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酒樓奇遇
和老牛走了沒多久,嬋嬋借口有事告別了他們,讓大海和老牛一起回去。
老牛囑咐了不要在外麵太晚,儼然一副長輩的模樣,嬋嬋一一說了好。
又回到剛才酒樓那兒,男人早就不見了。
想起碼頭那位好心的漁夫說的話,出海的常會去茶館酒樓消遣,那個男人說了明天還會過來,那自己就守株待兔等著吧。
就算沒來,那酒樓裏應該也會有別的出海的人。
低頭看了自己一身的穿著,嬋嬋跑去了一裁縫鋪隨意找了件普通的布料,讓做成最簡單的長衫模樣,明日就來拿。
打理完這些,嬋嬋才回到了橋下。
老牛生了火堆,烤著魚,魚小小的,一看就沒有多餘的肉,應該就是旁邊溪水那兒撈上來的,嬋嬋走過去,拿出一個油紙包。
是燒鴨。
五隻燒鴨!
五隻香酥流油的燒鴨!
眾人衝上來哄搶,老牛也沒阻止,隻之後拉著嬋嬋到一旁語重心長地旁敲側擊:“我們做叫花子的雖然是吃百家飯,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不偷不搶……你……”
是懷疑帶來的燒鴨是偷來的吧。
嬋嬋忙解釋:“不是的,這是我自己身上僅剩的錢,你們給我住的地方,我隻能買些吃的報答你們了。”
老牛眼睛一瞪:“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出門在外互幫互助,這是江湖道義。”
“是!老牛……哥~”
老牛樂嗬了,摟過嬋嬋,摸摸大胡茬:“你這年齡當我兒子還差不多,我看你對我胃口,怎麽樣,要不要做我的接班人,老話說得好,乞丐當三年,給個皇帝都不要。你以後就能在這永梧鎮橫著走。”
“怎麽個橫法?”
“嘿嘿。”老牛嗬嗬地笑,“日後這酒樓傳出來的第一口菜是你吃,這橋下麵有軟沙的地方給你住,這還不好?”
老牛還想再說些什麽,微微一轉頭發現那五隻燒鴨都快被解決完了,忙喊了一聲:“給我留點!”走時還不忘再和嬋嬋說一聲:“小草啊,這個你要認真考慮,虧待不了你的。”
第二日,嬋嬋早早就醒了。
她和大海打了招呼,就去昨天做衣服的裁縫店,在裏麵換上了長衫,借水洗淨自己臉上的泥巴,再抬起頭來時,就是個翩翩俏公子了。
多給了裁縫店主些銀子,她就起身去了酒樓。
此時還未到飯點,裏麵並沒有什麽人。
昨日的小二見這麽早就有客人上門,殷勤地迎了上來,招呼她坐下。
嬋嬋挑了個中心稍偏遠的位置,這兒的桌子多,等再過幾個時辰,肯定會有許多人坐這,打聽出海的事情也變得水到渠成。
果然,沒多久,周圍的人多了起來。
七八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大口大口地吃肉,拿起了酒壺便往嘴裏灌。喝完了還衝著小二吆喝:“給你大爺上些好酒,再來幾個大碗,就這麽一個小杯子,給畜生喝的嗎!”
大漢長得就極為彪悍,說起話來還帶了些氣勢,不怒而威。繞是在這酒樓做了幾十年最會察言觀色的小二也忙不迭地為大漢送上幾個大碗和壇女兒紅,陪著笑臉說著吉祥話。
嬋嬋認識那位領頭的大漢,就是昨日在酒樓門口醉倒的那位男人。
“幾位大哥,小弟司溫初,不知可否與各位交個朋友?”嬋嬋模仿著司溫初平常與那些人打交道時的調調,誠懇的說道。
“長得粉鼻白麵的。”男子撇了嬋嬋一眼,極為不屑,舉起酒壇咕嚕咕嚕地往嘴裏灌。
說我美?
一顆心頓時綻放起來,連著看他也覺得比剛才順眼了幾分。狗腿地為他倒了一杯酒,討好地看著他。
他輕哼了一聲,極為受用,喝光了我遞來的酒,道:“俺叫二狗,是出海做生意的。”
原來是出海做生意的啊。
嬋嬋趕了趕坐在二狗身邊的另一個大漢,湊在他身邊,套著近乎。
“你可知這幾天如何出海啊?”
“這不簡單,想出就出了,裏長是我親戚。”
二狗看了看嬋嬋,心裏明白了七七八八:“你是想托我帶你上船?”
嬋嬋裝作為難的樣子,歎了一口氣:“兄弟不知道啊,我的三姨娘被我家裏那惡婦給趕去了海外,我也是剛回來才知道這件事,我那三姨娘肚子裏可壞了孩子,你說我能不去找她嗎?無奈現在出海的船還要等個三四天才能到,問有沒有別的漁船願意帶的,我寧願出二倍的價格,也沒人站出來。人很是煩悶才來了酒樓吃酒,沒想到就遇上您了!您說巧不巧。”
二狗遇上的人多了,急著出海的要麽是逃命,要麽是想去那兒發大財,反正都是有些著急事的,他遲疑了半晌,才說:“這次讓我帶上船的有不少人,位置不多,一人兩錠金元寶。”
“兩錠金元寶!”嬋嬋驚呼出來,差點要把搶錢說了出來。
二狗瞥了她一眼:“就這個價,愛走就走,不走拉倒。”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兩錠金元寶……花!
“我要帶著我家小廝一塊去,您給個便宜價,三錠就成?”
“行。”
“那什麽時候……”正當嬋嬋想問地更仔細些,從背後傳來的視線惹得她有些心慌,奇怪地回頭看,才發現另一邊司溫初本人正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嬋嬋頓時驚嚇極了,渾身的血脈噴張,嗷嗷地衝上頭頂。想起剛剛那狗腿的樣子,竟都讓這老狐狸看了去,渾身像碰了蟲粉般難受。
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麽,嬋嬋忙向二狗告別,強裝鎮定地走出酒樓。
一出門,她就撒腿跑,懷中一直揣著美人給的捉妖天書。
腦海裏不斷回想著有什麽妖怪是能日行千裏的,思來想去,無!
捉妖天書裏的妖怪多是草木精怪,少有攻擊力卓越或速度奇快的妖怪。
不然,她早就召它出來,讓它帶著她過了海不就成,根本不用在這裏停留這麽久。
現在,司溫初找上了門。
自己這三魂要不保了!
“怎麽不繼續討論出海了?”司溫初不知何時跟在了嬋嬋的身後,維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街上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熱鬧異常。
嬋嬋登時便覺得背脊猛的一涼。
再也不跑了,呆立原地,緩緩轉過身去。
“沒啊,我瞎和人家談呢。“
一雙似笑非笑眼又綻放了起來:“我看你是想出海逃跑的吧。”
倒吸了口冷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要殺要剮隨便你,來生我還是條好漢。”
他的笑容一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我又不是江程,貝子如何與我何關,為什麽要取你性命?”
嬋嬋這才正眼看他,抬起頭時,才發現司溫初不知何時收起了玩味的神色,一張俊臉竟是罕見的嚴肅。
“以後不要再逃跑了,你與江程被下了咒,你在哪兒,他都有感覺。這次是因為鬼村事情緊急,他才先回去,讓我來捉你。”
短短幾日,鬼村發生了什麽事?
像是看出嬋嬋的疑惑,司溫初補充道:“貝子的肉身忽然開始腐爛,為了讓她醒來,所以跨馬加鞭地趕過去。”
有車馬在背後徐徐趕來,嬋嬋聽到聲響,側身讓他們,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司公子!”
那纏綿嫵媚的聲音,說出話來就像唱著你儂我儂的戲般,將那名字喊出了情深深的意味。
江木蘭款款下了馬車,路上行人有不少駐足的,她見嬋嬋與司溫初站在一塊,一點兒也不驚訝:“嬋嬋姑娘,司公子和江公子找了你好久呢!怎麽會被匪盜給劫走了,你無礙吧?”
惡狠狠地瞟了一眼司溫初,對著江木蘭帶上溫柔可人的笑,順著司溫初所編造的謊言說下去:“沒事沒事,還好我機靈逃了出來。”
身後,焦三角叉著腰,左顧右盼著,招呼著戲班子去客棧落腳,嬋嬋也被邀請了過去。
最近有大人物前來,管轄地嚴,以往那些出海的、經過的旅客都會來歇腳,這次就少了許多,生意很是蕭條。
在前廳扒著算盤的白小二百無聊賴地算著今日已經反複算了第五遍的賬目,打了一個大哈欠,連眼淚都流出來。
淚眼朦朧間,見客棧來了漫漫一堂的人,眼睛都要瞪出來,忙到後院喊了掌櫃的出來,一同招呼。
忙活了許久,一戲班子的人才安頓下來。
焦三角出門去打聽這兒唱戲的園子,想在這裏唱幾場戲,若是收益不錯,那就長期盤踞在這兒,有時間再去買一個院子,給戲班子的人住,豈不快哉?
若是沒唱出名頭,那就賺了路費過海去,海邊的洋人愛聽這昆曲。
房內,嬋嬋是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她得回那個橋下,那裏還有大海、老牛等著她回去。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幾天,但對他們的依賴喜歡難以言說。
有司溫初在,她是不能出海了,而且聽他所講,自己和江程被下了咒,不管走到哪裏,江程都能感應到她在哪兒。
想來想去,這咒應該是當初在洛陽美人離開時下的。
心裏不禁暗罵美人,真是害慘我了。