是溫柔的提醒著王恒。
“蟲蟲,你知道那位鼓手叫什麽嗎?”
王恒將矛頭指向了蟲蟲,同一個樂隊的,合作的這麽默契,應該是知道的吧。
蟲蟲一直掛著人畜無害的笑,聽到這個問題時,他飄逸的長發跟著搖頭的節奏甩動,“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呢。”
王恒心知蟲蟲沒有說謊,他天天蹲守在這裏,隻為了做通西門夏樹的工作讓他同意簽約,這麽多天的確是第一次看見這 位鼓手。
唉……
可惜,對方是鐵了心不想被認識。
無限遺憾的看了眼緊閉的後台門,王恒很不甘心的離開了。
等到王恒離開了,西門夏樹和拉拉才從後麵出現。
拉拉拍了拍蟲蟲的肩膀,有些不悅道:“以後對陌生人不準這樣講話。”
“知道了啦。”蟲蟲聲音裏帶著撒嬌,往拉拉懷裏偎了偎。
很顯然,二人的關係很親密。
西門夏樹對此視而不見,徑直越過他們進了後台。
司徒悠悠將時間充分的利用,用迅雷之勢換好了裙裝工作服,又用最快的速度換了妝。等到西門夏樹進來時,她已經把頭 發又一次的抓的亂亂的。
西門夏樹進去之後便看到正在胡亂揉著頭發的司徒悠悠,見她已經換好了工作服,臉和剛才好像也不怎麽一樣了,淡淡的 說了句。
“洗一下臉就下班吧。”
“呃……不用幫忙收拾嗎?”司徒悠悠不解的看了眼西門夏樹,她沒忘記自己應聘的是酒吧小妹而已。
“不用。你先去卸妝吧。”莫名的,西門夏樹此時很不想看到司徒悠悠黑黑的眼眶。
“得回家卸,妝太濃了。”司徒悠悠尷尬的說道,她也不想頂著這麽濃的妝啊。
西門夏樹一愣,這個女人怎麽老有狀況。
這時,蟲蟲和拉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西門夏樹毫無考慮的將司徒悠悠推到更衣室裏,吩咐道:“換上剛才的衣服。”
“為什麽?”
“不想穿幫就趕緊換上。”
司徒悠悠一聽,愣了神。
啥叫不想穿幫啊?
她隻是不想被認識的人看見自己男裝的模樣而已,這個什麽蟲蟲拉拉的她又不認識,沒必要掩飾什麽好不好?何況, 女鼓手不丟人的好吧。
無奈的從新拿起剛才的演出服,司徒悠悠還是換上了。
“樹,那個新鼓手呢?”蟲蟲一進來便問道,他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比外麵的客人差。
西門夏樹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不想有人知道司徒悠悠是女的。於是,謊話隨口就來了,“他走了。”
“走了?”蟲蟲很是驚訝,“這麽神秘?”
“有什麽好神秘的,就是演出鼓手而已,領了錢就走了,本來就是臨時請到的。”西門夏樹繼續圓謊。
“唉……好可惜,人家還想說要認識他一下。那家夥好酷的說,對了,他叫什麽名字啊。”蟲蟲很是可惜的歎了口氣 。
“不知道。”西門夏樹直接道,“都說了趕場鼓手了,早走了。”
“可你總要問問別人名字吧,下次阿寬不在,咱們還可以再請他幫忙啊,請熟不請生這道理你懂的啊。”蟲蟲隻覺得 西門夏樹很奇怪,他不免咋呼起來。身為一隊之長,他居然能這麽迷糊,太反常。
“忘了問了。”西門夏樹麵無表情,就說了這麽一句,堵住了蟲蟲的嘴。
“你這家夥!”蟲蟲生氣的撅著嘴。
拉拉簽上蟲蟲的手,寵溺的安慰道:“好了,樹不是一向如此嗎?你賭氣做什麽,走了,回去了。”
“等一下啦,我試試你今天給我買的衣服。”蟲蟲卻是變魔術一樣拿出個手提袋往更衣室走去。
蟲蟲這一舉動,讓呆在更衣室的司徒悠悠和外麵的西門夏樹都是一僵。
眼見蟲蟲離更衣室越來越近,就在蟲蟲伸手要去開更衣室門時,西門夏樹突然衝到了更衣室門前。
“大晚上的試什麽衣服。”
“哎喲!樹,你搞什麽啊,嚇死我了快!”蟲蟲被西門夏樹的突然出現嚇得不輕,他受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拉拉見此是哭笑不得,他上前攬住蟲蟲的肩,道:“乖啦,回家再試吧。”
蟲蟲不解的看著西門夏樹麵無表情的擋在更衣室門前,除了感慨西門夏樹是個怪胎外,也隻能妥協的點了點頭,“好吧。 ”
如此,蟲蟲和拉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